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豫琛沉迷许久猛然间想起,自己在宋初一床上睡觉,宋初一呢?
宋初一不可能躺床上和自己一起睡的,她昨晚怎么过的?
旖旎瞬间跑得无影无踪,陈豫琛急忙跳下床冲出去。
宋初一抱着靠垫坐在沙发上发呆。
沙发软绵绵的坐着舒服,躺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侧靠背堵住不能动,另一侧随时会让人落空掉地上,她躺在上面只睡着了一个小时不到,后来就是烙饼一样翻来覆去,怎么躺都难受。
也不知陈豫琛怎么睡了那么久没叫苦的。
听到房门响,宋初一把脸从靠垫里抬起去看陈豫琛,眼神带了幽怨和委屈。
“你一晚上没睡?”陈豫琛看到宋初一的面容吓了一跳,宋初一脸色本来就差,此时白里透青,眼睛像酒吧里那些勾勒了烟熏妆的女人似的迷迷蒙蒙,不过没有妩媚只有恐怖,十足的女鬼模样。
“比没睡还不如。”宋初一埋怨,随着陈豫琛走近来,她又闻到酒味,难受得伸手捂鼻子往卫生间冲。
“你怎么啦?”陈豫琛被吓着了,急急忙忙跟着冲进卫生间。
宋初一昨晚腹中吐了个精光,后来难受得倒水喝的力气都没有连水也没喝过,此时只是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
“漱漱口。”陈豫琛开水龙头接了杯水递过去,“怎么回事?我带你去看医生。”
“你离我远点,臭死了。”宋初一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又想吐了,“看什么医生,给你身上的臭味熏吐的。”
好心好意照顾她被如此嫌弃,陈豫琛有些着恼,又自责后悔,不该和她呕气喝多了酒熏着她。
离远些就离远些,陈豫琛走出去,也不喊客房服务,自己拿了备用寝具把床品整套换下,又倒了杯开水放床头柜上。
“床品我换过了,喝几口开水躺一会,我去做饭给你吃。”
宋初一唔了一声,难受得撑不住,门都忘了上锁一头栽倒床上睡觉。
起的太迟了,时已近午,不过,宋初一气色那么差,吃正餐大鱼大肉不行,还是煮营养粥较好。
材料备得充足,红枣芯莲子山楂条葡萄干都有,陈豫琛想了想决定煮一锅山药红枣粥一锅白粥,备几样小菜,等宋初一起床了由她挑。
陈豫琛煮好粥,进房来见宋初一睡得沉,不舍得喊醒她,愣站了一会在床沿坐了下来。
五年过去,宋初一的皮肤还是又白又薄冰雪似透明,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照在脸上,光亮闪过竟能看到鬓边细细的血丝,陈豫琛痴痴看着,缓缓俯下-身去。
似是感觉到有人接近,宋初一身体瑟索了一下。
“初一。”陈豫琛低喊了一声,宋初一在睡梦里似乎听到了,松开微蹙的眉尖,嘤咛了一声,爱恋地喃喃叫:“沈翰。”
沈翰两字像猫爪子在陈豫琛心尖挠过,陈豫琛身体麻痒得厉害,眼神狂乱起来,他伏了下去狠狠地抱住宋初一,宿醉后有些焦干的嘴唇凑向宋初一轻软的睫毛。
宋初一的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来电铃声。
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季学长三个字时,陈豫琛恨得几欲咬碎一口白牙。
深吸了一口气,陈豫琛按下接听键。
“初一,现在有空吗?”季峰问。
“没空。”陈豫琛生硬地说。
“你怎么拿着初一的手机,叫初一接电话。”季峰一惯温和,这会儿口气却急切而凌厉。
“她没空,昨晚一晚没睡,现在睡的正香。”陈豫琛孩子气地说着虽是实情却误导季峰的话。
他就不信,季峰能那么大度,不计较宋初一与自己暧昧不清。
陈豫琛失算了,季峰并没有误会,他很了解宋初一对沈翰的深情,他也没立场吃醋生气。
季峰挂了电话。
大约五分钟,门铃响了起来。
找上门来了,沉不住气了。陈豫琛冷笑着捋起袖子去开门。
他要和季峰打一架,这口怨气忍了太久了。
陈豫琛拳头伸到一半缩回,门外是罗雅丽和吕颂。
“陈豫琛,你托我们办的事一天就办妥了,怎么样?快吧?”罗雅丽巧笑嫣然,越过陈豫琛往房间里走,口里喊着:“初一,快,跟我们到你的新房去看看,我们都帮你把家具买了布置好了。”
“初一在睡觉,你别大声嚷嚷。”陈豫琛沉声说,怕罗雅丽吵醒宋初一,一时间也没去注意罗雅丽说的什么。
“太阳都下山了,还在睡觉啊?”罗雅丽惊奇地叫。
黄昏了吗?陈豫琛一看窗外,果然夕阳满天晚霞灿烂。
初一一整天没吃饭了,不能再给她睡了,陈豫琛忙进房去要唤醒宋初一。
宋初一已经起来了,衣服拉整齐了,只是眼神有些怔呆,看到陈豫琛直直走进房来,不悦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罗小姐刚才说什么?”
