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慎的部队开到喷赤河战场的时候,战事的进程是汉军的两个师全在河对岸,另有两万汉人辅兵,背水建立营寨与敌军进入到对峙阶段。
反汉轴心联军原本是要退,汉军先出动骑兵骚扰,后面汉军的步兵抵近,反汉轴心联军的另一个目的达到也不撤了。
爆发的战争已经进入到第二十七天,反汉轴心联军成功地逼迫数量处于绝对劣势的汉军过到喷赤河西岸,肯定是要依靠数量优势尝试击败或是歼灭汉军。
第二十五天的时候,反汉轴心联军进行了一次动用十万人马的攻势,一度让汉军差点被逼近河水之中,所幸的是汉军的骑兵部队冒险攻击反汉轴心联军的将旗所在,使失去指挥的反汉轴心联军自己的调配出现问题,汉军才堪堪稳住阵线。
冒险攻击的汉军骑兵成功地稳住了战局,本身确实承受了大代价,发起冲击的三千骑兵后面脱离战场的只剩下一千三百余,损失到这种程度,其实这一支骑兵基本上就算是废了。
第二十六天的时候,李匡面对攻势更加凶猛的反汉轴心联军不得不使用一直没有动用的火器。
那是二十一门陆战用七十五毫米口径的青铜炮,再加上数量约两百个的炸药包,迫使反汉轴心联军攻势遭到遏制,战事才进入到对峙阶段。
安西都护府并没有多少火器,二十一门七十五毫米的青铜炮就是全部的远程火器打击力量,储备的五百个炸药包一天之内就消耗了五分之二。
李匡原本是打算在最合适的时间,使用火器给予反汉轴心联军产生最大的惊喜,局势的恶化让盘算落了空。不过那些火器也算是用在了正确的时间,能稳住战线就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大汉是真的强啊!”纪海知道了战事的经过,乐呵呵地说:“一万正兵再加上两万辅兵,对上二十多万的敌军,一点都没发怵,还能将他们给摁在原地。”
“安西都护府没有足够的骑兵。”徐光年纪大一些,有数年的军旅生活,参加过的战事也不算少,有自己的眼界:“要是能够一支万人左右的骑兵,情势会不一样。”
“我们不是有七千多骑兵过来了嘛。”纪海当然知道骑兵在战争中的作用:“数量是少了些,不过后面肯定还会有部队开拔过来。”
事实上,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汉帝国的中枢已经知道安西都护府这边发生的事情,峻稷山校尉部的增援就是中枢下的命令。
同时,接到汇报的中枢再第四天就开始进行局部动员,第十二天就有部队向安西都护府开拔,离喷赤河展现最近的援军已经到了疏勒,哪怕是最迟在四五天必定会是开拔到战场加入作战序列。
最先动员起来的是靠近西北的十二个郡,后面整个关中进入到动员状态,不算从其它地方调动的常备军,动员起来的郡县兵就会达到十六万,四个月内就能全部抵达前线。
除了峻稷山校尉部之外,驻扎在关中的一个常备军会一个月内抵达,其实这一支常备军已经进入安西都护府辖区,归入到安西都护府的幕府作战序列,他们被李匡安置在葱岭河的中游区域,大概是在莎车附近。
另外的三个常备军,最慢的也会在三个月之内加入作战序列。
汉帝国第一批投入到战争的常备军,不算峻稷山校尉部将会是五个,配属十六万郡县兵,以及安西都护府辖区内强征的西域人仆从军十四万到十八万之间,作为第一批次投入战争的总兵力将会到达四十万人左右。
这一场突然爆发的战争,是汉帝国五年以来第一次动用兵力再次突破二十万人的规模,后方服务于战争的人更是不计其数,绝对不会只是想要击败来犯的敌军那样简单。
可以说,汉帝国虽然是被突然爆发的战争打了个措手不及,却也让知道战争爆发的汉人火冒三丈。
一直在从这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的汉人,他们真的没有想到会有人主动来打自己,那么多年只有自己主动去攻击别人,举国是陷入到觉得被霸凌了的状态,出现的呼声是打,一直打,打穿到那个叫欧罗巴的地方,将敢于主动挑起战争的所有国家消灭干净。
