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城平西王府血影堂,老儒生程济嘉愁眉不展。自从被唐九生在屁股上捅了一刀之后,回到府中的平西王殷权就故态重萌,每日里搂着美女歌舞升平,醉生梦死。不止王妃西门玉雪劝不好,连南济郡胡元朗,岭东道安平郡葛玄风也都同样被殷权气的要死,这个扶不起来的王爷!
华灯初上时,殷权手下两大谋士胡元朗和葛玄风躲在王府兰月轩中喝酒,瘦如干柴的葛玄风愤愤不平骂道:“果然是狗改不了吃……”体形肥硕的胡元朗吓的面如土色,赶紧伸出手堵住了葛玄风的嘴,惊慌失措的向窗外张望,随后低声道:“奕轩兄,小心窗外有耳,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别号奕轩的葛玄风愤怒的喝下了一杯产自岭南的名酒杜春,郁闷道:“只好了不到三个月,又是那副醉生梦死的德行了!这样下去,靠什么兵争天下?就靠一个梦想一张嘴就行了?还是靠那些只会在床上卖力的女人?元朗老弟,我真的想走了,也许我当初就不该来!”
胡元朗叹了一口气,劝解道:“奕轩兄不要急,王爷只不过是在湖州被唐九生吓破了胆子,只要把唐九生弄死或是弄残,王爷的心病自然就解了。这不是还有程济嘉兄也在吗?改天咱们商量出一个稳妥之计来。事在人为,不要灰心!”
葛玄风愤怒的问道:“天下第三鲁天行,天下第六郑兆宗,天下第十羽鹤童君,加上朱天霸,大嗔和尚,化骨道人,全都在王爷的手里!真要暗杀唐九生,这些人做不到吗?何至于受了一点儿伤,就作小女儿情态!能成什么大事?”
葛玄风又怒气冲冲把一杯杜春酒倒入喉中,醉眼朦胧的趴在桌上酣睡起来。胡元朗站起身脱下一件衣服,盖在了葛玄风的身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兰月轩外,一个潜伏在窗外的健壮身影一闪即逝,很快来到了王府的血影堂。此时,血影堂大堂的公案上点着一支红烛,老儒生程济嘉坐在公案后,手中持着一本书,正看的津津有味。黑影来到公案前,跪伏在地上,低声道:“影主,那葛玄风竟敢对王爷口出不逊,是否要?”举起右手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清瘦老儒生程济嘉的眼睛并没有离开书页,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龙鱼,如果连这点儿肚量都没有,怎么争天下?用人之长,不用人之短,葛奕轩就是个有些愤世嫉俗的人,你不让他说话,他就要憋屈死了。让他说吧,只要不太过分,
就随他去吧,没有关系的。”
被称作龙鱼的健壮汉子低头道:“是,属下明白了,属下谨遵影主吩咐!”程济嘉笑了笑,“你也累了,退下休息吧!”龙鱼低头道:“是,属下告退。”
望着龙鱼离去的背影,程济嘉将手中的书放在案上,站起身,负着手走出血影堂。程济嘉站在血影堂院中的小水池前,望着水中游动的金鱼,轻声道:“龙鱼,有些事你不会懂,当年我也曾隐居不出,那是因为没有机会。人有了实力,该做的事情一定要做,给葛玄风等人机会,也就等于给王爷机会。有些事,是互相成全的,他如果不投你,投奔了朝廷,那不就是大敌了吗?”
程济嘉闭着眼睛思考良久,豁然睁开眼睛,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火奴,去通知纯元子,唐九生不是要去永安吗?是时候让他出手了!”没有人回应,黑暗中只有离去时衣袂飘风的声音。程济嘉微微一笑,“唐九生,你不是命硬吗?这次我不派血影的杀手去杀你,但是我要看看你的命到底有多硬!”
