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像他这种无父无母、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可能永远都无法理解失去父母的孩子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疼痛。
他撑着脑袋想,九璋这狗东西是不是也有父母,小时候也有一个类似于小雪小白的昵称?
他坐在草地上啃肉,婢女从远处跑来,眼神里压抑着愤怒的火苗。
“王爷现在很不舒服,你还不赶紧过去伺候?”
赤霄回头,那她眼神完美地表达了什么叫“看不惯又干不掉”的愤怒。
嫉妒。
嫉妒得不要不要的。
你说这民风太过开放也不好,跨种族的恋爱都随处可见了,这同性之间那就更是家常便饭。
搞得他好像一个凭借肮脏手段上位的白莲花。
他明明只是一个单纯的倒霉蛋而已。
“他又怎么了?”
婢女也是真心操心九王爷的健康,所以从头到尾认认真真跟他解释了一遍。
赤霄做了个总结。
“本来就身体不好,因为挑食不吃药不配合饮食调理搞得身体更加严重。”
大约是这么个情况。
他不屑地吐出嘴里的骨头。
“这狗东西到底几岁啊。”
婢女没想到有人敢这么嚣张地大骂王爷,惊讶得石化了。
小灰灰也补充了一句:“幼稚。”
然后她特别慷慨地冲口袋里拿出一盒牛皮纸裹着的东西。
“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
“果糖和花糖,爹爹和娘亲一起研制的,不会冲突了药性,能化开嘴里的苦味。”
“他吃了糖,身体好了,心情好了,或许就能放了我爹爹。”
赤霄看着她,只觉得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格外的清澈干净。
她很聪明,也很懂事。
她知道这些兽人的愤怒,也理解他们,所以不会用胡搅蛮缠的方式救她爹,因为知道行不通。
赤霄接过糖,把手放在她脑袋上抚摸着。
毛茸茸的兽耳跟小猫一样,顺着他的动作往后趴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九璋的耳朵也能不能这么听话?
他揣着糖起身,拎着剩下的半只鸭子往回走。
九璋此时正躺在床上,寝殿外面放了整整一桌美味佳肴,但都不符合他的胃口,闻着都觉得腻烦,更别说是往肚子里咽了。
他嗅觉灵敏,远远地就闻到了有一股食物的香味儿飘来。
肚子咕咕叫了几声,昏昏欲睡的脑袋也瞬间清醒。
他坐起来,拢了拢衣袖。
赤霄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他掀开纱帘走出来,只见露出来的那半张脸轮廓分明,剑眉星目,五官都仿佛是工匠精心雕刻出来的艺术品,唯一的缺点是皮肤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显得有些病态,但这样的病态美却恰到好处地削弱了他眼神里的杀气,让人瞧着倒是顺眼了一些。
他进屋之后也不管九璋用什么眼神看他,随便找个椅子一坐,腿搭在了扶手上,一边啃着他的烤鸭一边说:“听说你挑食,把自己饿病了?”
“……”
这‘关心’的问候实在是太直接。
赤霄只见一团火苗朝他飞来,燎的他面上火烧的疼,但又在一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