原本以为要承受寂寞的军方,得知爆发战争却是陷入了狂欢,他们真的害怕没有战争的日子,清楚一旦没有战争自己将失去价值。
很多军方大佬在新一次的制度变革中被调任了文职,军方其实是陷入一种彷徨的状态,无时无刻不在担忧军方走向弱势。
他们很清楚一旦让文官抬头,势必是会形成打压军方的趋势,消停上三五年对于军方将会是沉重的打击,也许被打压会成为常态,最终文官站在军方头顶上拉屎撒尿。
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战争就那么突然的爆发了,要说文官集团是捶胸顿足破骂那个什么几把玩意的反汉轴心,军方则嘴巴上跟着破骂心里却是点了无数个赞。
出现打穿到西方世界尽头的呼声,一方面是民间的“玻璃心”发作,何尝有没有军方的动作?他们巴不得无时无刻都在爆发激战,使自己的存在价值不被降低反而拔高,军方系统的将士也才有机会建功立业。
“听说国内是群情激奋。”纪海乐呵呵地说:“爆发战争,还是那么多国家组成联军,军队肯定会进行扩军,多少人有了踏上战场获取功勋的机会,不知道会产生多少侯爷,多少人又获得爵位,晋升爵位。”
爵位在汉帝国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战场就是没什么特别技能的人获取觉得最佳地点,过程中必然是会有些人倒在战场之上,可是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讲,有机会才是最重要的,没有机会才会使人绝望。
刘慎自己就在军队,见证了以为不会有战争,军中将士那种茫然以及消沉。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得知战争爆发的众将士一个个露出狂喜的表情,知道自己要开拔前往前线当成是在赶赴一场盛宴。
“屯长。”徐光没理会自嗨的纪海,走近之后低声问:“都护问您愿不愿意充当守备队?”
“是有这事。”刘慎拉了拉衣领,笑着说:“父亲送我到军队,本身就有让我增涨见识的意思。我怎么会放弃参与大战呢。”
刘彦在送别刘慎的时候真的讲得非常清楚,到了军队之后刘慎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权,想要当一个“乖宝宝”纯粹镀金,或是不甘寂寞想要体验真正的军旅生活,一切是由刘慎自己决定。
也就是身份特殊,要不就算是大将军都没有自由的选择权,刘慎还年轻不懂,那些被特意嘱咐的将校……如很清楚刘慎有选择权的李匡在讶异的同时是无比的头疼。
当然了,要真的是着实危险,李匡才不会任由刘慎胡来。
只是刘慎才到战场,李匡一再推演之后对战事有足够的认知,真没到需要特别约束刘慎的时候。
徐光不再说话,他不是个毛头小孩了,很清楚绝对不能去怂恿什么,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要去充当那个约束者。
不远处像是路过的杨锐,他一边走路一边将视线放在刘慎等人这一边。
“下午的攻势,是我们参战之后的第一次亮相。”杨锐的眼睛不再看向刘慎的那一边,是盯着秦松严肃地说:“我需要看到的是摧枯拉朽。”
其实李匡并不希望峻稷山校尉部的火器部队那么快投入战斗,问题是安西都护府的幕府作战序列的部队太紧巴巴了,原先那一支作为机动力量的骑兵更是废掉。
敌军正在酝酿一次新的进攻,他们是背靠喷赤河安营扎寨,要不是背后有连通东岸的浮桥,玩的就是韩信的那一套。
韩信的背水一战是让将士知道不拼命就要死,激发将士死战的决心。
李匡并不需要那么做,他只是忧虑敌军撤退之后难以把控战局,季节到了夏季有更大迂回空间的敌军会造成大麻烦。
