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回国大昌城的长寿宫,国王铁布近来痴迷念佛参禅,不问政事。政事交给马青东,军事交给大将军托鲁无术,可惜托鲁无术身上的伤情不好,反反复复,也只能告病在家,军政大权依旧在国相马青东之手,文武百官见国相大人得志,纷纷前来奉承,马青东颇为得意。
自从卫王府的刺客来刺杀过朝中几位重臣之后,整个大昌城就已经明松暗紧,四处都有秘密的岗哨和探子,用以保护各位大臣。只要有个风吹草地,城中转眼就可聚起上千人围捕刺客。只可惜,自从那一次刺杀之后,卫王府的杀手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搞的大昌城新任管城使朱安旦夙夜忧叹,生恐再出点儿什么闪失,自己也就和大昌城前任管城使皮太和同样下场。
大昌城的前任管城使皮太和,因为大将军托鲁无术、国相马青东、吏部尚书土亦烈和御史大夫庄文勇遇刺一事,救援不利,指挥无方而被赐死。虽然有大臣替皮太和求情,可是盛怒之下的国王铁布仍是处死了这位皮管城使。
结果处死皮太和的当晚,铁布做了个梦,梦见老国王铁库率许多人向他索命,还在他背后刺了一剑。铁布从噩梦中惊醒后,就觉得后背疼痛,忍不住呻吟起来。托鲁阿依听到铁布的呻吟,急忙点灯来看,却赫然见到铁布的后背上生了一个痈疮,而且面积还不小。
慌了手脚的托鲁阿依连声呼唤,叫宫人速去传唤太医院院使吕鹤卿,吕鹤卿连夜入宫为铁布诊病,开了些药,铁布服了之后,虽然病情不再加重,却也迟迟不好。太医们又因为国王的痈疮一事会诊了多次,都认为吕太医的方子已经极好,可是国王的病却不好,众太医都束手无策。
偏偏国师大人化尘子仍在闭关之中,无法出关为国王陛下诊病。铁布每日里昏昏沉沉,诸事不知,可愁坏了长寿宫里的人。
长寿宫中一片愁云惨淡,托鲁阿依更是愁的茶饭不思,却只能眼见铁布一天天衰弱了下去。国相马青东立刻派人在大昌城四门贴出榜文,再度悬赏千金,请突回民间和各界高人中能有人站出来救一救国王的性命,可是榜文贴出了三天,并无人问津,搞的马青东也很郁闷。
第三天傍晚,大昌城南门,都快要到了关门时分,仍是无人揭榜。看守榜文的几名大内侍卫无所事事,都快要打瞌睡了,忽然有人嚷道:“哎呀,这癞和尚揭了榜文!”几名大内侍卫一睁眼,正是一个头上长着癞疮的和尚笑嘻嘻揭了榜文。
看守榜文的大内侍卫们暴怒,就要提刀上前砍那癞和尚,一名侍卫嚷道:“臭和尚,你不想活了?王榜你也敢揭?那是国王陛下生了病,找贤者或是名医治病的榜文,你怎么敢胡来?”
另一名侍卫嚷道:“不要和他废话,既然他一个无赖敢揭了榜文,咱们就拿他是问!弟兄们,给我拿下这个臭和尚!”
癞和尚哈哈笑道:“各位官差爷,贫僧就是来救国王陛下的!既然国王陛下病了,那自然要寻医问药了,贫僧既然有本事救人,又怎么不敢揭王榜呢?贫僧有个外号,叫做吴大胆,专门有胆子治各种奇奇怪怪的怪病!你们快把贫僧拉去长寿宫,保证国王服了药之后比之前身体更好!”
那些侍卫哪里肯信,只以为那癞和尚是个骗子,吩吩嚷着要上前把他抓起来,哪知上前一动手,却发现没有一个人能扯动那癞和尚分毫。众侍卫都傻了眼,难道这癞和尚还真有些本事不成?有侍卫马上换了一张脸,嚷道:“和尚,大师!你既然有本事,快拿了王榜随我们到宫里去!”