“程先生,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说出来和寡人分享一下?”程济嘉没有回头,身体却僵硬了一下,半个月都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程济嘉回过头,眼中神彩奕奕,头戴翼善冠,一身亲王服饰的平西王殷权就站在他的身后。
程济嘉一脸喜色,躬身施礼道:“参见王爷!”殷权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程济嘉不必多礼。殷权转身道:“走吧,程先生,到你的血影堂聊聊天,该不会不欢迎吧?”
程济嘉哈哈大笑,调侃道:“王爷您可是稀客,平时请都请不来,王爷今天何故纡尊降贵来到我这血影堂?”殷权用手点了点程济嘉,装作生气的样子,“程先生,你这分明是在骂寡人嘛!”
程济嘉一边往屋里边让殷权,一边笑道:“王爷,在下怎么敢骂王爷呢?在下可是等着追随王爷做开国元勋呢!王爷,快快里边请!这么久了,您都不来看看我这血影堂,我可是寂寞的很呐!”
殷权笑着随程济嘉进了血影堂大堂,到了公案旁,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程济嘉笑道:“王爷,你不该坐这里,你应该坐在公案后面,这把椅子还是让在下来坐吧!”
殷权摇摇头,双手抱在胸前,“你程先生就是血影堂的影主,这里你最大,寡人只是来做客的。对了,程先生,你说你寂寞的很,那寡人前阵子送了你
两个美人,你怎么不收呢?有了美人,还哪来的寂寞啊?”
程济嘉烧水泡了一壶茶,这才拉过椅子坐在公案后,笑道:“王爷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家中老妻尚在。在我不得志时,老妻不离不弃,今日我追随王爷,有了一定的地位,又怎么敢忘记以前的誓言呢?做人不能忘本,要有情有义!”
殷权鼓掌笑道:“程先生果然是有情有义的奇男子,要是换作寡人,有美女送上门来,怎可不享用?那岂不是很浪费?哦,对了,我刚才听程先生说不派血影的杀手去杀唐九生,但是要看看他的命有多硬,这又是怎么个情况?”
程济嘉笑道:“王爷和在下的命运不同,王爷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我就是个穷命,王爷享用美女天经地义,在下唯恐酒色迷心,所以不敢忘本。至于唐九生这事儿,得化骨道人的师兄纯元子出手,至于具体的情况,天机还不能泄露,总之请王爷放心,是好事!唐九生就算不死,也得给他扒层皮下来!”
……
天气已经转晴,可是去往永安的官道仍未修完。朱家庄会客厅,唐九生正和庄主朱家富探讨刀法,两人正说的眉飞色舞,唐九生突然“哎呀”了一声,将椅子坐翻,仰面栽倒在地,人事不醒。
朱家富大惊失色,赶紧过来查看,只见唐九生牙关紧咬,口吐白沫,人事不知,朱家富惊慌失措,一面叫人喊水如月、西门玉霜,一面叫人请大夫来号脉。朱家富问道:“二位姑娘,你家相公这是旧疾?还是新病?”
水如月疑惑道:“我从来没有听说小师哥有这种病啊!”正在慌乱,朱家集有名的周大夫来了,周大夫号了唐九生左手的脉,一脸不解道:“不该呀!”,又号了右手的脉,更是诧异道:“真奇怪!”
朱家富也是一脸的蒙,“周大夫,唐少侠这病怎么样?能治吗?”
周大夫摇头道:“晚生号脉也算有些年头了,可唐少侠这双脉十分平稳,毫无生病之兆。晚生实在是不能医治这无名之病,还望朱庄主另请高明吧!”说完,夹着药箱急匆匆走了,朱家富怎么挽留也挽留不住。
朱家富郁闷的很,遍请名医,前后来了几十个大夫,谁也看不出来唐九生的病症起因,也自然无从下药。连着三天,唐九生都昏迷不醒,眼见得唐九生一天天衰弱下去,朱家富、水如月等人一筹莫展。
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