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我们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被我一番话解释了之后,姚月也不嘻嘻哈哈的了,做标记做的更加认真了起来。
我让姚月走在我身前一两步的距离,默默的观察着她。
眼前的女孩子有心跳,有呼吸,这么昏暗的环境中,还有微弱的影子,我保证,现在的姚月是个很正常很正常的活人。
为什么在她的身上会出现这么奇怪的不能理解的事情?我的脑海中已经想不到别的,只剩下了姚月。
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时间空间和所有的小细节,只要能感知到的一切我全都重新记录了起来。从前忽略的每一个细节好像全都变成了重要的线索,我不敢怠慢,能记录的全都记录了下来。
姚月一走在了我的前面,只是她在沿途做记号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钝了起来。
走着走着,姚月停下了脚步。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慢慢的转过身来跟我说话。
“暖暖,我现在相信你刚才说的话了,我是不是……又要死了?”姚月惨白着一张脸,很努力的想说个笑话似的把她现在的情况解释给我听,只是我真的笑不出来。
姚月的脸色又变得极为难看,身上鬼气森森的虚弱无比,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生命力的衰退。
她又要像刚才那样,死在我的面前吗?
我已经伤心的麻木了,无意识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姚月惨然一笑,顺势靠在了我的身边,“我,我也不知道我都发生了什么……就是力量一点点的少了,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累,我不知道这些事情能不能帮上你,我,我真没用。”
讲完了最后一句话,姚月很平和的在我怀中断了气。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我竟然两次目睹好朋友死在自己的眼前,还是同一个人!!
也许是心中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抱着身体已经变冷的姚月,麻木的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四点零五分。
再一转头,地上的标记也都还在。
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还存在,这次,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情况吗?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拖着姚月的身体,毫无意义的往前走了一阵。已经“死”了两次的姚月再次扶着我的身体站了起来,十分的疑惑,“暖暖,我怎么靠在你的身上啊?”
不出意料的,姚月又活了过来。
再次看向时间,指针已经转回到了一点十五分,刚刚还再三确认过的记号,也全都消失了。
这次,我终于能确定了,出现幻觉的人不是我。
我仰头望向上方,壁画里的人又变成了最初的那个动作,千人一面的五官中似乎也透出了一点妖异的味道。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祟,用的什么办法,能让发生过的一切不断的重复,这股能够扭转时间和空间的力量真的很可怕。
既然幕后的家伙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他会放着我不管只针对姚月?发生的事情我从头到尾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他既然有这么逆天的力量,为什么不干脆让我一起陷入到跟姚月一样的困境中?
是他不想,还是根本做不到?对我无能为力?
壁画上的面孔似乎变得更加邪恶了。
我连冷笑都懒得做。那个躲藏在暗处的家伙,估计根本就没有伤害控制我的办法,所以才借用姚月来打击我的意志力,等我自己受不了这无限的轮回,崩溃的时候再出来从容的将我收拾掉吧。
再三的经历了好友肉眼可见的死亡,我的心更加的冷硬了。
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能无限制的让一条鲜活的生命反复的死亡又重生,虽然我的感觉很真实,但我相信,这些一定都是幻觉——一种十分逼真的幻觉。
背后的人用了这么高级的幻术想要逼疯我,而不直接在我的身上施加幻术,我身上一定有让他很畏惧的力量。
我身上的力量……
我身上能有什么让那么厉害的鬼怪都畏惧不敢靠近的力量?
眼神瞟到了我手上幻灵珠进入身体之后残留下来的痕迹,我好像忽然明白了!
对,就是幻灵珠!控制这些怪事的鬼怪,他害怕的就是幻灵珠的力量!!
