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回国的国都大昌城,在突回国南部。从卑息国建立此城以来,已历经三百五十余年的风雨。大昌城最开始只是一个小城,建立之后因为地理位置很重要,所以逐渐发展壮大,直到后来成为了突回国都,这座城的规模虽然还比不上大商国的永安、天昌两城,却也远超大夏国都北狼城。做为突回国最富庶的城市之一,大昌城的街头上从来都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大昌城的王宫有个很俗的名字,名叫长寿宫,占地七百余亩,布局有些类似大商的紫禁城,不过规模要比大商的紫禁城小上一些,而且建筑风格完全不同。虽然长寿宫也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却是尖顶的层叠式屋檐,少则两三层,多则五六层,宫殿以绿色瓷砖为屋脊、金红色琉璃瓦屋顶、凤头飞檐,十分奇特。
长寿宫极其奢华,连几个大殿门前的神像都是用纯金打造而成,宫殿内更是金玉璀璨,珠光宝气,连宫内墙上的壁画也是镶金嵌玉,不过王宫这种赤裸裸露富的风格也曾被大商使臣讥讽为像个暴发户。宫中的植物以松柏和棕榈为主,大小宫殿前都有稀奇古怪的盆景,四时不败的鲜花,十分多姿多彩。
突回国气候炎热,所以王宫中亭廊林立,为了避暑,宫中的人工湖和泳池极多,连围墙也设计的很通透,以便于通风。泳池更边是设计了许多檀木的躺椅和大遮阳伞盖,以便宫中的贵族们休憩乘凉。虽然此时已是秋天,可是突回国的温度仍然不低,长寿宫中的泳池边不时有妃嫔和宫女戏水。
长寿宫云仙殿,是现在任国王铁布和王后托鲁阿依的住所,铁布和托鲁阿依的感情不错,托鲁阿依家境贫寒,父亲托鲁德和哥哥托鲁无术都是屠夫,一个以杀猪为主业,一个以杀羊为主业。托鲁德早死,托鲁阿依的长兄托鲁无术便做为家主,。铁布篡位之后,以国舅托鲁无术为护国大将军,总领全国军事。以马青东为国相,总领突回国事。
突回国国相马青东,本是大商冀州道的不第秀才,连考了七次举人,都不中。十年前,一怒之下离开大商,随一个大商人到突回国大昌城经商讨生活。马青东随这名大商人到了大昌城之后,就是做些给商号记账管账的事情,做了账房先生,难免有些大材小用,虽然大商人对马青东不薄,可马青东心中仍是嗟怨不已,但是他嘴上却并不说。
这位马先生心中不甘,随着大商人做了两三年账房先生,积攒了些银钱,又见突回国的读书人少,这位马先生索性就辞了账房先生,在大昌城郊租下三间小房子,开了个学馆,教些蒙童读书。突回国读书人稀少,他又有耐心,又有见识,逐渐在大昌城混出了一些名声。
恰好突回老国王铁库的弟弟,南王铁树想要给小孙子铁泰聘个先生启蒙,有人推荐说城南郊有位从大商国来的马青东先生,诗文教的极好,在大商国还是个秀才。铁树当即慕名而来,微服到了学馆,和马青东见了,聊些政事,两人聊的极为投机,铁树当即表明身份,要聘马青东去做小孙子铁泰的老师。
马青东天天做梦都想着攀高枝,这一下遂了心愿,如何不高兴?到了南王府,马青东展开浑身解数,把平生所学的本事尽力教给小王子铁泰,在王府教学的过程中,又结识了铁泰的父亲铁布,也就是这位篡位登基的突回王,两人攀谈一番,相见恨晚。铁布原有雄心壮志,马青东也是壮志未酬,两人一拍即合。
铁布一直不甘于做个王子混吃等死,所以极力请马青东教他权谋之术,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篡位的话题,铁布是真心请教,马青东也是真心的教,把大商和炎汉等国历史上篡位的事情几乎都对铁布讲了一遍,铁布真是欢喜,只恨自己的亲爹不是铁库,不然想**哪有现在这么麻烦。
恰逢突回遭遇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旱灾,突回南方百姓叛乱,四处盗贼蜂拥而起,突回国南方一片大乱。马青东见这是好机会,赶紧撺掇铁布,向老国王铁库主动请缨,要去南方为国家平叛。铁库见侄儿铁布有此等心,大喜,任命铁布为钦差,剿匪将军,又给了铁布三万兵马,命他前去平叛。铁布以马青东为军师,率三万大军南下,历时一年,才剿平了叛乱。
突回是个很特殊的国家,拥有象兵,骑兵和骆驼兵,当然另外一半是步兵。突回国人说话普遍比较温柔,但是打起仗来非常凶悍,并不温柔。那些叛乱的暴民当然也不温柔。其实这些暴民所以敢揭竿而起,完全就是吃不饱饭导致的,一旦有了饭吃,谁疯了还要闹着造反?