那和尚笑嘻嘻,随众侍卫到了长寿宫,王后托鲁阿依正为铁布的病情发愁,只听到外面乱嚷嚷一片,托鲁阿依发怒,正要斥责卫士,却有卫士飞奔进来报信,说是有一个癞和尚提了榜文,说他可以医治国王陛下的病情,连国相大人和管城使大人也都跟着来了。
托鲁阿依听了这话,心中一喜,赶紧命人速请那和尚进宫。时间不大,那癞和尚在国相马青东,管城使朱安旦的陪同下,进了长寿宫。托鲁阿依原本对这和尚报着很大的希望,等和尚一进了宫,托鲁阿依顿时失望无比,只见这和尚其貌不扬,光头上还有癞疮。
托鲁阿依上下打量那和尚,忍不住叹气道:“和尚,你头上的癞疮尚且不能自医,又如何能治得了国王大人的病呢?你不要闹了,快退下去吧!本宫免你死罪!”托鲁阿依十分烦恼,甩袖子就要走。
只听那癞和尚哈哈笑道:“王后陛下,此言差矣!无论名医还是名相,岂以能貌取人?和尚虽然长得丑了些,可是治病却是一把好手,如果不是和尚我来了,恐怕国王陛下的病就不能治了!我头上这癞疮虽然看起来是癞疮,但却不是真正的病,也不需要治,所以王后陛下还是请我给国王陛下看一看,万一看好了,岂不是好事?”
托鲁阿依听他这样说,心里又没底了,只好目视马青东和朱安旦,马青东跪倒磕头道:“王后娘娘,既然这位大师说他能治好陛下的病,就不妨请他医治一番,我等都在一旁守卫陛下,只要有一线之明,也许陛下就有救了呢?”
癞和尚笑道:“国相大人所说正是!快请贫僧来看看陛下的病情,一旦有药能医,就是突回国的幸事!”托鲁阿依无奈,只能带着马青东、朱安旦,率领十几名近侍,引着那癞和尚来到铁布的床前。那癞和尚见铁布趴在床上,口中不断呻吟,笑道:“他若知道疼,这病就还有的治!”
空着手的癞和尚来到铁布床前,伸手在空中左抓一抓,右抓一抓,又扯起鼻子嗅了嗅,这才微笑道:“王后娘娘,国相大人,你们不用慌,贫僧已经知道了,国王陛下身体内有邪祟,须待贫僧把那邪祟除了,国王陛下的病情才能有所好转!”
托鲁阿依半信不信道:“和尚,这事儿你说的可靠谱?”
癞和尚笑道:“他这病,必然是夜间做了噩梦,醒来之后,这背后就有疮,日益疼痛,日益消瘦,药石无效!”
托鲁阿依见他说的全都对症,一时也慌了,慌忙跪在癞和尚面前道:“大师所言甚是!快请大师救救铁布的性命!倘若大师能救活铁布,本宫愿意将大师也奉为国师!”
癞和尚哈哈大笑,捻着项下的念珠道:“王后请起,贫僧受不得这等大礼!贫僧此来只为治病救人,并没有想做什么国师!”
只见那癞和尚在空中乱抓一气,又用手在铁布的后背上随便乱画,铁布趴在床上,痛的直抖,托鲁阿依正在担心,忽然见铁布背上的痈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众人都大惊失色。那痈疮退了一大半,就不再退了。癞和尚摇头道:“这病厉害得很,快拿一碗井底的清水来!”
托鲁阿依急忙喊身边的近侍去后花园井里打一碗清水来,有近侍飞也似的去了,时间不大,提来一桶清水,和尚接过近侍递来的水碗,在空中虚掸了几下水,又把剩余的水都点在铁布的背上,铁布的背上痈疮缩得更小了,最后只剩下指甲盖大小了。
铁布呻吟着,如同做醒了一个大梦一般,睁开眼睛时,只见到旁边一个丑陋的癞和尚在冲自己发笑。铁布吓了一大跳,嗷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喝道:“你是什么人?来人哪!来人哪!快护驾!”搞的众人都哭笑不得。
托鲁阿依大喜过望,慌忙上前扶住铁布,欣喜道:“陛下,你可醒了!陛下别怕,这位大师父是陛下的救命恩人,陛下都昏迷了有十余天了,要不是这位大师父出手相救的话,陛下恐怕已经快要……”
铁布惊恐的叫道:“铁库哪里去了?我只记得他拿剑刺我!我便后背疼痛,爬都爬不起来!”
癞和尚合十道:“陛下,贫僧无名,来为陛下诊病,你这长寿宫中有不洁之物,昔日有国王铁库枉死在长寿宫中,他到阎君那里告了你一状,阎君派他回来向你索命,你故此才有了此病。如果想让这病痊愈,需要做一番法事,超度了他的亡灵才可!”
铁布点头道:“全依大师!只要能让铁库不再缠着我,一切都依大师所说!”
癞和尚又道:“陛下,除此之外,陛下还需要拜贫僧为师,由贫僧教授陛下一些佛学禅理,陛下用心修习,参悟,才能够使身体完全恢复。陛下从今后少做杀人之事,此局才可慢慢解来。否则的话,就是天神下凡,也救不了陛下!”
铁布听说后宫中闹鬼,早已经心慌意乱,忙道:“多谢大师出手相救,铁布愿意奉大师为国师,愿意拜大师为师,只求大师收录!”铁布跪在地上,拜了癞和尚无名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