处在数量绝对优势的反汉轴心联军,马鲁斯和艾尔巴塔商议之下,是决定让麾下的各族部队轮换对汉军进行骚扰1性质的攻击。
一旦是太阳升起,每一次大股小股的各族步骑就开始了进攻,基本上是连汉军设立的栏栅都摸不到就退却下去,攻击没有什么危险,却是让汉军无法得到放松。
“今天他们的增援部队过来了。”艾尔巴塔脸上的表情无比慎重:“看旌旗,是来自峻稷山的汉军。”
马鲁斯是刚知道怎么回事,他听艾尔巴塔介绍过,峻稷山校尉部是汉帝国除了帝都禁卫军所部之外,汉帝国常规军序列第一支要全面列装火器的部队。
他们不知道峻稷山校尉部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会让汉帝国的掌权者那么重视,却知道火器部队代表着什么。
就在一天之前,他们抓住汉军的一个失误,大有将喷赤河西岸的汉军驱赶到东岸的时候,汉军动用了火器。
只是二十一门青铜炮的开火罢了,其实第一波被青铜炮打死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两百人,可是一万进行进攻的反汉轴心联军听到炮响声就彻底在那一瞬间崩溃,后面等待进攻的八万多反汉轴心联军更是乱了起来。
就算是汉军进行反扑,使用了炸药包,可是那一天死在火器下的反汉轴心联军绝对不会超过两千人。
“威慑力太大了!”艾尔巴塔不断苦笑:“被青铜炮弹丸命中的死状凄惨,炸药包更是让人尸骨无存。”
“与信仰有关。”马鲁斯同样在苦笑:“那些蛮子坚定那是天神才掌握的手段,就算是罗马公民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心里无比敬畏和恐惧。”
的确,目前的青铜炮哪怕是有开花弹,可是一颗炮弹的威力也就那么回事。直接投掷的炸药包,杀伤方面比弹丸还要不如。但它们真的是给反汉轴心联军造成了超大的恐慌,主要是反汉轴心联军有各自的宗1教,要死不死的他们的宗1教吓唬人的方面有不少与火药制造的动静极为相似。
“我们知道那与神明无关,不过是汉人的绝顶聪明制造出来的武器。”艾尔巴塔阴沉着脸:“可是民众往往是无知的。”
“只有我们能够击败使用火器的汉军,才会终结他们的‘神话’!”马鲁斯伸出手,与艾尔巴塔成为相握状:“我们投入最精锐的部队,应对汉军的火器部队!”
他们都清楚的知道一点,真的只有获得一次胜利,哪怕只是小到微不足道的胜利,可只要能够击败一次使用火器的汉军,哪怕无法完全消除反汉轴心联军对火器的“神话”,也会使反汉联军士兵心里不再是恐惧和敬畏到不敢面对。
时间走到了当天的中午,汉军的营盘内先是响起了一阵平缓的“咚咚咚”战鼓声,随后是架子鼓的声音替代战鼓声。
早有预判的马鲁斯和艾尔巴塔听到架子鼓的声音,哪怕是早猜到汉军会投入火器部队,心脏却依然是一抽一抽。
身上制服很是特别的汉军开始出营,他们没有列装甲胄,是身穿趣÷阁挺的墨绿色新式军装,扛着燧发枪在踏步中组成一个又一个队列。
刘慎就在其中的一个队列之中,不过他并没有肩扛燧发枪,是一手拿着短式燧发手枪,另一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之上。
反汉轴心联军这一边,各种鼓号声也是在作响。
这一次先从反汉轴心联军从营盘里出来的是一片的红色,他们是来自遥远西方的罗马军团,踏出营盘之后进行整队,不断有军官在高声重复着“罗马的荣耀”之类的话。
第二批次出反汉轴心联军营盘的是来自萨珊的部队,几个辕门先是不断涌出骑兵,然后是战车兵,最后才是徒步的步兵。
相隔千米以上的两支军队,像是在刹那间达成默契,各种鼓号声同一时间消失,剩下的就是绝对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