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月把手中天玄门掌门令牌递给唐九生,“相公,这个怎么办?”唐九生接过掌门令牌,好奇的拿在手中观看,这令牌不知是何材质,主体黑色,长五寸二分,宽有二寸二分,厚有半寸,顶部是镶金吞口兽,上下两端微圆,正面用篆字刻着天玄二字,背面是隶书的三个字掌门令。
唐九生手中握着掌门令牌,转身道:“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咱们还是到正厅上坐坐吧,大师兄秋雨农德不配位,比剑输给小师妹,自愿放弃掌门之位,现在天玄门已经没有掌门了……”
天玄门众弟子默然,跟随唐九生一起回到正厅各自就座,连胖子和西门玉霜,余晓冬都来了。秋雨农一走,天玄门中以大师姐欧阳嫣然最大,应该居于主位,欧阳嫣然再三谦让,众师弟师妹坚持要大师姐坐在主位,欧阳嫣然无法,只好在主位就座。
唐九生站起身,向众位同门报拳,朗声道:“如今秋雨农已辞去掌门一职,我们天玄门弟子应该重新推举一位掌门人,在座诸位,以大师姐和二师哥为尊,我的意见是大师姐或二师兄出任掌门人,先请大师姐说一下她的看法。”
欧阳嫣然笑道:“虽然我是大师姐,可是本派掌门一向是有德者居之,我武功平平,对门派管理更是一窍不通,天玄门如果在我手里,是无法发扬光大的。二师弟威望足以服众,既有武德又有才能,可以胜任掌门之位,不知各位师弟师妹意下如何?”
贺东来慌忙站起身,向欧阳嫣然拱手道:“大师姐武功远胜小弟,应该是大师姐接任掌门才对!”然后又转过身看着唐九生,笑道:“其实三师弟现在名动天下,而且武艺高强,人又聪明机智,也比我更适合做掌门人!”
唐九生大声道:“二师哥,不要推让了,小弟认为大师姐言之有理,二师哥既有武德又有才能,而且一向顾全大局,小弟愿意奉二师哥为掌门!”
众师弟师妹也异口同声道:“我等天玄门弟子愿意奉二师哥为掌门!”
欧阳嫣然笑着起身,拱手道:“二师弟,你做掌门实在是众望所归,师弟师妹们也都欣喜,就请你接任掌门吧!”
欧阳嫣然上前,将贺东来推上主位,转身走到下面的座位,拱手朗声道:“欧阳嫣然参见掌门师弟!”
众师弟师妹也一起拱手大声道:“参见掌门师兄!”
贺东来咂了咂嘴,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向师姐弟们拱手道:“谢谢大师姐和众位师弟师妹的厚爱,你们看,这突然之间我就成了掌门人,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还怪难为情的!”
唐九生向前几步,将掌门令牌双手奉上,交给贺东来,笑道:“二师哥,这回你当了掌门人,一定要将天玄门发扬光大,小弟会把不炸盘的天玄诀传给你……”
嘴上提到天玄诀三个字,唐九生猛然一惊,脱口而出,“坏了!大家赶紧走,秋雨农这个王八蛋把掌门令牌交出来就是为了拖住我们,他肯定是去郡守府找师父的麻烦了!大家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众人都大惊失色,欧阳嫣然问道:“三师弟,何以见得?”
唐九生跌足道:“他眼见从我这里拿不到天玄诀,肯定会把主意打到师父那里。他既然能学了神刀门的伏魔刀法,肯定和齐望嵩有关。而齐望嵩能去河岳学宫抓走师父,就一定是秋雨农将师父在河岳学宫的消息泄漏给他,以此做为交换条件,主要还是为了天玄诀,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好在路程不算远,众人连马都来不及骑,一路狂奔赶到郡守衙门。之前唐九生和胖子回多福客栈时,把秋山泽、布凤鸣托付给郡守府教头窦延年照顾,窦延年和唐九生当初也是不打不相识,更是久闻秋山泽、布凤鸣的大名,所以慨然应允。
要知道郡守衙门戒备森严,一般人也不敢到这里撒野,而且秋山泽身受重伤,也不宜挪来挪去,在郡守府请来大夫开药医治,等伤好些再搬走也不迟,加上唐九生对大师兄有很大的戒心,师父留在郡守衙门他反倒放心一些。
唐九生带众人赶到郡守衙门敲门,来开门的管家金旺财认出唐九生,连忙热情的在前边领路,带唐九生等人来到后宅。
之前,秋山泽被安顿在西跨院厢房中养伤。众人来到西跨院中,只见厢房中亮着灯,窦延年正背着手站在门外守护,唐九生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窦延年见了唐九生,很是诧异,笑着上前问道:“唐公子,你怎么深夜还不休息?你们掌门秋雨农半个时辰前来探望你师父,说门派中有机密大事要和你师父商议,因此我带他见了你师父,他们正在屋中攀谈,请求我在门外守护,不允许别人随意进入。”
唐九生众人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唐九生惊道:“这个叛徒,果然还是抢先一步来了!”