铁布用马青东所献之计,剿抚并举,威逼利诱,招降了三大叛贼头领兀成彪、刹土罗和管枝易,也招降了他们手下的数万叛军。这些反贼受了铁布的好处,只奉铁布为主。铁布以钦差身份,加封这三个人为都尉,总管各自原班的兵马,摇身一变,从匪变成了官。
匪患平息之后,铁布借口叛乱新定,不宜即刻班师,又在突回国南方待了两三个月,实则是和这些匪首整日花天酒地,培养感情。后来又把马青东留在南方,监督这些匪首,自己回到大昌城向老国王铁库交令。铁库喜动颜色,加封剿匪有功的侄子铁布为护国侯,在大昌城中建起了护国侯府。
马青东一个人带着铁布的一些护卫留在突回国南方的赫达叶城,暗中招兵买马,图谋大事。铁布则留在大昌城,观察王宫的动静,准备寻找机会取代铁库,自立为突回之主。铁布返京前,马青东曾对铁布讲过,要想举大事,就要有银子。没有银子,百事不兴。
铁布也愁啊,银子这东西是花的最快,赚的最慢,他虽然身为护国侯,可是也不能到别人家里抢银子不是?突回国的国库里虽然有许多白花花的银子,却又不是他铁布的,他整日里为了银子的事情发愁。没办法,想举大事就必须要有钱,有人,否则的话,也就只能是做白日梦罢了。
这天,铁布又坐在侯府中为银子的事情发愁,旁边有个小厮铁真嘿嘿笑道:“侯爷,您一定又为银子的事情发愁吧?小的昨天晚上在城里的青楼喝花酒,无意间听人说起,北方大沙漠中有个什么死灵山,死灵山里有座地宫,是两百多年前的卑息女王勒沐的陵墓,里边金银宝贝无数,王爷,那地宫可是无主之物,咱要是能把那地宫里的银子搞到手,还用愁什么?”
铁布又惊又喜,哈哈笑着问道:“铁真,你说这话可当真?我原来也听说有个什么卑息女王叫勒沐的,把卑息搞到亡国,听说她搞了无数的金银财宝都放进了地宫里,只是本爵爷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既然你又提起,想必此事不是空穴来风!不过那我听说那死灵山在沙漠的地下,那沙漠广袤无比,环境恶劣,咱们到哪里去找那墓穴呢?”
铁真嘿嘿笑道:“要说找那墓穴,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我昨天在青楼喝花酒时,听到旁边那屋里有人嚷嚷说他朋友手里有地图,详细记载了那死灵山的位置,只要咱们找到那人的朋友,拿到死灵山的地图,再找那墓穴还不容易吗?”
铁布兴奋的站起身,却又惋惜道:“铁真,你虽然说那人说他的朋友有地图,可是咱们和他不认不识,他又怎么会把地图给咱们一份?唉,没办法,有心无力,咱们也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铁真哈哈笑道:“我的侯爷,小的既然把这事告诉您老人家,那肯定是有了眉目嘛!实不相瞒,我昨晚散席之后,就跟踪那人,一直跟踪到了源生客栈,打听到他的姓名和住处,就记了下来。您老人家要是对他有意,咱们不如派人到源生客栈去把他给绑来,只要抓住他,从他嘴里套出实话,也就不愁抓不到那手里握着地图的人!”
