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宛玉姑娘来到江州之后,金韵章每天和她朝夕相处,宛玉虽然出身青楼,但知书达礼,两人在患难中相识相知,称得上是灵魂伴侣。
虽然宛玉的脸已经毁容,金韵章却毫不介怀,对宛玉只有心疼,绝无嫌弃。金韵章把宛玉卧房的铜镜都给收走了,就是怕宛玉看见脸上的伤痕心中难过。
金韵章很清楚,这张原本俏丽的脸蛋是为了自己才毁掉的,如果她是那种嫌贫爱富的水性女子,从了那郑国公府的四公子,岂不是比跟着自己这个穷秀才更有前途?
金韵章和宛玉都极为感激唐九生,正是唐九生私下做主,让宇龙行空把宛玉赎了出来,才有了这江州的重聚,有这样的朋友,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郡守金达忠本来对侄儿要娶青楼女子为妻有些不满,但得知宛玉脸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是因为郑国公府四公子要强行为她赎身,想纳她做妾而毅然自毁时,很是感叹这姑娘的刚烈,也就没有因为宛玉出身青楼而棒打鸳鸯了。
只是金郡守心底还有些遗憾,毕竟侄儿也是才貌双全的才子,如今却要娶一个毁了容的青楼女子为妻,似乎不大光彩,宦海沉浮二十年的金郡守,自然是想给侄儿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
后宅书房里,金郡守一脸和颜悦色,“韵章啊,你给宛玉一个侧室的名分就可以了嘛!咱们家祖上几辈都做官,虽然伯父没什么出息只做了个郡守,但好歹咱家也算是官宦世家,宛玉做了侧室,将来你再娶个门当户对的正妻,混官场也能有个助力嘛!”
金韵章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坚定:“大伯,侄儿曾经发过誓,一定要娶宛玉做正室,大丈夫处世,光明磊落,岂能为了富贵功名就言而无信,嫌弃糟糠之妻?”见侄儿坚持己见,金郡守很有些无可奈何。
唐九生在一旁婉言相劝,“金大人何必如此拘泥于门户之见?宛玉姑娘虽然曾是青楼的歌妓,可那是因为父辈们党争造成的悲剧,也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决定的,一位出淤泥而不染的姑娘,有志气有节操,实在难得!况且韵章兄有我们这样一帮兄弟,还怕混不好官场?”
一番话,说的金郡守也笑了起来,这才把担忧丢在脑后。金韵章又道:“大伯,宛玉现在无依无靠,三天后就是黄道吉日,侄儿准备办个简单的婚礼,娶宛玉为妻,给她一个名分,也好让她安心。”金郡守沉吟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
得到伯父的首肯,金韵章来到后宅,把这好消息告诉了宛玉,宛玉真是喜出望外,
却又有些难过,宛玉这张脸实在是伤的太深,无法复原了。原来两人可以说是郎才女貌,现在郎是有才,女却没有了貌,如何能不让她黯然神伤?又有哪个姑娘家不爱美呢?
后宅中郡守夫人一声令下,郡守府的下人们就开始为金韵章的婚事忙碌了起来,虽然金韵章说一切从简,但是郡守大人的侄儿大婚,怎么也不能太寒酸了不是?况且没有儿女的郡守夫人把金韵章视若己出,下人们怎么能不尽心尽力。
郡守衙门后花园中,唐九生又被普济和尚用气机凝成的鞭子狠狠打了一顿,这几天唐九生挨打已经上瘾了,一天不挨打浑身都不舒服。普济和尚内功高深,医道也颇为高明,将唐九生严重受损的心脉已经修复个七七八八了。
唐九生一直想知道是哪位朋友请普济和尚给自己送药的,可惜套了几次话,普济和尚都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唐九生索性不再问了,反正和尚说了将来会知道的,那就留待将来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这次虽然受了重创却也不是全无收益,唐九生的天玄诀竟然从一转四品直接蹦到了一转二品,一转二品的天玄诀,就算对上一品初入武成境的人也不会吃什么亏了。
西门玉霜这几天在水如月的指点下,勤练剑法,可惜一直卡在四品境升不上去,未免有些沮丧,直到唐九生对她讲,有时间会把原本不炸盘的天玄诀传授给她,西门玉霜这才欢呼雀跃了起来。三人都很开心,难得又过上几天轻松惬意不用打打杀杀的生活。
姜胖子天天拉着宇龙行空、童亮、刘金生泡在青楼喝花酒,等唐九生问他时,胖子回答的很是理直气壮,“走之前,不得彻底把老童的名声搞臭才能放心吗?一个不第的秀才,靠着朋友才混了个团练教头,还天天逛青楼喝花酒,对手会把这样一个废物放在眼里?”