曾经的我,只是一个稍微有点道行的人,要是没有黑色小剑这样高级的法器当靠山,收拾一般的小鬼都吃力。
仅仅靠着单纯的我,根本就不可能让有本事的大鬼畏惧。
我身上能让他们连靠近都不敢的东西,应该,就是幻灵珠了。
跟莫凌笑分开的时候,他告诉过我幻灵珠是幻鬼毕生修炼的内丹。幻鬼的幻术在森罗地狱都是首屈一指的,拿到人间更是无人能敌。
这里的鬼怪用的也是幻术,他们畏惧我身体里的幻灵珠不敢靠近合情合理。
对了,之前碰到那些古怪杀伤力很强的紫烟,我也是靠催动了幻灵珠的力量让它们四处逃窜让出了一条生路。
想到幻灵珠可能是敌人的克星,我立刻运动身体里的法力,用法力把幻灵珠从身体里面逼迫了出来。
很快,幻灵珠凝结成了一颗珠子的形态,一点点的从我的手掌中透了出来。
第三次复活的姚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影子,随着幻灵珠显现的形态越多,壁画上的人影也跟着一个个的消失掉,只剩下液状的颜料混合在了一起,变成一种无法言语的灰色,血滴似的,顺着墙壁流淌了下来。
越靠近我的人像,似乎消失的就越快。
我紧紧地握住手上的幻灵珠,挡在胸前,再次抬起脚步,一步步的往前行走着。
跟我想的一样,只要我一接近,壁画上的人影就不断的溶解成了难以言喻的液体。
随着我的脚步,壁画的面积正在不停的减少,眼前幽黑的山洞慢慢变得又白又亮。我被这种光亮刺的睁不开眼睛,闭上了双眼,我依旧能感觉到那种比太阳还要闪耀的光亮。
把幻灵珠捏的更紧了,我紧闭着眼睛感受着光芒的方向,义无反顾的走了下去。
……
等我感觉眼前的光芒减退,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全都变了模样。
我已经从那个诡异的墓室中离开了,周围很亮,到处都生长着旺盛的花草树木。天空蔚蓝阳光明媚,是个很美的地方。
这里虽美,对于我,却十分的陌生。
姚月的影子不见了,身上的背包还在,我展开手心,幻灵珠像是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中,手掌心里依旧只剩下一个很浅的像是胎记一样圆圆的印子。
我应该是从墓室中走出来了,可姚月呢,身上的东西还在,为什么她一个大活人却没有影子了?
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果放在以前,这么山清水秀,花红草绿的地方,平时有空的时候,我肯定愿意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修身养性。
只是现在我已经没有那么好的心情。
之前在森罗地狱里受到的创伤还没有好,姚月又下落不明了,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只剩下我孤独的一个人了吗?
呆在原地傻想对事情没有任何的帮助,我站起身向四周望去。不管多大的山林,也是会有边际的。待在这个连人都看不到一个的地方,除了等着变成浑身长毛的野人毫无用处。
我想要找回姚月的下落,总要先从这个困境脱身才是。
在下面墓地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回到了正常的世界中,我身后的背包就显得格外的沉重了起来。我放下了背上的包裹,在里面挑挑拣拣了一番,放弃了一些用处不太大的东西,背包的分量轻了很多,之后行走起来也方便点。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我确定了一个方向,大步向前的走了过去。
当初制定旅游计划的是姚月,我那时候心不在焉的,也不太清楚将要游走的路线是怎么样的。只知道其中有些地点风景不错,还算适合出来散心。
如果这里就是姚月当初计划好的一站,那她的眼光还真是不错,这里的风景真的很好,空气清新气候宜人,除了人太少显得有点荒凉之外,在这么浮躁的社会中,也能称得上是人间仙境了。
想到了姚月,我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我又能走在阳光下了,可是她却连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该怎么找到失踪的姚月呢?
