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程思一刀刺向唐九生,安氏清吓的把眼一闭,心想这一刀下去这位胜公子就要入宫做太监了。安氏清闭着眼,耳朵里只听到当的一声脆响,随即有人哎哟了一声,便听到当啷啷一声响,分明是刀被打落在地的声音。安氏清赶紧睁眼再看,却见唐九生面前站着一位相貌平平的白衣中年书生,手里摇着把绿色的折扇,铁程思捂着手腕连连后退,一脸惊慌,他手里的钢刀也掉落在了地上。
铁程思身后的两名绿衣侍从当中,已经有一名手下倒在地上,头上有个洞,正流出血来。地上还有一套绿色的衣衫已经被内力崩碎,乱七八糟的掉在地上,而向那名绿衣侍从出手的,正是这白衣中年书生。原来这位白衣书生易了容,换上了那套绿色衣衫,装扮成铁程思的随身侍从,竟然未被发觉。
白衣中年书生笑眯眯摇着扇子,冲唐九生深深一揖,嘿嘿笑道:“卫王殿下,属下卓不群因为扮演铁程思的侍从,所以不能及时救驾,这才来迟了一步,让殿下受苦了,望卫王殿下恕罪!”
唐九生点点头,笑道:“来了就好!快快快,快给本王解开绳子!”
卓不群根本不理铁程思,只管向前给唐九生解开绑绳,铁程思退到土牢门口,掉头就想逃,卓不群头也不回的说道:“姓程的,你可别想跑,你已经中了我的毒针,你要是敢乱跑,毒发你就死!咱们丑话说到前头,到了阎王爷那里你可别怨我卓不群没通知你!”
铁程思忽然感觉腰上一麻,顿时吓得两腿发软,不敢再跑,只好回过头望着卓不群,战战兢兢问道:“你,你是千面书生卓不群?你,你给我下了什么毒?”卓不群的名头不小,铁程思在突回也久闻他的大名,这一听到卓不群的名字,就知道今天他要完了。
卓不群从容解开唐九生身上的绳子,这才转过身,笑嘻嘻道:“卓某下毒,都是越毒越好,你也不用担心,你走几步肠子就烂了,你中的毒是十步烂肠烟,是我卓某人的独家良药,专门用于杀人越货,所以你也不用费什么心思想着解开它了!你只要乖乖听我卓某的话,我就保证你不死,如何?”
铁程思咬牙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又怎么敢忤逆卓大侠的意思?不知卓大侠称这位胜公子叫做卫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唐九生抖落了身上捆着的绳索,呵呵笑道:“本王就是大商国的卫王,唐九生。”
铁程思惊骇不已,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失声道:“不可能!不可能!卫王怎么可能来到突回国?”
安氏清早已经惊的目瞪口呆,傻愣愣的望着唐九生。她并不认识卓不群,只听这位胜公子嚷着说收买了铁程思的手下,原来竟然不是说谎!铁程思确实有一个侍从叛变了,还杀掉了另一位侍从,这位胜公子真可谓是手眼通天!铁程思收买了忽北聪,这位胜公子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收买铁程思的手下,果然是高人!
唐九生不理铁程思,扭了扭脖子,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短刀,唰唰唰几下,先斩断了捆绑铁顿的绳子,又把短信递给铁顿,给铁顿使了个眼色。铁顿会意,上前斩断安氏清身上的绳子。胖子在一旁嚷道:“老唐哥,你不厚道!你竟然先救安小妞,却不救胖爷我,你真是重色轻友啊!”
唐九生头也不回道:“胖子,你少跟我扯淡,小小一根绳索而已,安氏清或许不能解决,可你自己又不是不能解决!”
胖子不服道:“老唐哥,你这就不对了!哦,你明明能自己挣开绳索,却为什么要卓不群帮你解开绳子?”
唐九生一瞪眼,故意喝道:“我是王爷!卓不群是我的属下,他给我解绳子有什么问题?这是领导的待遇!卓不群是堂堂三品王府护卫,你能让他给你一个四品将军解绳子吗?那像什么话?”卓不群笑的阳光灿烂,果然不去给胖子解绳子。
铁顿赶紧上前,用短刀把胖子身上绑着的绳索给砍断了,胖子揉了揉手腕,悲怆大呼道:“不公平啊,实在是不公平!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不行,绝对不行!胖爷将来一定也要混个更大的官来做一做,不然绳子都没人给解!”
涂秋生用力一崩,勉强把自己身上的绳索崩断,也上前去解开手下两名狼士的绳索,土牢里面,一地的断绳。
旁边夏侯灵玉乐不可支,自己把身上的绳子崩断了,夏侯灵玉活动活动手脚,自言自语道:“咱也不是王爷也不是将军,还是自己动手解决的好!”安氏清呆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道这帮人闹的是哪样。这一个个的明明有本事解决绳索,却心甘情愿被人给捆在这里。
铁程思见这群人一个个武功高强,也吓的呆了,他隐隐觉得这里边有一个巨大的阴谋,远远超出他预料的阴谋!铁程思心念一转,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赶紧认怂保平安的好!铁程思噗通一声跪倒在唐九生面前,猛力叩头,声音颤抖道:“小的铁程思,参见卫王殿下!大商国和突回国是友好邻邦,小的又从不曾得罪卫王殿下,不知卫王为何针对小的!”
