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皇帝从书架后的暗格中拿出了一副画像,她打开那副画像,画像上赫然出现了一名男子。那男子生得俊美,眼神中有着几分自傲清冷,他穿着一身青衣,站在桃花树下,这便是忘忧皇帝初见他时的模样。
轻轻抚摸着画卷上男子的脸,忘忧皇帝的面上竟浮现出几分沧桑。
“俞君,朕错了吗?”
“与你琴瑟和谐,便是朕最大的心愿,于是朕将我们的孩儿分别取名为‘琴’与‘瑟’,可朕得了这天下,却也无法得到你,”忘忧皇帝双眼湿润,带着迷茫之色,“你是个喜欢自由的人,朕无法给你凤后之位,也无法自私到用情人的身份禁锢住你,可是朕也没想到,你竟会如此狠心……快二十年了,你除了在朕生产时和曾来见过一次瑟儿外,了无音讯。”
“凤后对瑟儿虎视眈眈,心中怀疑,朕没有办法,只能疏远于瑟儿,她虽然嘴上不说,可心中,其实是怨朕的吧?”
“不过……让朕欣慰的是,瑟儿终归还是长成了一个优秀的人,只是她虽然优秀,如今却还缺乏太多的东西。”
忘忧皇帝将画卷卷起,放回了暗格内,脸上的泪水也被她胡乱擦去。
俞君,我们的瑟儿虽然还有稚嫩的地方,但想必以她的才能羽翼很快就会越来越丰满,到那时候,恢复自由之身的朕,定会去找你。
希望那时,琴儿和瑟儿,都能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吧。
宇文瑟回到了别院,她手上紧紧捏着的拳头清脆作响,长吁了一口气,宇文瑟平静地对着下人道:“你去告知一声太女殿下,本宫今夜想去太女殿下的院中与太女殿下一同用膳,还请太女殿下肯允。”
“是。”
进了房门,关上房间,宇文瑟重重地将拳头砸在墙壁上,她的拳头上传来了强烈痛感,可她却依旧仿若无痛。
“最不受待见的公主……这种话,终于都从你的嘴里出来了啊。”宇文瑟冷哼一声,她收回了握拳的手。
她不断地告诉着自己,要冷静,既然是最不受待见的公主,便更应该冷静。
还是更衣吧,之后还要见那位太女殿下。宇文瑟也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那位太女殿下便会心中紧张,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明明连见忘忧凤后和忘忧皇帝她都不会产生这样的心情。
那位太女殿下,虽然说话不多,可却让人能感觉到她是个天生的上位者,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紫眸就像是能看穿这世间的一切一样。
真是个可怕的人,而这个可怕的人,自然是得成为她宇文瑟的助力。宇文瑟一想到如果这样一个人会成为自己的敌人或是对手,她便心悸。
傍晚时分,宇文瑟穿着一身浅雅的淡蓝色衣裙,来到了东方梓棠居住的主院中。她似乎来早了,厨房还在忙着做菜。
东方梓棠穿着一身纯白的衣裳,不染丝尘地坐在院中的草丛中,而她的身边坐着一只小狼,那小狼浑身银毛,眉间有红痕,身长不到二十厘米,看起来煞是可爱。
“太女殿下,这是……?”宇文瑟见着小银狼,想起了当初在蓝城时蓝娘子同样也送给了墨焰国那位五小姐一只银狼,不过那只银狼极大,完全不似是东方梓棠身边的这只小银狼的大小。
“我的宠物,可爱吗?”东方梓棠拿着手上的球,往前一扔,小银狼便跑去捡了。
这只银狼当然是羽毛,羽毛虽然一直跟在东方梓棠身边,可却因为宇文瑟没认出东方梓棠便是苏墨灵的缘故,一直隐藏在暗处,直到昨夜羽毛领悟到了将身体变大或是变小在十倍的范围内的功法,才被东方梓棠再次带在身边。
宇文瑟没想到会在这位冷若冰霜的太女殿下口中听到“可爱”二字,愣了半瞬才道:“自是可爱的,这使我想起多年前去到天羽国时,那位蓝城的蓝娘子曾也赐给了她的弟子一只银狼。”
听宇文瑟这么一说,东方梓棠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唇,她这是终于被发现了?
“说来也有趣,蓝娘子的那位弟子,也有着一双紫色的眼睛。”宇文瑟半开玩笑地说着。
东方梓棠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宇文瑟的身上,似是随意地问道:“哦?那我与她,如何?”
宇文瑟听后一愣,愣后却是大笑:“太女殿下真是说笑了,区区墨焰国这种地方的女子又怎能与太女殿下争辉?更何况,她那对紫色的眸子到底是真或是假也无从得知。”
“三公主话倒是有趣,”东方梓棠也并非是想为曾经的自己辩白些什么,“当年那位墨焰国的苏小姐,可是将除烈虎国外的六国贵女都甩之名后,也同样将三公主你压在名次之下,三公主究竟是有多妄自菲薄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宇文瑟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与妄自菲薄无关,那位墨焰国的苏小姐在武修上的天赋和能力的确是强于我,可即便她再少年英杰,又怎可与太女殿下相提并论呢?”
这一点,雪圣国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雪圣国虽然也有着少量归属于皇家的武帝,可却只是当花瓶罢了,雪圣国皇室从未重视过武修,她们有着一出生就带在骨血里的傲慢——因为雪圣国的贵胄一出生,便拥有问鼎于这个世界力量巅峰的权利。
东方梓棠没有回答宇文瑟的话,只是接过了羽毛叼着回来的球。
“不提这些了,太女殿下,你为何坐在草地上呢?”宇文瑟笑着问道。
她一边问着,一边注意着东方梓棠的衣服,明明是纯白如雪的衣裳,可东方梓棠这样坐在草地上衣服上却依旧不染半分污色,这也是属于灵修的特权吗?
“椅子上,草地上,于我无甚区别,”东方梓棠说着,同时站了起来,“不过,三公主若是介意,往里边坐吧。”
果然,站起来后宇文瑟看得更加清楚了,东方梓棠的裙摆底下连一丁点儿的泥土都未沾上,就像是刚刚做出来的新衣裳一样。
不久后,厨房里的晚膳准备妥当,东方梓棠便宣晚膳上了桌。
宇文瑟也没打算在东方梓棠用膳的时候与她相谈,毕竟东方梓棠每次用膳时都像是聚精会神地品尝着美味,聚精会神到什么程度呢?——她时而点头,时而似在思考着些什么,时而却又闭目摇头。若不是因为宇文瑟认为在吃饭的时候对他人提出这样的疑问太过失礼,宇文瑟早便想问东方梓棠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宇文瑟一边用膳,一边组织着自己一会要说的语言,今日她来到东方梓棠这里,可不是和往常一样只是想同她亲近关系、塑造自己人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