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斌没再说什么。他觉得孙萍走到这一步,可以说是咎由自取。如果她早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是什么时候照的?”杜斌指着相册里的一张孙萍的单人照问道,“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这是我妈前阵子才给我的。”姚静把照片从相册里抽出来说,“她说是在朋友家里照的,觉得还不错,就送给我了。”
杜斌拿起照片看了看。照片里的孙萍是坐在一张沙发上照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感。她的侧背景是一张用毛笔字写的条幅,上面写的是一首诗:送君千里终有别,子夜对床冷雨斜。观花疏影纷纷落,音消容去又时节。落款由于字体太小,杜斌看不清作者是谁,但从这幅作品本身来讲,的确写的苍劲有力,颇有明代书法家王铎的风范。
“其实我今天也去了一个地方。”杜斌看了一眼姚静说,“去看了看林丹。”
姚静连头都没有抬,她知道林丹是杜斌的初恋,也知道林丹后来死在了解剖楼里。
“你是不是经常去看你的丫头啊!”姚静冷冷的说道,“她还是老样子吧。”
林丹的小名叫丫头,这一点也是杜斌和姚静结婚以后跟姚静说的。每次杜斌在回忆起曾经和林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时,姚静总是很生气。虽然林丹已经死了,但姚静还是吃醋。
“是啊。”杜斌点了点头说,“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梦见她。”
“是吗?”姚静放下手里的相册,抬起头看着杜斌说,“是在美梦中还是在噩梦中啊!”
“很奇怪,这丫头总是出现在我的噩梦……”刚说到这里,杜斌突然停住不说了,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你怎么了杜斌?”姚静吓了一跳,紧张的看着杜斌脸上异样的变化说,“你可别吓我。”
“等一下,让我想想。”杜斌坐了下来,低着头努力回忆着。
渐渐的,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然把头抬了起来。
“你又怎么了?”姚静被杜斌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你这一惊一乍的,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吧。”
“没有,我很正常。”杜斌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些,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段时间,我梦到过很多次林丹,虽然我几乎没有看清楚过,但那声音我是听的出来的。还有就是,我刚才突然想起了两件事,使我觉得这里面的确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好像林丹一直在冥冥中指引着我。”
“你没事吧杜斌。”姚静用手摸了摸杜斌的额头说,“是不是这段时间你的精神太紧张了?”
“我真的没事。”杜斌说,“你等我把这两件事跟你说完,你再下结论。”
“那你说吧。”姚静正了正身子说道,“我倒要听听究竟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有一次我做了一个梦。”杜斌回忆说,“我梦见学校有一个同学给我打电话,说有一个叫木木红的网友加他好友,而且这个木木红还要求跟我说话,声称她知道潘婷婷是怎么死的。后来我去了网吧,找到了那个同学。在电脑上,那个叫木木红的女孩说让我去学校的解剖楼找她。
“我去了解剖楼,虽然没见到那个叫木木红的女孩,但我却遇到了林丹。虽然我没看清林丹的脸,但她的声音和她打篮球的动作我却记忆犹新。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居然走到了教学楼的楼下,并且看到了潘婷婷被我父亲推下楼的那一幕。
“我一直认为这只是个噩梦而已,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后来又有一次,我在梦中上网,有一个叫死丫头的女孩加我好友,跟我说她知道我们学校烧锅炉的杨文才的下落。后来我问她,她说杨文才被人杀了,就在我们学校围墙外的雁泊湖里。
“你说的这些,究竟能证明什么?”姚静插话道,“我没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杜斌摆了摆手说,“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公安局的人,张队长当时并没有表态。”
“他要是信你的话才怪呢!”姚静再次插话道。
“可你永远想不到,后来公安局真的在雁泊湖里找到了杨文才的尸体。”杜斌看着姚静说,“刚才我突然想到,那个叫木木红的女孩和那个叫死丫头的女孩,一定就是林丹!”
“真的有这样的事?!”姚静吃惊的看着杜斌说,“这应该是个巧合吧,哪有这么玄乎的事啊!而且,你怎么就能够认定你梦中的那两个女孩就是林丹呢?”
“两个木合起来就是林字。”杜斌说道,“而林丹的丹,也表示红色。林丹拆开来看,就是木木红。而死丫头就更好解释了,林丹小名叫丫头,但她已经死了,所以叫死丫头。”
“虽然你说的头头是道,但我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姚静说,“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巧合,也许你只是比别人遇到的更多一些罢了。”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杜斌不想再与姚静就这个问题再继续讨论下去了,而是话锋一转,问道,“昨天傍晚从你妈的墓地回来的路上,你还记得都发生了什么吗?”
“昨天?”姚静想了想说,“我只记得在回来的路上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今天早上了。”姚静看了看杜斌问道,“怎么,昨天回来的路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没什么。”姚静的话,让杜斌觉得有些泄气。
孙萍头七的那天,杜斌和姚静来到了万山公墓。当他俩走到孙萍的墓碑前时,看到在孙萍的墓前,放着一束鲜花。
“你不是跟我说,你妈在东州没有亲戚吗?”杜斌看着那束鲜花问道。
“也许是她以前的同事或者好友。”姚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而是蹲在了墓前,从袋子里拿出烧纸,点着之后又重新站起来。
“来,给我妈鞠躬吧。”
杜斌和姚静冲着孙萍的墓碑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从墓地回东州的路上,杜斌开着车一路仔细观察着。至于想要找什么,他自己也弄不清。只觉得上次从墓地回来的路上,发生的事情过于离奇,以至于他直到现在,还认为那是一个梦。但挡风玻璃上的裂缝和自己在镜子上写的字,又让他无法解释所发生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