唐九生咳了一声,一脸严肃道:“这土城的管略提,原是我唐九生的朋友,你来抢他的土城,就是不给我面子!尤其那忽北聪受了你的蛊惑,居然把本王和本王的部下都给捆了起来,还准备杀了我们,简直罪不可恕!”
铁程思的苦胆都要被吓破了,哀声叫道:“卫王,殿下!小的哪知道是您老人家来到土城了啊?您要是打着仪仗进了土城,就给再给小的一百个狗胆,小的也不敢来打城啊!我铁程思一个小小的马贼,有什么胆子得罪大商的亲王啊?有道是不知者不罪啊!求您老开恩,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唐九生假意思考了一下,点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王见你哀求的可怜,嗯,倒也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卓不群、姜振羽、涂秋生、段五德、龙植阳,你们五个人先押着铁程思到城主宅子里去,把那个忽北聪也给我拿下,凡是敢于反抗的人,统统格杀勿论!”
卓不群、胖子、涂秋生和另外两名枭卫狼士段五德、龙植阳齐声答应,押着铁程思往城主宅子去了。唐九生回过头,望着安氏清笑道:“安姑娘,现在咱们是不是可以谈谈合作的事情了?”
安氏清如在梦里,呆呆说不出话,半晌后,忽然激动道:“胜公子,你真的是大商国的卫王唐九生?”
唐九生嘻嘻笑道:“本王正是唐九生,童叟无欺,如假包换!”
旁边夏侯灵玉笑道:“安姑娘,你瞧瞧我们这位卫王爷,一天天的半点儿正形也没有!没错,他就是大商国的卫王唐九生,本姑娘叫夏侯灵玉,一路保护着他从大商的剑南道来到你们突回国,我可以替他作证,绝对错不了!”
安氏清的腿一软,也跪在了唐九生面前,以头顿地,低声道:“安氏清谢卫王殿下的救命之恩!虽然我安氏清武艺低微,可是卫王若有差遣,安氏清绝不会推辞!”
唐九生看了一眼夏侯灵玉,微笑。夏侯灵玉会意,上前搀起了安氏清,唐九生笑道:“安氏清,你还真别说,我还真有点儿差遣,就不知道你敢干不敢干!”唐九生凑到安氏清耳边,低声道:“你看到我旁边这位黑脸的突回国小伙没有?他可是你们突回国的三王子,铁顿殿下!这次本王就是随他到突回国,助他剿灭反贼铁布的,你可有胆子助你未来国王一臂之力?”
安氏清望着铁顿,身躯发抖,颤声道:“你真的是我们三王子铁顿殿下?坊间传闻说,三位王子已经先后遇害,难道是假的?”
铁顿垂泪道:“安姑娘,我大哥二哥遇害都是真的,我是托卫王和大商皇帝陛下的洪福,用金蝉脱壳之计,才躲过了一劫。为防刺杀,我一直隐姓埋名,躲在卫王的府中,已经有一年多了!若没有我的死讯传出,那铁布等人怎么会善罢干休?今天我回到突回,就是为了夺回王位,还望安姑娘能帮我!”
安氏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铁顿咚咚磕头道:“罪民安氏清,参见突回国王铁顿陛下!安氏清愿为陛下驱驰,甘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安氏清犹如一个溺水的人,正绝望之际,忽然遇到了一艘大船。安氏清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安氏清知道,这不是作梦,安氏清激动的浑身发抖。
要知道,铁顿马上就是突回国的国王了,如果她安氏清能跟着这位国王陛下,难道还怕手下这几百号弟兄没饭吃?只要跟对了人,有了前途,小小的土城算什么?突回国不同于大商,一贯都有女人做官的先例,以她安氏清的报负,能力,混一个小小的管城使总不在话下吧?
铁顿也是激动的浑身发抖,他刚回到突回,现在就有安氏清愿意为他效劳,这可是吉兆啊!铁顿望着安氏清,激动道:“安家妹子,寡人就先封你为土城的管城使,等我夺回了国王之位,再视功劳加封!”安氏清赶紧再磕头,铁顿上前把她给扶了起来。铁顿人逢喜事精神爽,顿时神采奕奕。
唐九生笑道:“待会儿你们有的是时间聊,走,咱们先往城主的宅子去瞧瞧铁程思和忽北聪吧,我再看看那位管略提管大叔是什么意思!”夏侯灵玉、铁顿和安氏清都齐起答应,安氏清很乖觉,上前把铁程思那名侍从的尸体拖到土牢的角落里,用一堆乱草盖上,等会儿再处理。
城主的宅子里,正房屋内,铁程思垂头丧气坐在一把椅子上,忽北聪给人捆了起来,和管略提靠在一起,这是一对难兄难弟。胖子手中掂着一把小刀子,得意洋洋在忽北聪脸上拍了两下,“忽小子,没想到你也成了阶下囚吧?”
