“你胡说什么?如果是我在里面,你敢乱来的话,我就把你碎尸万段,让你死都没有全尸。”
是啊!喜欢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所爱的那个人与自己承受同样的痛苦。
某种意义上,痴情的人最傻了。
眼中所见像是刺一样扎着自己的眼睛和心,魉伸手攥紧拳头,任凭指尖一点点陷入手心,任凭血液一点点滑落,滴进沙漠里,转瞬即逝。
为什么?
这些人如此乱来。
明明以前也用同样的方法杀过千百人,可他们没有一个人露出如此流连的态度。
他们想到的都只有自己,都只是想要自己先逃离,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像他们这样。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魉没有意识到的是,即便是他,也是第一次在施展血魔功时,心思如此混乱,如此的犹豫。
“轩辰……”
看着血柱收缩到仅一个人的大小,辞镜心如刀绞,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一只手颤颤巍巍地往前伸着,却也没有触及到那片血红。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想要选择去相信这个人。
轩辰,你会好好的,对吧?
“不用再看了,他已经死了。这样的大小,他的身体已经完完全全被血气侵入了。”
魉不紧不慢地上前,一只手扬起,那些血气像找到归宿一样,一点点流淌到他手上,而伴随着血气的环绕,魉的脸色越发红润起来。
“这,就是证明。我能够感觉到,血气里,那个人源源不断输送出来的真气。虽然,很想放你们离开,但陛下有命,所以,你们和我走一趟吧。”
“闭,闭嘴……”
失去血色的唇瓣微微嗫嚅着,辞镜的眼角又一次划过清澈的眼泪,只是这一次,分明带了无穷无尽的恨还有残存的坚定。
“那个人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平安无事。这是他对我,对自己的允诺。这些又是你这个杀人机器如何能够明白的?”
“……”
看来是说不通了,这些人也一定不会乖乖和自己回去的,那么没办法,对不起了。
“镜儿!”
见魉手臂微动,花重月大呼一声,毫不犹豫地站到辞镜面前,眼前是一片血红之气。
这,或许是他能够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重月!!!”
“臭小子!!!”
“砰!”
预计中的痛苦没有到来,耳边只有爆炸后的“嗡嗡”声音,花重月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抹亮眼的蓝色还有那依然随风肆意摇曳的银发。
“虽然理应当和你说句“谢谢”,但果然很讨厌你这个无时无刻都在挖墙脚的臭小子。”
“呵!大叔还真是福大命大。都这样了还好好活着呢。”
顾轩辰一身的锦衣如今已是破破烂烂,衣服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衣服上也是左一块右一块的大片血迹。
虽然没看到正面,但一定是格外的狼狈不堪。
“你小子,我不过比你大几岁而已。”
“哈哈,几岁也是大,等你死了,我还有机会追求镜儿不是?”
“只可惜,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机会了。”
这个家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会惹人生气啊。
花重月没有再回嘴,说到底,他很清楚自己这条命是他救的,而且刚才那一刻他的确是心存了感激。
因为这个人还活着,那镜儿也会好好的活着,自己也不会有遗憾了。
“你……你居然还活着?”
魉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一张俊郎的面容上充斥着的只有震惊,而当他的目光触及那血柱时,他的唇线不自觉抿成一道直线。
只因那高耸的血柱已经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化为了一道冰柱。
“虽然很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在最后关头用寒气封住了这玩意。当然,下一个就是轮到你了。”
居然敢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对镜儿出手,这个人看来也是活腻了呢!
顾轩辰狭长的眉眼咪成一道危险的锋芒,化寒气为一把锋芒毕露的冰刀,直接闪身到魉面前,毫不犹豫地落下刀子。
“你,真是一个疯子!”
魉虽然震惊,但到底也只是瞬间动摇,很快便重新振奋了气势,徒手夹住那把带着刺骨寒气的冰刀。
因为他的心中只有完成任务还有满足那个人的期待,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认输的。
“你也没差。”
顾轩辰意味深长的一句之后,直接是提膝撞在魉的腹部。
“唔!”
没有预料到顾轩辰会来此一招,魉挨了个结结实实,口中血气翻涌,满是腥甜。
“你……”
“如果你是想教训我好好和你打一架的话,那你自己好歹应该平息一下心绪。你的心不平,连动作都犹豫了很多。”
“……”
魉不想承认,但顾轩辰说的没错,自己会中这么低级的招数正是由于自己的失误。
从刚才到现在都太不对劲了。
先是这个女人毫不犹豫地冲到血柱前面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再是那个妖孽男企图替她挡下那可以让他当场毙命的一招,然后就是这个男人居然从血柱里挣脱出来,而且整个人的气势都上了好几个台阶。
这样就好像是在说从头到尾的小丑都是他一个人一样。
对于从小到大生活在仇恨还有任务中的魉而言,他无法理解这些感情。
也正因如此,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努力吸收着这一切,任凭乱七八糟的感情震颤着他那颗铁石心肠。
“我,知道了!我会杀了你,然后让自己回归原位的。”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尽管来吧。”
以血气为剑,以寒气为刀,以信念为战,两个人重新站到对峙的位置上。
而辞镜和花重月则是自然而然地站到一边。
“你不去制止吗?”
“不,我也已经想开了。轩辰他总会有办法的,我应该像他信任我一样去相信他。”
“你们俩果然是真真正正的一对夫妻。”
“是吗?那我更应该做个默默支持他的贤内助了。”
刀剑无情的碰撞着,两个人的瞳仁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的感情,每一次挥剑刀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了对方。
伴随着刺耳的利刃摩擦声音,那震裂开来的真气就像是万千把小匕首一般,每每落到地面,都会形成拳头大小的坑。
血舞等人一边看着,一边还要闪避,好不费力。
“幸好没有和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对上,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崔鸣宇这边还没有抱怨完,已经被血舞拎着耳朵躲到了一处小沙丘后面。
“怎,怎么了?”
顺着血舞手指地方向,崔鸣宇略显忧郁的单眼皮眼睛一点点睁大,目光紧锁在空中那两个对峙的人身上。
两个人身上的气息互相吞噬着,紧握着刀剑的手臂上青筋密布,这一次就是最后了。
“哈啊!!”
低吼一声,魉进一步迫近到顾轩辰身边,那把血气之剑也越发鲜红凶狠起来,紧紧咬着顾轩辰的冰刀,那冰做的刀锋上已经布满了细小的口子,裂缝还在不断扩大着,好像随时会崩溃一般:“给我,老老实实的去死吧。”
这是魉此时此刻仅有的想法,只要杀了这个人,他就还是陛下最坚实地依靠。
就算是为了那个人轻浮却又温暖的笑容,他也无论如何不能输。
“不好意思,不能如你所愿。”
顾轩辰眉梢紧皱,眼角的视线触及到的是辞镜那一抹消瘦的红色身影,只是这么看着,就能够切实感觉到体内那不安分的气息蹿动着。
即便是当年那么危险的寒气,到了如今也是只要一想到这个丫头就会变得更加强大的武器,这些都是她带给自己的。
自己如今什么都有了,唯一缺的就是和那个丫头确切的长相厮守,白头到老,而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努力带给她的。
自己怎么能在这个地方止步。
“啊啊啊!!啊!!”
两个人,此时此刻都化为最冷血的死神,旁人眼中看到的只是被血气寒气逐渐笼罩的天空还有中间那两抹格外显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