窦延年一脸茫然,“出了什么事?”
唐九生摇头道:“秋雨农现在已经不是天玄门掌门了,一会儿详细跟你说,走,我们进去看看!”说罢,带头进了厢房,众人鱼贯而入。
屋内,秋雨农正威逼躺在床上的秋山泽交出天玄诀,却猛然听到屋外传来唐九生说话的声音。
秋雨农大吃一惊,将手中匕首紧紧抵在秋山泽的胸口,咬牙切齿道:“冥顽不化的老东西,宁可把天玄诀传授给外人都不教我!那天玄诀如果交给我,我早已经把它改进了,我是武学上的奇才,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再问你一次,天玄诀秘笈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秋山泽摇摇头,咳嗽了几声,喘息道:“雨农,你这孩子,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那天玄诀有问题,练过的人到了一品境都炸盘,你还练它做什么?如今九生他有奇遇,他修练的天玄诀和我们门中的天玄诀不一样!再说天玄诀又不是我们秋家的,它是整个天玄门的……”
秋雨农一个嘴巴把秋山泽打的嘴角流血,恶狠狠骂道:“闭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那唐九生究竟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护着他!刘义松在死前要把全部功力都输给他,你把天玄诀传给他,连欧阳嫣然也护着他!你们就是看不得我好!”
唐九生推开房门,只见卧室之中秋雨农正手持匕首威胁师父,唐九生大喝一声,“秋雨农,你这个背叛师门的败类!为了得到天玄诀你真可谓是处心积虑,先是向齐望嵩出卖师父在河岳学宫的消息,现在竟然又持刀威胁师父!你真是畜牲都不如!”
秋雨农惊慌失措,咬牙将匕首捅入秋山泽胸膛,一个纵身撞开后窗,逃之夭夭了。唐九生大惊,上前扶起胸部被匕首捅穿已经昏过去的秋山泽,急忙将气机输入秋山泽经脉中,连声呼唤:“师父!师父!”众人围住秋山泽,乱做一团。
余晓冬顾不得许多,上前抱住秋山泽,拼尽全力给秋山泽输入气机。
胸前的伤口鲜血不停涌出,本来就身受重伤的秋山泽已经油尽灯枯,只能靠着唐九生和余晓冬输入的气机强撑着。
秋山泽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唐九生笑道:“九生,没用的,师父不行了,师父这些弟子里,你的天赋最高,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师父只是遗憾,看不到你登顶武林,天下第一那一天了。”
唐九生泪如雨下,“师父,别这样说,师父你不会死的!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的,你要看着我成为天下第一啊,师父!”
秋山泽苍白的脸上忽然浮现一抹红晕,挣扎着伸出手抚摸余晓冬的长发,望着哭泣的余晓冬,柔声说道:“晓冬妹子,山哥对不住你!当年要不是因为年轻气盛,咱们也不会分开,到老了我才明白,男人的脾气,不应该用在情人身上,有些后悔。要不等来世咱俩做夫妻吧!”
余晓冬紧紧握着秋山泽的手,放声痛哭,“山哥,你不会死的!当初都是我太任性!我要是不那么大小姐脾气,能温柔一点儿,善解人意一点儿,也不至于分开,我好后悔……”
秋山泽不停的咳嗽,胸前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却没有人敢去拔匕首。秋山泽强撑着笑道,“晓冬妹子,我死之后,我这些弟子,就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这一生无儿无女,就这么几个弟子,还有那么个不成器的秋雨农……”
秋山泽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我很高兴,我要走的时候能有你陪在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晓冬妹子,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秋山泽渐渐停止了呼吸,手也慢慢冷了下去。
秋山泽的弟子们都跪在师父遗体面前,哀哀哭泣。余晓冬怀中抱着秋山泽的遗体,心如死灰。西门玉霜心情沉重,站在一旁望着余晓冬哭泣的脸,没来由想起一句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秋山泽被众弟子葬在江州城外的玉峦山上,出殡当天,那些赶来救他的好友,比如龙虎门掌门杜大成等人才刚刚从远方赶到江州多福客栈,结果没能救他出来,却参加了他的葬礼。
玉峦山上,唐九生跪在秋山泽坟前,沉声道:“师父,从我五岁起,你就一直在传授我武功,手把手教我写字,教我读书,教我如何做人,我考中举人那天,你醉的一塌糊涂,你说你的徒弟有出息,你高兴。我还记得,我对你说过,虽然你没能成为天下第一,但是我要让你成为天下第一的师父……”
唐九生仰天长啸,“秋雨农,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江湖中的三流门派天玄门,一天中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门下弟子唐九生因为勾结官府被逐出门派,另一件是青衣女侠余晓冬加入了天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