走了大概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除了花鸟树木,我愣是一个人都没有见到过。我的脚程不算很慢,这么长时间,也算走出不少的距离了,居然看不到一个人,感觉不到一点现代化的气息。
这里的原生态保持的也是够好的。
只是一直这么继续下去也不是回事,我想了想,找了棵又粗又壮的大树勉强的爬了上去,爬到了高处能看的更远一点,这样能更好的确定行走的目标。
我小心的爬站在半树高的地方,长颈鹿似的往远处眺望着,功夫不负苦心人,还真被我给找到了一个像是有人烟存在的地方。
就在前面不算近的一个地方,大概的能看到一点稀稀落落的村庄,村庄里还有些淡白色的炊烟飘到了半空中。会有这种白烟那个村庄多半还在用柴火生火这种比较原始的手段,看来那里不是很有钱的样子呢。
不过有没有钱的无所谓了,我只是想要找到一条从这里离开的出路,钱都是次要,只要有人就行了。
这次彻底的确定了目标,我很兴奋的从树上下来,朝着刚刚看到的方向尽快的走了过去。又花费了不少时间,在天黑之前,我终于算是走到了一个有人住的地方。
跟我想的差不多,这个村落的确不是很有钱的样子,没有水泥路只有土道不说,连房间的建筑都很老旧,有不少房子的房顶竟然还是茅草材料堆成的。
这种建筑,一点火做饭,很容易闹出火灾来的。
越走近这个村子我越是摇头,在城市里生活的久了,我对一些小农村小城镇没什么概念,但建筑老旧怎么也要有个底限吧。
将这里看的清楚一点之后,我甚至觉得,这里只要稍微打扫干净一点,租给某个古装剧组当场地一点违和感也没有。
堂堂天朝竟然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好像也有可能是旅游区特意设置成这个样子来吸引游客的。
我该不会真的误打误撞的来到了某个片场吧?这么一想,好像也不算是不合理。
无论如何还是先找到能帮忙的人在说吧,我大概的把身上的灰尘掸掉。我现在跟个土鬼没有区别,身上还沾着不少血,希望不要吓到别人才好。
走进了村落中,这里的安静程度不下于刚才的荒野。这个村庄虽然不大,但看看周围的环境,绝对不是被荒废了很久的模样。
一个很正常的村庄,怎么就是没有人呢??
思考了半天,我还是没有随便去敲门,毕竟我现在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好人,还是不要主动去吓唬人了。
几乎找遍了大半个村子,我都没能找到一个除了动物之外的活物。真是奇了怪了,明明烟囱里断断续续的还有一点烟雾,怎么就是一个人都看不到呢?
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来了,都到这里了,难道我还要露宿街头吗?
想要有这种可能,我的心情瞬间就低落了下去。这么小的地方也不像有旅店的样子,不过就是有,我也没钱住。身上的现金跟值钱的东西早就被劫匪给拿走了,能联系外界的工具也没有。
一分钱也没有,就算找到了其他人,我想要回家,也不会是很容易的事情呢。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地下摸爬滚打了这么长时间,我身上又是土又是汗又是血的,在下面朝不保夕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回到了正常的社会,我这个样子……会被人捉紧精神病院或者被打包空投到流浪人员救助所的。
怎么也要稍微收拾的干净一点。
我记得刚才路过了一两个水井,就原路返回找到最近的水井,打水上来简单的清洗一下自己。这个村庄不仅房子建设的很复古,连周围配套的生活用品也都这么复古。水井,我只在农村片里看到过。
拍戏也不用这么认真吧。
模仿着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样子,把边上的木桶试探的扔到了井口里,过了一会儿,我就听到了木桶落在水里的噗通声。
下面还真有水啊!不只是摆样子的道具呢!
拉着绳子胡乱的搅弄了一会儿,桶里大概装了不少的水,我就准备把木桶从井里拉扯上来。
“怎么这么重?”那木桶的体积的确不小,不过也不会重成这个样子吧?也许这种方式打水就是这个样子呢?我也没多想什么,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晃晃悠悠的把那个重的跟灌了铅水似的木桶给拉扯了上来。
好像有个人蹲在里面似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打水,我有点兴奋的看着井口,等待着我的劳动成果。
我还没看到木桶被扯出来,一只雪白细瘦的手猛地从井中伸了出来,紧紧地抓住了井口。
我身体一僵,目光一紧,难道是水鬼不成!!
井里伸出来的手臂在井口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又伸出了另一只同样惨白水淋淋的手臂。
两只细瘦的皮包骨的手臂在井口上胡乱的抓着,慢慢的爬了上来。
在“那东西”从井里爬出来之前,我手上立刻祭出了黑色小剑,等着给它致命一击。
可最后从井里出来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想要夺人性命的水鬼。
一个脑袋大大身材像火柴棍一样的小孩畏畏缩缩的从井里跳了出来,看到一脸严肃的我之后,呀的叫了一声,团着身子就缩到井边去了。
原来是个小孩啊,松了松手上的兵器,我总算放心了。
自己吓自己。
要不是提前看清楚了井里人的样子,知道他不会伤害我,那一剑,我就真的刺下去了。差点就误杀了一个无辜的小孩!看来反应太快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小孩从井里跳了出来,浑身湿透缩在地上不停的发抖。他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手上黑色小剑,抖的我似乎都能听到她牙齿打架的声音。
难道他是害怕我手上的兵器?
