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见萧容深走了,便进来服侍元嘉,帮她解开了手上的绳子。红玉有点脸红,也不知道王爷这是什么怪癖。
元嘉揉揉自己的手腕:“殿下往哪儿去了?”
红玉低着头:“好像是高相国来了,在书房等殿下呢。”
“高相国?又是他。他来干什么?”元嘉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这老家伙已经好几次打断自己的好事了。
红玉挠挠头:“好像是谈东林州的事儿,听说咱家三小姐在东林开矿,找到了一片金矿。”
金矿?!元嘉阴沉着脸,真是可恶,怎么什么好事都被卫元熙撞上了?
……
元熙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谁在念叨我呢?”
“我啊?”容湛推门而入。
元熙将手边那张写坏了的宣纸团了个球,砸在容湛身上:“你又乱说。”
容湛凑过来,看见元熙桌上一个贺兰石砚台里盛了满满的墨汁,地上满是揉皱的纸团,便问道:“你在写什么呢?”
“贺表啊!”元熙把笔搁在笔山上:“金矿的事儿得赶紧向皇上写贺表。”
容湛点点头:“这事儿还真得快着点。”
元熙已经写了一上午,但一张让自己满意的都没有,索性不写了。坐在桌边倒了一碗大红袍,边喝边说:“正好你来了,我还有事儿跟你商量呢。”
她提起茶壶,也给容湛倒了一碗:“前几天盐运使跟我说,官盐剩了好多。”
“剩下了?”容湛有点纳闷,但转瞬又想到一条生意经:“剩下了好啊,拿到别的州府去,又能赚一笔银子。”
“笨。”元熙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官盐是按照人口进货的,剩下这么多,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
“什么问题?”容湛不明白:“说明老百姓不买?要不降降价钱?咱们东林州刚刚重建,老百姓普遍都穷,咱们该多扶持些。”
元熙白了一眼:“不吃盐会得病的,到时候还得花钱买药治病,谁会犯这个傻?再说,盐价也是按百姓承受能力来制定的,根本不贵。”
“那我就不知道了。”容湛饮了口茶:“你说说看?”
“这其实是说明,有人在东林州贩卖私盐。”
“私盐?”容湛瞪大了眼睛。
“私盐比官盐便宜,老百姓都去买私盐了,所以官盐会有大量的剩余。”元熙迷了迷眼睛:“盐铁都是官府收入,而且是大宗,如果这项收入少了,那宗主府就没钱养兵,那皇上要的新军得到何年何月才能建成呢?”
容湛点点头:“这倒是个麻烦事。”
“其实在越西,我也买过私盐。我给王太医准备的盐巴就是私盐,越西的官府和买私盐的商贩勾结在一起,商贩红利的大头归了当官的本人。”
容湛听的一愣一愣的,官府跟商人勾结倒卖私盐,这种事儿简直闻所未闻,暗说盐铁是官家的收入,谁会放着官盐的大头不赚,跑去赚什么私盐的利润?
“不可能。”容湛天真的摇摇头:“这不是傻吗?”
“你才傻呢,官家的银子重要,还是私家的银子重要?能弄到自己荷包里的银子,就算再少那也是自己的,官府的收入再多,那也是官府的。懂了吗?”
见容湛不懂,元熙摇摇头,索性不再说下去:“总之这几日要把沿路关卡盯死了,抓住贩卖私盐的,依律处置。”
……
高秉延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展开递给萧容深:“殿下,东林州挖出一片金矿,听说卫元熙要上表向皇上报喜。”
萧容深阴着脸,紧紧鼻子:“之前他们要开矿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要那些老臣们竭力阻止,你们都干什么去了?现在人家挖出了金矿,还说这个有什么用?”
高秉延低着头:“殿下教训的是,都怪那帮老臣,办事不力。”
那帮老臣都是古稀花甲之年,能在太阳下面静坐示威那么久已经很难为他们了。萧容深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要说你们也是尽了力了,”
“皇上如今对姓卫的越来越偏袒,开矿会破坏风水龙气,万一动了咱们大楚的龙脉,会危机咱们大楚江山的。”高秉延也叹了口气。
“所以呢?高相国?有什么新的表示吗?”萧容深转头望着他。
高秉延笑了笑,想起自己的杰作,他就颇为得意。贩卖私盐,这是多大的罪名,官府督查不力,一来会导致官府库银入不敷出,二来会拖延新军的建立,三来,皇上会对他们大加斥责。
“殿下,三股私盐已经分批进入东林境内了,如今官盐卖不出去,没有盐铁收入,看他们拿什么上缴国库。有了这项罪名,正好抵折了他们发现金矿的功劳。”
萧容深挑挑眉,这倒还算是个主意。
“你会买私盐,人家就不会查私盐吗?”