五天的时间一晃即逝,转眼间,金韵章大婚之日到了,郡守衙门后宅张灯结彩,每个人都喜气洋洋。
因为没有大操大办,所以来的宾客也不算多,只请了郡守大人的几位至交好友,金韵章的好友就只有童亮、唐九生、宇龙行空、胖子、西门玉霜、水如月等人。当然也少不了金韵章的大表哥刘金生和秀才孙伯苓。城东伍家村的窦玉莲听说金韵章大婚,也带着贺礼赶了过来。
婚宴当中,唯一一位与众不同的宾客就是普济和尚,和尚笑眯眯说,他有一份还在路上的礼物要送给金相公,前几天和尚给一位老友飞鸽传书,那位老友正带着礼物在赶来的路上,众人都好奇这和尚能送什么礼物。
众人正在后宅花厅热热闹闹的吃饭,管家金旺财带着一位四旬左右年纪,背着宝剑,丰神俊逸,飘飘有出尘之表的道士进了后宅,普济和尚一见这位道士,大喜,起身相迎。
原来这道士名叫张从义,道号丹阳子,二品武境,是位炼丹的高手,与普济和尚是多年的好友,此番特地从鸣龙山赶来,带来了一丸“生肌回颜丹”,前来恭贺金相公大婚之喜。
张从义从怀中掏“生肌回颜丹”,还有一个小瓷瓶,一起交给新郎金韵章,笑道:“金相公,这颗丹药请给新娘服下,这个瓷瓶里的药粉分成三份,用井水调成膏状,涂于脸上,每天一换,三天后,保管你家娘子脸上的伤痕消失不见,容颜恢复如初!”
金韵章大喜,对这道士感激不尽,忙让杜宛玉服了这颗“生肌回颜丹”。普济和尚笑道:“这下你家娘子的脸有救了,这牛鼻子炼的丹药最好用,以前曾有一位兄弟被刀砍伤,伤势极重,深可见骨,用了这牛鼻子的药都恢复的完好如初,连一点儿疤都没有留!”
道士张从义指着普济和尚大笑道:“几天前,这个秃驴飞鸽传书给贫道,说江州有一对有情有义的璧人,姑娘不肯受辱于纨绔,自己划伤了脸,男的不离不弃,坚持要娶已经毁了容的姑娘为妻,因此贫道用五天时间炼了这生肌回颜丹,今日才匆匆赶来,特地送给二位做大婚的贺礼!”
金韵章、杜宛玉夫妇二人过来答谢张从义,又给张从义敬酒,这道士倒也不客气,举杯一饮而尽。普济和尚是佛门中人,不饮酒,一僧一道,两个人在一个桌上吃素斋。
酒足饭饱后,普济和张从义就要离开,金韵章过来苦苦挽留,普济笑道:“闹洞房是你们俗家人的事,我们两个出家人就不参与了,我们二人今晚就赶奔京城,去见洛大侠,告知他唐少侠要晚些才去,我二人顺道再北上去会一会大夏来的那些剑侠,跟他们论一论佛法。”
唐九生等人也过来和普济、张从义告别,普济笑道:“唐公子,你的伤也好了大半,贫僧可以放心的去永安了,只是你身上还有个小小的隐患,切记三个月内不可使用你的小武玄。”
唐九生答应下来,一旁的金郡守听说二人要去永安,忙让人给这僧道二人备两匹快马,张从义大笑道:“谢过郡守大人的美意,只是我们出家之人,云游四海,天地为家,骑了这畜生不止耽误行路,反倒要照顾它,不要,不要!”
众人送出大门外,一僧一道向众人告辞,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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