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轩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
左天佑是组织需要带回去的重要异能者,但同时有治疗能力的变异猫也非常珍贵。
两者不能共存的情况,他只能做一定的取舍。
不过目前,撇开变异猫有些不太实际——胡春还需要它来医治。
“在那只猫面前,你不要使用你的能力。”他只得暂时这么安排。
左天佑的精神十分萎靡,显然还沉浸在自己受伤的恐惧中。他想挽住姜姒的胳膊寻求下安慰,却被柳笑不留痕迹的挤开。
只听到柳笑含笑对姜姒道:“下雨了,我就你。”
姜姒迟疑后点点头。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末日后的第一场雨夹杂着冰粒。
咚咚的打在伞面上,发出令人心安的节奏。
左天佑只得缩着脖子跟在赵之轩身边。
他记不清楚之前那几个陌生人是否有这个人,小声发表自己的看法道:“赵哥,我感觉这小子不简单。”
赵之轩一直若有所思:“自然不简单。”
实在是腹部的伤口太疼,又被撕破了衣裳,灌进去不少冷风。左天佑干脆抱着肚子,将自己蜷成一个虾米,继续道:“我怎么觉得他对大姐大有意思?”
这话令赵之轩全身一僵,转过脸死死的盯着他。
左天佑往日的机灵劲都被腹部的伤给遮盖,他根本没有注意赵之轩的脸色,继续道:“这种小白脸我见得多了,赵哥你真要小心,不要让大姐大抢走了。”
赵之轩松开袖子中的拳头,半晌才轻声道:“不是这样的。”
“不是哪样的?”左天佑随口道。
“他/她不是这样的。”
哪个他/她?他还是她?
不过他们随即止住了话题。
因为姜姒已经停了脚步。
二十米的感应边缘——他们所在商务楼门口,多了一个东西。
“前面有人。”柳笑同时提醒,“不对,似乎是只丧尸。”
他无论何时,声音都是轻柔温婉的语气。
多出来的丧尸,和普通丧尸不同。
它生前是个女性,身上还穿着职业套裙。个头不高,身上的肌肉也不魁梧,头上还挽着的花苞头,戴着镶钻的头饰。若非它的嘴撕裂开,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牙齿。光从背影,还以为这是个窈窕女郎。
一瞬间大家都升起了警惕。
这只丧尸和普通丧尸不同,想来它身上发生了特殊的变化。
这也可以解释这个附近丧尸数量不多的缘故。
第二次进化的丧尸,已经产生了领地意识。
在进化丧尸的领地中,丧尸数量虽然变少,相对来说他们活动起来安全性提高,但进化丧尸本身更危险。
此刻进化丧尸并没有发觉他们,而是呆呆的望着高空。
高空之上无尽的昏暗铺盖着密集的乌云,雪水便是从那上头洋洋洒洒而下,千万年来都是如此。
“我们应该躲起来。”左天佑道。
这还要提醒?
姜姒预备掉头跑路时,却发现柳笑与他们反其道行之。
回头一看,目盲的柳笑已经慢条斯理的将雨伞收成盲杖,夹在腋下。
他这是要和它近身打一架?
这个认知令姜姒不由得骇然,她赶紧将他拉住。几人进了最近一个建筑。
这个建筑是个住房楼。
一进楼道口,迎面就是一具斜斜依靠在门边的尸体。没有丧尸化的原因,是因为杀死他的那把刀,是个特殊物品。
姜姒给了他永久的安宁。
她收起那个特殊物品,顾不得细看,快速的跟上大家爬楼的速度。
这栋居民楼修建得很宽敞,一层只有两个住户。
大概爬到七八楼的时候,其中有一扇门是敞开的。
几个人冲进去。姜姒走到最后,顺手关上了门。
屋子大厅内的所有的家具未曾完全拆封。显然这间房子的主人并没有入住多久。
房子三室两厅,南北通透。大厅中央有个着水滴状的大吊灯,手电筒打上去折射彩色的光芒。
环顾四周,众人才发现这是一个婚房——所有壁橱柜子上都贴上红彤彤的喜字。
赵之轩道:“分头看一看吧。”
左天佑立即赞同的钻去最里头的房间。
柳笑则含笑的跟在姜姒身后,轻声问道:“你也是异能者对吗?”
“是。不过能力很弱。只能对付普通丧尸。”姜姒没有隐瞒。
“刚才为什么拉住我?你要知道,我的能力很强。”
“非必要的时候,不需要去拼命。”姜姒道。
“我不会死。”柳笑道,“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很少会有人这么说自己。
姜姒眉头一皱,心里头升起一股厌恶。“不要说这种蠢话。”
她上前走到阳台处,拉开窗帘,露出一面巨大的完好无损的落地窗。
柳笑含笑说道:“真的。我一直觉得死了是一种解脱。所以我对此并不害怕。”
“是吗?如果是这样,你最好离我远点。”
这会儿的人类恐怕不能意识到单个个体的死亡意味着什么。
末日降临当晚,进化因子进入孕妇体内,导致在婴儿发育变异甚至产生畸形。胎儿还未发育完全就不得不脱离母体,生产下来的十之八九是死胎,即便侥幸存活,其身上一般都会有不属于正常人类的器官,被当做成怪物,被逃亡中的父母给抛弃。而末日之后,但凡有点智商的女性都避免自己怀上孩子。
可以说,末日之后的人类死一个少一个。
跟不上的生育繁殖问题,迟早成为人类灭亡的一种重要因素。
当然末日初期存活求生都是困难,谁都没有精力去思考整个种族的存亡问题。
姜姒说完,神情恍惚,脸色苍白。
此刻落地窗外,一只宛如壁虎的巨大生物伏在对面更高的居民楼楼顶,一对圆滚滚的眼睛似乎看到这边动静,发出绿莹莹的光泽。
她吓得当即关掉手电筒。
她死死的凝视那个地方,很快又有雷光划过天际,那东西已然不见了。
这个城市,比想象中危险得多。
还来不及和众人提及这件事,突然听到主卧方向左天佑的一声惊呼。
闻声赶过去,只见那其中的床上倒着一具男性尸体。他头颅已被砍得粉碎,里头的液体流出来,黑黑红红的一团,看不出什么形状。
紧接着在厨房的砧板上,众人找到他新娘切口整齐的一只手。
那只手上有数个咬痕,伤口泛着漆黑。
是怎样的女孩有这种决绝和果断?
而杀了丧尸化的新婚丈夫,又剁掉自己被感染的一只手的姑娘,现在又去了哪里?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