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细作小心的打量了离自己五步开外的赵旭然一番这才道,“退回去!你给我退回去!不然我就杀了她!”“你别急,我也没打算再往前走了!后退是吧?成,我这就退的。”赵旭然边说边往后退。
“咦?有暗器!”赵旭然忽而转头向左。“什么?”那名细作果然上当,也跟着扭头往左望去,瞳孔中惊见一个箭头飞速的逼近。“旭然小心!”沈婉伊忙飞身上前。噗哧!箭头贯穿了他的脑门,倒下那一瞬由于惯性手中的那匕首往老妪脖子一抹……
赵旭然愣愣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没想到真让自己给说中了,是有暗箭。扭头往城墙看去,只见一名英武不凡的中年汉子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是他射的箭!没想到这交趾郡中竟有如此厉害的箭术高手。一旁的沈婉伊也注视着城楼上的那名男子,还好刚才那一箭不是射往赵旭然。
虽然人质死了但并不代表刚才那一箭射的失败,相反的,实际上那一箭很成功。城头到这里的距离差不多是一百多步,都说百步穿杨,其实能将箭射到一百步(150米)就已经要非常大的力气了,在军中也只有少数臂力超凡的人才能做到,即便做到了但要将百步之后的人射杀又极其的困难。而他只一箭就射杀成功了,刚才要不是赵旭然喊了一句,那细作可能到死也没能发觉朝自己射来的这一箭。
赵旭然当初也试过,将真气灌输到箭矢的话他也能勉强射到百步远的地方,但准头就不可同日而语了,而且箭矢中可灌入的真气是有限度的,并非内力越强便能射的越远,所以城头上的这个人仅箭术而言的话绝对是万中无一的高手。很难想象还有人能胜过他,不过道妖东方傲我曾经说过,神射燕无忌可以一箭命中两百步开外的兔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赵旭然还在想着,那人却已经下了城楼直往城门外行来。城门四周的百姓见了他皆拜倒在地:“陶公!”赵旭然一愣,此人什么来头?却见来人气宇轩昂龙行虎步,所过之处百姓叩首,兵士下跪,身后还跟着几十名威风凛凛的带刀侍卫。
不多会儿那陶公就来到了赵旭然等人的身前,“主公!”范喜领着商旅众人跪倒在地。“爹!”徐广一阵风似的扑向了那人的怀里。这下赵旭然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你也是姓陶啊!现场唯有他跟他的人没有下跪。
“大胆!见了刺史大人还不下跪!”陶公身后的一名侍卫大声喝道。赵旭然没动,赵旭然的人自然也就跟着不动。陶公见状拍了拍怀里的女儿耳语了一句,那徐广便闪到了他身旁。“不得无礼!”陶公先斥了刚才那侍卫一句这才跨前一步:“在下陶璜,蒙今上恩宠刺交州之地,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陶璜久居交州,以他的身份还从来没对哪个后辈如此客气过,但今日例外。一来是因为他刚才亲眼见到是赵旭然的人救了自己的女儿,二来是阅人无数的他隐隐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不简单。
赵旭然还不傻,知道这刺史相当于现在的省长,特别是在这偏远之地一个刺史与土皇帝无异,但他就是没有那种卑躬屈膝给人下跪的奴性。双手抱拳不卑不亢的道:“在下赵旭然,见过刺史大人。”
“哦?赵旭然?走,我等入城再谈。”陶璜说着就去把赵旭然的手,赵旭然故意往右一移闪开了,陶璜这一下没把着赵旭然的手却也只是哈哈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入了城后陶璜让人安排赵旭然一行人先入住客栈,并约定一个时辰后到街头的双福酒楼一起用膳。赵旭然的房间在二楼正中,是整个客栈内最大的一间客房,可即便如此赵旭然也没觉得有多大的地方,就放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除此别无他物。看来平常客栈入住的人并不多,而身家富贵的商贾更少,不然这里的客房就不会如此寒碜。
赵旭然往桌旁一坐,沈婉伊便给他倒了一杯茶,“旭然,你是不是有些恼怒刚才那个刺史?”赵旭然微微一笑,“哦?何以见得?”沈婉伊瞥了他一眼,“刚才那刺史欲与你把臂进城你却拂了他的意不是?”“哈哈,婉伊果然慧眼如炬,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婉伊你啊!”
“什么啊,是旭然你表现的太过明显了,我看连冰儿都看的出来。”“哦?是么?”赵旭然把目光投往一旁的林冰儿,林冰儿点点头。“那婉伊你觉得我为何会如此?”沈婉伊轻轻一叹,“旭然你定是恼他处置不当,让刚才那名老妪横死于细作刀下,对么?”
赵旭然深吸一口气,“是啊!你觉得我不应该恼么?如果刚才他不射出那一箭而是由我来出手的话,那名老妪就不至于丧命。”沈婉伊想了想道,“旭然你可容婉伊为那刺史辩白几句?”“你说。”
“我当然相信旭然你有把握能救下那名老妪,但陶刺史却不然,他对旭然你一无所知,所以婉伊觉得他选择由自己射出那一箭并没有错。”赵旭然眼睛微微一眯,沈婉伊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信人不如信己,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否有能耐呢?但他自己确是有着高超的箭术。
“好,即便如此,虽然他一箭射杀了那名细作,可那名老妪还是间接因他而死的不是么?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射杀细作,但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刀下的老妪不死,正因为他箭术高超所以他一定对此心知肚明,但他还是射出了那一箭。而事后他显然并没有因那老妪的死而有丝毫的难过,身为一方父母却冷漠至斯,你觉得我有必要与这样的人亲近么?”
“旭然你又错了,正因为他是刺史,所以才一定要射出那一箭。只要有十足的把握射死那名细作就足够了,至于老妪的生死只在其次。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当断不断让那名细作跑了的话那到时候死的只怕就不只是一两个人的事了。他能冷静的做出判断以大局为重,这才是掌管一方的刺史应有的作风。”
赵旭然闭目冥思片刻这才重又睁眼道:“如果刚才那名细作手中劫持的是陶刺史的家人更或是丞相帝王的话你觉得他还会射出那一箭么?你还会为他叫好么?”沈婉伊嘴一撇,“但事实上细作手中劫持的并不是嘛!”
赵旭然摇摇头,“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帝王将相的命就比较珍贵么?家人至亲的命就比较重要?而老妪的命就不是命了?众生皆平等不是么?”说完不再争辩往外而去。沈婉伊不由一声轻叹,有时旭然还是太过仁慈心软了。一直在旁边不发一言的林冰儿却眼前一亮,就连看他背影的眼神似乎都有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