唐九生带着铁顿、夏侯灵玉、安氏清进了正房,见管略提还给捆在那里,故意一瞪眼道:“涂秋生,怎么还捆着管略提大人呢?还不快给管大人松绑!”
涂秋生噘着嘴,老大不高兴的走了过去,嘟嘟囔囔道:“刚才他和这姓忽的一起使坏,把我们给捆起来,这么一会儿功夫你老人家就都给忘了?还要把他给放了,您可真是菩萨心肠!”嘴里说着话,手上却把管略提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管略提摸门不着,刚才突然胖子和卓不群、涂秋生、段五德、龙植阳一起跟在铁程思身后,进了正房,随后铁程思就命人把忽北聪叫来议事,还提醒忽北聪一定要带着管略提。忽北聪刚撩起帘子进了屋里,就被涂秋生放倒在地,随即段五德、龙植阳一拥而上,把忽北聪给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忽北聪慌的大叫,“铁老大,你这是要做什么?小的一心向着老大,献城可是有功无罪啊!”
忽北聪真是给吓坏了,他以为铁程思这是要卸磨杀驴,要把他给宰了呢!忽北聪吓的小心脏砰砰乱跳,忽然很有些后悔,真不该出卖管略提和安氏清,至少那两个人器重他,绝不会要了他的小命。
铁程思气的站起来尽力踢了忽北聪两脚,踢的忽北聪满地打滚,铁程思怒骂道:“别他娘嚎了!你可把老子害苦了!”忽北聪被铁程思骂的一脸蒙圈,心想我献了土城给你,怎么就把你害苦了?你他娘的不是惦记土城好几年了,做梦都想拿下土城的吗?这都是哪跟哪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唐九生和夏侯灵玉、铁顿、安氏清已经来到了正房。管略提正以为必死之时,竟然被人给放了,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管略提见安氏清站在唐九生身旁,更是不解,“丫头,你怎么会和胜公子在一起呢?”
唐九生瞧了管略提一眼,不满道:“刚才我们在路上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把我们都给扔进大牢里了,这就是您管大人报答方式吗?”
管略提手足无措,只好嗫嚅道:“我之前不知道胜公子的身份,以为胜公子是铁程思的内应,却没想到胜公子真是大商来游历的士子,我管略提误伤好人,我不是人!”管略提狠抽了自己几个大耳光。
唐九生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铁程思吓的赶紧站了起来。忽北聪的心里一沉,他从铁程思的表现上推测出,这位胜公子绝非凡人。唐九生瞧了一眼管略提,不耐烦道:“行了,你演给谁看呢?有意思吗?我救了你一次,也不在乎再救你一次!你就说说,你要怎么处理忽北聪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吧!”
管略提望着忽北聪,眼中冒火。要不是这位胜公子出手,怕是很快自己就要头悬城门,安氏清也要被人给糟蹋了!管略提上前,把忽北聪的衣领拎起来,重重的在忽北聪小腹上打了几拳,忽北聪痛的腰弓如虾,管略提咬牙道:“这个叛徒留不得了,只有杀了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安氏清也望着忽背聪怒道:“你吃着穆家的饭,却要砸穆家的碗,你还是人吗?”
忽北聪眼见得铁程思被人给控制了起来,自己是绝对讨不到好了,忽北聪一咬牙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饭碗是你们穆家给的不假,可是饭都是我自己挣来的!这些年我若不辛辛苦苦维持着土城,手下这些弟兄怕都是要讨饭过活了!我为了弟兄们的将来,才投了铁老大,我有什么错?你们要杀就杀,休想我认错!”
安氏清大怒,上前一把夺过涂秋生手中的短刀,一刀捅进了忽北聪的小腹,忽北聪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仍然抬起头,艰难望着安氏清和管略提道:“我对献城之事,绝不后悔!”忽北聪两腿抽搐了几下,绝气身亡了。
管略提心如刀割,他也没想安氏清下手如此之狠,他本想痛打忽北聪一顿,将他逐出土城就算了呢,毕竟是多年的交情,管略提叹了口气,望着安氏清摇了摇头,“丫头,你不应该啊!他好歹也是你的忽二叔!”
安氏清明白管略提心中的想法,轻声道:“管大叔,你就是太心慈手软了!这人若是逃出土城,他对土城了若指掌,又有很多人是他的亲信,恐怕从此土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当断不断,必受其患!当断则断,不受其乱!”
管略提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倒是没往这么深了想,只是想着昔日兄弟的情份,事到临头,他竟然不如安氏清这个姑娘家有决断。
唐九生望着铁程思笑嘻嘻道:“铁大头领,请坐!咱们也该聊聊合作的事情了!”
铁程思身上发抖,勉强笑道:“不敢!不敢!卫王在此,小的哪里敢坐!”
唐九生翻了个白眼,鄙视道:“少装孙子,你连黄袍都敢穿,坐还不敢坐了?”铁程思无奈,让屁股在椅子上搭了个边,紧张的望着唐九生。管略提心中乱跳,什么卫王?难道是大商那位年轻的卫王?管略提两眼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