高秉延狡黠的笑了笑:“殿下,您放心,这一次保证天衣无缝,臣叫那些盐贩子,把私盐兑了水,跟酒罐子掺在一起,运进东林州,再用火烤的方式,把盐巴烤出来。”
萧容深先是一愣,随即又诡谲的笑了,这样的招数,卫元熙就算是想破头,恐怕也想不出来的。他在高秉延肩头拍了两下:“高相国,任重而道远呐!”
高秉延顺势往萧容深耳畔一伏:“殿下,今日上阁出了一桩新鲜事,殿下可有兴趣去看看?”
新鲜事?萧容深这几日都闷在府里,早就憋坏了,听他一说,忙不迭的跟他去了上阁。
“什么新鲜事儿?”萧容深一边问,一边跟着高秉延往楼上雅间儿走。
高秉延在一间厢房门口停住脚步,推开房门,里面桌子边上坐着一个年轻姑娘。
萧容深一愣:“这不是上阁的流霜姑娘吗?”
高秉延笑道:“殿下好眼力,正是流霜。”
“什么意思?”萧容深不大明白。
“殿下,昨儿六爷给流霜姑娘赎了身,花了一万两银子。”高秉延低声道:“六爷说了,今天他要来接人。”
“不明白。”萧容深直白的说道。
“老臣知道殿下喜欢听流霜姑娘的小曲儿,就花了两万两银子,买她的第一次。”高秉延说着,厚颜无耻的笑了起来。
“啊?”萧容深还是有点愣,这份大礼突如其来,让萧容深一时有点不之所错。
“殿下,干嘛不去享受一番,流霜姑娘虽然卖唱这么多年,可到底还是个黄花闺女呢。”高秉延掩口道:“您不能把这好事儿便宜了六爷啊!”
萧容深被他这话一激,忍不住走进房里。
高秉延掩口笑了笑,自己拐进另外一间房。陪酒的歌女早就换了一身桃红衣裙,搂住他的脖子,坐进他怀里。
隔壁房间传出一阵杂乱的撕打声,听见流霜的哭闹声,陪酒的歌女变了脸色,想出门看看。高秉延一把从背后揽住她的腰肢,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小美人,这种事儿不该你去管。”
萧容深折腾了足有一个时辰,把流霜的衣裙全部扯碎,流霜精疲力竭的躺在地板上,绝望的盯着格子门。那扇门离自己只有三五米,可这三五米她就偏偏走不出去。想起六爷答应自己的话,流霜很是委屈,一个破了瓜的歌女,还能到宝郡王府当丫鬟吗?
萧容深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伏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有些事情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流霜盯了他一会儿,咬咬嘴唇。
沦落风尘又不是她所愿意的,直到昨天,她还是干干净净的身子,清清白白的人,现在,恍如隔世,一切都大不相同了。流霜从头上拔下一根尖利的簪子,猛地刺向萧容深,只可惜她力气太小,手腕被萧容深死死攥住。
“流霜?流霜姑娘?”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听声音是个女孩子,十六七岁的年纪。萧容深冷笑一声,又来了一个。
流霜一张嘴,只发出了一个音节,便被萧容深死死按住了嘴巴。
门外来的正是元月,前几日听六爷萧容润说,他要给上阁一个叫流霜的女子赎身,还说要她帮着照看两日。到时候就以卫府送给宝郡王侍女的名义,让流霜进王府。所以容润昨日才给流霜赎了身,今日元月就登门来见她。
听见厢房里有声音,元月敲敲门:“流霜姑娘,你在吗?”
门里面,流霜使劲儿挣扎一番,总算抢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她狠命喊了一声:“二小姐快跑!”
“怎么了?”元月吓了一跳。
未来得及反应,格子门已经霍然打开,一个高大健硕的,半敞衣裳的年轻男子突然站在她面前。元月吓了一跳,这不是卫元嘉嫁的那个人吗?
“和,和郡王?民女参加王爷。”元月施了礼。
竟被她认出来了,萧容深仔细看了看她,相貌挺美艳,跟元嘉相比完全是两种风姿。
“你是谁?”
“民女是卫元嘉的妹妹卫元月。”
“你就是卫元熙的二姐?”萧容深挑挑眉。
“是。”元月怯懦的答了一声,她低头一瞥,地上躺着一个女人,浑身没有一块好肉,不是青就是红,她打了个寒颤。
“你在看什么?”萧容深摸摸自己的胸膛,色眯眯的望向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