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泉楼的废墟之上，气氛凝重紧张到了极致。
老者所化的清光人影朝红莲的方位看了一眼，虽然他不是真身降临，但在感应方面一点不弱。
他最忌惮的，毫无疑问是红莲，若非红莲在，他早就杀了佟玉了。
“不知道友是佛门哪位高人？”
清光人影没有再冒然动手，而是对红莲道：“道友想必知道老夫的身份，何必为了此子得罪老夫呢？”
红莲淡淡一笑，声音也虚无缥缈道：“我做事，不需要任何人来教，你的身份，我清楚，但我和此子有些渊源，不能见他在我面前被你所害。”
清光人影晃动了下，沉默了下来，红莲的话让他不得不思量一二。
片刻后，他再次看向佟玉，沉声道：“小子，老夫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脱离真魔宫，拜入老夫门下，老夫收你做记名弟子，保你这下半辈子安安稳稳地渡过，甚至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满足！”
佟玉心中一动，老者的话让他想起了韩慕仙的那封信，同样是让他脱离真魔宫，想必那时候老者就有了这个想法。
但是佟玉却摇了摇头，道：“我和韩慕仙之间的恩怨，想必你也很清楚，她和韩千水暗害我父，夺佟氏仙藏，又害我身中天人咒。”
“我曾立下誓言，今生要诛灭韩氏一族，我和韩慕仙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
“前辈好意，心领了！”
此话一出，佟玉很清楚，他和老者之间，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但他并不后悔，他从来没想过委曲求全，和韩氏妥协，即便身死，也是如此。
“好，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老夫就成全你。”
清光人影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簇月白色的火苗。
清光人影屈指一弹，火苗便朝佟玉飞去，不疾不徐，似乎并不怕红莲拦截。
“仙火？”
红莲略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月白色火苗。
见红莲认了出来，老者说道：“道友，我要杀的人，谁也护不住，你还是就此退去的好。”
“呵呵！”
红莲轻笑了起来，道：“我要护的人，谁也杀不了！”
“既然你执意要出手，那我就给你点教训！”
红莲说罢，虚空一抓，月白色火苗朝她飞来。
与此同时，她的指尖也出现了一簇红色的火苗。
红色火苗看起来很普通，红莲一弹指，火苗朝清光人影飞去，几乎是瞬间便到了他跟前。
老者所化的清光人影却不敢小看这簇火苗，谨慎地挥出一道清光，拦在了红色火苗之前。
红色火苗在遇到清光之后，猛地燃烧了起来，化作熊熊火焰，甚至隔空燃烧到了清光人影的身上。
“啊！”
清光人影发出一声惨叫，几乎是瞬间便化作了一个人形火炬。
他没有丝毫迟疑，瞬间便投入到姻缘红线中就此逃离。
神秘之地，老者的本体所在。
当清光人影沾上红色火焰的时候，他的本体之上也毫无预兆地燃烧了起来。
红色火焰通过他的分身化影，直接攻击到了他的本体。
“是她，竟然是她！”
老者本体猛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他似乎是认出了红莲的身份。
而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焰，很快便让他痛苦地叫了起来。
清光人影带着仙印返回时，几乎彻底消散。
“师父！”
韩慕仙看到这一幕，极为震惊。
很明显，老者在这次和对方的交手中，吃了大亏。
小泉峰。
佟玉见到清光人影狼狈逃离，顿时非常高兴。
“红莲前辈，烧得好，这老东西该死。”
一直以来都被老者主动攻击，自己这边被动防御，现在终于让他吃了一个亏，佟玉心里特别爽快。
“红莲姐姐的火是很厉害的。”
小紫又冒出头，与有荣焉道：“红莲姐姐要是真的对他出手，一定能烧死他的。”
佟玉不禁看向了红莲，他从内心深处是非常希望红莲能真的一把火烧死韩慕仙的这个师父的，这样就能给他解决一个大麻烦。
红莲似乎猜到了佟玉的想法，她摇摇头道：“给他一个教训可以，但真的杀了他，我也会有麻烦的，希望他能到此为止。”
佟玉虽然略有些失望，但还是真诚地向红莲道谢。
他和韩慕仙还在僵持之中，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老者的声音突然隔空响起：“原来是红莲道友，久仰大名了！”