罗雅丽刚才说什么?陈豫琛只怕着她吵醒宋初一,没注意,答不上来。
“初一,起床了吗?”罗雅丽从半敞开的房门往里探头。“快跟我去看看,我帮你把房子布置的可漂亮了,太舒服了,今晚我和你就在你新房里睡行不行?”
自己和她什么时候那么亲密了?宋初一很反感,勉强压住怒火,默默看陈豫琛。
陈豫琛这回听清了,看向吕颂:“吕颂,怎么回事?”
“你昨晚让我帮着布置宋初一的新房子,我和雅丽买好家具窗帘什么的,全都布置好了。”吕颂笑吟吟说,桃花眼朝宋初一轻眨,邀功请赏的表情。
宋初一没有感激。
陈豫琛干涉自己的生活还不够,还让罗雅丽和吕颂插手。
房子是盛载她的希望和私密的地方,现在却给陌生人进驻装点,就像是清净纯澈的溪流被搅浑了似的,让人说不出的烦躁和恼怒。
“走吧初一,去看看。”罗雅丽满脸欢欣。
闹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一切都得等初一吃过饭再谈,陈豫琛拦住罗雅丽,对宋初一说:“先去洗漱,我给你盛粥。”
两锅粥都保温着,虽然有些粘稠,也还能吃,红枣粥适合早餐吃,晚餐还是吃白粥好,不过再吃粥送小菜营养跟不上,陈豫琛麻利地洗菜切肉点火热油,做了个银针鸡片,煎串鱼片,油焖豆腐。
陈豫琛炒完菜,宋初一恰好洗澡刷牙收拾齐整,她却不吃,盯着陈豫琛一字一字说:“我等不及要看你给我的惊喜,你自己吃,我先走了。”
“你……”陈豫琛眼睁睁看着宋初一开门走了,又气又急。
“快走吧陈豫琛吕颂。”罗雅丽假装不察,笑着跟了出去。
从蓝海到新房一来一回至少得两个小时,这都一整天没吃饭了,上午又吐的那样虚弱,哪能再饿下去!
陈豫琛咬牙切齿打开消毒柜,找出一个大肚瓷钵盛肉菜,又把粥装进砂锅里,拿了碗筷,瞪吕颂:“愣着干嘛,帮忙拿着跟上。”
看着光鉴照人的墙壁上映出的两个老妈子一样端着食具的风度翩翩的男人,吕颂欲哭无泪。
罗雅丽看到陈豫琛竟端着吃食跟上来时愣住了,偷眼看宋初一,见她眼都不斜一下,不由得替陈豫琛不值。
宋初一心中除了恼怒就是厌恶,竭力忍着才没把陈豫琛手里的瓷钵扣到他脸上。
他对自己这么殷勤体贴,把他女朋友置于何地?
“我们自己去。”陈豫琛按住车门不让罗雅丽和吕颂上车。
把吕颂和罗雅丽赶走了,陈豫琛脸色沉了下去,一言不发把瓷钵砂锅摆到宋初一面前的驾驶台上,跟着坐上驾驶座一动不动。
这架式是自己不吃饭他不开车了,宋初一饿了,没有罗雅丽在跟前碍眼心情也好些,揭开盖子吃了起来。
不知是心情不好的缘故还是怎么了,明明肉菜不油腻,她却吃得频频想吐。
“怎么?不好吃?”陈豫琛眼角斜视留意着,见她搁下筷捂胸口,递了纸巾过去小心地问道。
“下回菜做素一些,别搁那么多油。”宋初一埋怨。
“是我疏忽了,可能是你没吃早饭饿了一天得吃清淡的,我上去端小菜。”陈豫琛开车门下去。
宋初一从后视镜里望着陈豫琛小跑着消失的背影微微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