铁布喜从天降,赶紧出去召集侯府的护卫人等,凑了二十个人,晚上的时候,假扮捕快,突袭了源生客栈,把铁真所说的那人给秘密抓回了护国侯来。那人被捕快抓到侯府,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正在害怕之际,铁布让人先把他打了一顿,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这一吓,那人胆子又小,什么都招了。
原来那人名叫诸野寂,是从大商国来的,他所说的朋友名叫祝黑充,是个小马贼头子,诸野寂从大商贩卖些古物来突回国,来回都是托祝黑充帮他出手,从中赚取差价。
那小马贼头子祝黑充,在大漠一带劫掠为生,前阵子劫了个从大商来的大客商,弄了数千两赎金,一下就阔气了起来。人一阔气了,不显摆一下简直不行,非要带着诸野寂到大昌城来潇洒潇洒。
祝黑充听人说大昌城的青楼很多,姑娘也都不错,就动了心思,特意带了上千两银子,和这诸野寂到大昌城来开荤,平时就住在源生客栈,两人住隔壁,没事就到青楼中消遣。大昌城的青楼虽然不及大商的永安和天昌两座大城,可是在突回国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小马贼头子祝黑充见了这些肤白貌美,千娇百媚又会发嗲还精通琴棋书画的姑娘,简直如同掉进了蜜罐里一般。他平时在大漠里横行,女人见得极少,就算偶尔进个城,也见不到什么出众的姑娘。天长日久,找不到姑娘解决生理问题,见到一头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的。
这厮到了大昌城,一见了这些齿白唇红的姑娘,都快要眩晕的窒息了,还回什么大漠?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啊!可是这种“天堂”,实在是销金窟,不出三个月,上千两银子就都进了那些鸨儿的腰包了。一没了银子,哪家青楼还正眼看你?祝黑充手头一紧,又准备重操旧业。
可是这毕竟是突回国的国都,不像在大漠里,他祝黑充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这大昌城里就算想抢,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更得防备着官府对他下手,所以不能随便就来硬的。天幸,祝黑充前些日子在青楼结识了一位远来的客商范大统,两人都来青楼找姑娘,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范大统,是突回国北方人,家里有百亩良田,还有几家大小商号,小日子过的相当不错,来到大昌城做买卖,也是在青楼里流连忘返,一住就是两个月。在青楼里,结识了一帮酒肉兄弟,其中就有这位祝黑充。祝黑充当然不敢暴露自己的马贼身份,但是他透露出的匪气让范大统颇为欣赏,范大统就觉得这人是个干大事的人。
有一天,范大统请祝黑充喝酒,席间喝高了,范大统醉醺醺道:“祝兄,我看你也是个英雄的汉子,兄弟我有一张藏宝图,关系着一个好大的秘密,是两百多年前的卑息勒沐女王的地宫,传说这地宫中有无数宝物,只是这地宫有些棘手,兄弟一个人也搞不定这些宝物,没有几个体己人,更不敢去冒险!生怕折在这地宫里!”
祝黑充闻言大喜,现在缺什么呢?手头就缺银子!现在这不就是天降的横财吗?祝黑充很激动,拉住范大统的手,“范兄弟,你说说,这地宫在什么地方?不瞒你说,哥哥我倒是有些本事,小四品武境,也结识了一些道上的弟兄,都是武功高强的人,探个地宫,盗个古墓什么的,不在话下!”
范大统一激动,就从包袱里拿出一张羊皮地图来,指给祝黑充看,笑道:“祝兄,你看,这就是那张关于地宫的图纸了!”
祝黑充见了那张图纸,简直两眼冒火,真是喜从天降。有一种正要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来的感觉。祝黑充假意道:“兄弟,这东西事关重大,你还是把它收起来吧,可让别人知道了!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万一有什么歹人知道了这件事,怕对你不利啊!”
范大统拍了拍祝黑充的肩膀,哈哈笑道:“一般人我也不告诉他!也就是你祝兄值得信赖,所以兄弟才跟你讲,你放心,一般人我绝对不会对他们说的!”范大统哪里知道,他信任的这位兄弟就是个马贼头子,专干杀人越货的事情,现在又想对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