佟玉心中一震，对方认出了红莲。
红莲对此并不太意外，而是淡淡地说道：“道友想好怎么收场了吗？”
老者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既然道友要护着这小子，那我就给道友这个面子。”
“日后，我不会再亲自出手杀他，但他也不能再以仙咒坏我徒弟根基，他们两人也都不能让他人借助姻缘红线暗算对方。”
红莲略一点头，看向佟玉道：“你还有何要求？”
“全凭前辈做主。”
佟玉此时没有再不知好歹地真的提什么要求，毕竟没有红莲他早就身死了。
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除了蚀神咒，他也没有其他什么手段了，而红莲又不愿意出手对付韩慕仙和击杀老者。
能让老者做出这个承诺，对佟玉来说已经很满意了，他总算不用担心说不定哪天自己就会死在对方的暗算之下。
见佟玉没有异议，红莲点头道：“立言为证。”
“好！”
老者也同意之后，他和红莲同时念起了一段晦涩的咒语，佟玉和韩慕仙的身上也各自飞出一滴血液，双方隔空缔结了一个咒印。
咒印进入佟玉体内后，他立刻便有了一丝奇妙的感应。
与此同时，墨绿色的蚀神咒出现在他身上，他没有再催动继续攻击韩慕仙，而是开始收起仙咒。
蚀神咒在侵蚀过韩慕仙之后，发生了一些变化，墨绿色显得有些浑浊。
蚀神咒的功能效果，经过这次之后，也丧失了大半，但依然是一件大杀器。
在佟玉试图收起它时，仙咒居然诡异地抗拒了起来。
此时，这个仙咒似乎变成了活物，不再是死的。
红莲见此，一指点出，一道金光压制住了蚀神咒，佟玉才得以顺利收起。
“你小心点，蚀神咒未竟全功，很可能会对你反噬，你可不要弄巧成拙。”
红莲谨慎地提醒了起来。
“多谢前辈提醒。”
咒杀之术，被反噬的情形很常见，佟玉也不敢大意。
看着听泉楼的废墟，佟玉也不由轻舒口气，事情总算是落幕了。
这次可以说是他踏入修行界以来，最为凶险的经历了，生生死死，生死之间走了几个来回，让他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但好在结果还算是好的，总算是暂时化解了这个致命的危机。
日后他和韩慕仙之间，就各凭本事了，虽然现在看来两者的差距着实有点大，尤其是韩慕仙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师父。
此时，佟玉的心中对红莲和小紫充满了感激之情，倘若不是她们俩，这次自己死定了。
她们对自己，是真真切切的救命之恩。
“红莲前辈，我打听到那盏莲灯的下落了。”
佟玉没什么好报答红莲的，唯有那盏莲灯，他心中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给红莲弄到。
“它现在就在传法殿主林屈生的手中，我和林师叔的关系还算可以，但他却说这盏灯和他的道大有干系，不肯出手相让。”
佟玉挠着头，愁眉苦脸道：“我苦求半天，他才提出了一个条件。”
佟玉解释了一番，然后道出了那个很玄乎的问题：“吾与众生，孰为魔？”
“吾与众生，孰为魔？”
红莲听到这个问题，也跟着念了一遍，眉头轻蹙，思索了起来。
“就是这个问题，我分别回答了我和众生，但他都说不对。”
佟玉此时也当起了小叛徒，给红莲提供各种信息，道：“林师叔修炼的应该是我真魔宫的叩魔经，对了，他还修炼了一门漏天册，据说在推算方面很厉害。”
“我入门时间尚短，对于叩魔经一知半解，很惭愧不能给前辈更多的信息。”
“无妨，真魔宫的叩魔经，我有所耳闻。”
红莲淡然地说了一句，然后在听泉楼的废墟之上慢慢踱步了起来。
佟玉也不敢打扰她，只能希望她能想明白这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
只是，让一个佛门强者，来思索魔经中的问题，想到这个佟玉就觉得很荒谬很怪异。
大约有顿饭功夫，红莲才停下来，眉头舒展，笑道：“众生皆魔，魔非我！”
“你以这句话回他，看他有什么反应。”
顿了下，红莲又说道：“倘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他必然还会有第二个问题。”
“还有第二个问题？”
佟玉呆住了，不知红莲怎么做出了这个判断，更是对于两人之间的哑谜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不是你现在可以接触的，即便是我解释了，你也不明白。”
红莲见佟玉迷惑的样子，道：“简单点说，此人在叩魔经的修炼上，陷入了瓶颈，想不明白几个问题的话，他这一生都再难有所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