我想了想,把黑色小剑背到了身后才跟她说话。
“小朋友你吓死我了!”刚才我的心脏差点吓的跳了出来,我无奈的看着上一秒还俊雄二代下一秒又可怜兮兮的小孩,我是成年人了,就算被吓到了,怎么也不能跟个小孩子生气啊。
“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小朋友,你怎么能躲在井里玩呢?多危险啊,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好言好语的跟那小孩说了一阵,她依旧用那种怕怕的眼神看着我,一句话也不回答。
难道我现在的样子可怕的都能止小儿夜啼了?
我尴尬的用边上的小半桶水,把自己的脸洗的干净了一点。褪掉了一点血腥气,这样看起来,就没那么吓人了吧。
把自己弄干净了一点之后,我友好的往前伸伸手,小孩还是很害怕的往后缩了好几下,不敢再看我,把脑袋深深的低了下去,哀求着说:“我不是坏孩子,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抓我!!”
我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谁要抓你了?”说完之后,我忽然明白了。
没人的村落和躲在井里求生的小孩,难道这里在我来之前就,出事了?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这里不止一个人都没有,周围房间里都连点灯火亮光都没有,这么反常我怎么早没看出来。
现在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情的大概就只有这个小孩了。
好说歹说的,用了半个晚上的时间我才哄得那小孩相信我不是坏人,她颤巍巍的带着我回到了她的家,断断续续的说起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他们村子里的人本来在这里生活的好好的,与世无争,今天早上,忽然来了一群很凶恶的陌生人,嚷嚷这里有鬼还不由分说的开始抓人,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被他们给抓走了。
那些人手上拿着跟我很像的武器,她刚才以为我跟那些人是一伙的,才会那么害怕。
结果村子里的人抓的抓,逃的逃,她的父母也都被冲散了。她只能害怕的躲到了井里面,这才躲过了一劫。
无意中被我发现的时候,她在井里快要冷死了,这才不顾一切的爬了上来。
小孩哭唧唧的把这些都说了出来,我听的目瞪口呆。
这里再怎么偏远也是文明社会啊,居然还有人敢做这种违法抓人的勾当,还这么大的面积整整一个村子啊!当地公安机关是死的吗?退一万步,就算真的有鬼,也不会严重到要屠村的程度啊!
我愤愤不平的说:“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村叫什么名字,等我回去了一定上网发帖子帮把你们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姐姐,你说什么?”小孩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
她不明白我说的话吗?也是,这里看着这么落后,电脑肯定不够普及,小孩不懂网络之类的也正常。
我换了一个话题,“你们这里,平时是用来当片场或者旅游特色的吗?看你穿的这个样子,你该不会在拍戏的时候也会充当一下临时演员当背景板吧。”那小孩长长的头发,身上的衣裳也是古装剧的风格,就是颜色暗淡,破烂了一点。
小孩一头雾水的望着我,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她不懂什么是拍戏吗?做背景板只要套件衣裳站在那里就行了,这小孩也未必明白当时在做什么。
我又换了一个问题,“那这里手机电脑总该有吧?没有?座机,有线电话也行。”只要能联系到外界,我就能尽快离开这里了。
小孩眨眨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连这也没有吗?这次换我懵了。
这小孩看着怎么也有个**岁了,看着也不像是智力有缺陷,怎么沟通这么困难呢。
“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对牛弹琴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我按了按胀痛的额头,“我们先不谈这些,天黑了,咱们先开灯吧。”
“你是说点灯照亮吗?”小孩明白的点点头,小跑到了另外的房间,手上拿着一盏小小的油灯用手护着上面的火焰,小步的走了出来。
我惊讶的指着她手上比蜡烛强不了多少的小灯,“这就是你说的,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