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圣旨,对艾萌萌来说自然什么也不是,她便是抗旨,也无人能耐她何,只是现在这份圣旨,实在如同烫手山芋一样。乐文因为这份圣旨中,凌却邪郑重其事的强调了公主继承权的问题,而现在皇帝还一个孩子都没有生出来,或者说干脆不肯亲近后宫,这突然冒出来的公主完全是平添一份变数。
而千里迢迢的送来的这份旨意的,还是凌却邪平时最倚重的宦官,宁愿在这被逼迫的时候还派出身边的得力人手,谁都能看出来他的认真和郑重,这本来就是一个有些荒唐的皇帝,谁都相信他真的做得出禅位给一个无血缘公主的事。
陵南国所使用的官制虽然有些乱七八糟,感觉像是一个杂糅产物,但官员也是正经科举选□□的,而整个国家也正经运转下来了,说明当官的也不都是废材,该有的官场斗争倾扎也一个不少,何况是涉及到皇权的时候。
从燕都到高陵顺流而下速度很快,但因为天气原因,只会拖上一些时日,这个看李公公眼下的黑眼圈就知道,艾萌萌拿到圣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这个消息恐怕已经散播出去了。
如果不是台风的问题,她恐怕也提前知道了。
又翻了翻圣旨,艾萌萌有些拿不定注意,她倒不是惧怕那些大臣发难,而且凌却邪作为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的确处境艰难,只是她并没有做好真的接替一个国家的准备。
而且这圣旨来得太早,如果缓人一两年再来,她都不可能那么犹豫,因为高陵城这边的事情到时候应该都已经理顺了,她对这个世界的承受力和接受度有了一定的认识,敢于着手玩点大的。
这哪怕是一个玛丽苏形成的世界,让人总有些无法真情实感,但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些人们也都是活生生的。
过把皇帝瘾地确很爽,可艾萌萌还真没有丧心病狂到把一个世界做为实验场的地步。
“还请公公稍加休息,此事我还需告知爹娘商讨一番,才能定夺。”艾萌萌脆生生地道。
李公公有些欲言又止,可也知道以艾萌萌的年纪,能看懂圣旨,理解这事的性质,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其他的不能强求,只好有些萎靡地行了一礼,跟着人准备退下去。
“等等,下人说你们来时阵仗不小,是怎么回事?”
“回殿下,我是给殿下带来了全套的公主仪仗,好迎公主殿下入燕都。”李公公连忙道,还带着两分夸耀,“这是皇上特别吩咐过的,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还颇费了一番功夫呢!”
“你很能干。”艾萌萌面无表情地道,是啊,这么大的动静,连无忧宫之前都没有收到消息,这李公公实在是个了不得的人才。
李公公脸上顿时涌起了几分红晕,表情有些激动起来。
艾萌萌忍不住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你们真的没有收到一点消息?”李公公一走,艾萌萌就忍不住问道。
阿二跪下回道:“属下失职!”
艾萌萌望了望天,只能说大概是天意如此吧,她已经习惯了,只是无忧宫还对得起它的设定吗摔!
“把此事告知表少爷!”
“是。”
把圣旨收起来,艾萌萌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让人不得消停啊,就不能等她长大的了事情才找到头上来吗,不知道劳动小朋友是一件不人道的事情吗,这里的人果然已经忘了她只有六岁的事情了吧。
“咦,小桃红,我是不是生日要到了。”
小桃红掐指一算,点头道:“是我疏忽了,真是该死,小姐还有两个月零十天就要七岁了,我居然什么也没有准备,我……我得想想……”
原来还有两个多月吗,艾萌萌看着已经陷入一种紧张状态的小桃红,忍不住后悔自己嘴快,她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被小桃红折腾。
看小桃红有些走神,艾萌萌赶紧先溜走了,她还是去找阮姨聊聊吧,正好今天又是上音乐课的时候了。
如今柳惜安是跟着阮姨住在一块的,他最近一直在苦恼想改名的问题,觉得惜安惜安不过是他嫡母想让他安份守己,这两字实在不够有寓意,不够霸气,将来他闻名天下的时候,不能从名字上体现他的威风,艾萌萌只想说小朋友就是容易想太多。
一走进平日学习的地方,柳惜安果然拿着笔在那里苦心冥想,不过除了一张写满字的白纸,他身前还放着一本书,大概是他今天要背下来的功课,阮姨对柳惜安要求极严,如果背不下来可不是打板子这么简单的事。
可柳惜安就是能一边苦恼改名的问题,一边把一本书全背下来,让人不服不行。
艾萌萌讨厌这些天才哼!
“萌萌,你快来,你觉得这些名字哪个好?”一听到脚步声,柳惜安就提起那张纸转过头来问道。
艾萌萌扫了一眼,总觉得柳惜安连他曾曾孙辈的名字都已经起好,个个都好寓意够响亮,他如果出去摆一个专给新生儿起名的摊子生意应该不错。
“就这个吧。”艾萌萌装作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然后随手瞎指了一个。
柳惜安貌似也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她的意见,然后长叹一声把纸笔扔在一边:“萌萌你指的那个虽然好,但我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对不起,我还是再理一张吧,想取一个合心意的名字真是太难了。”
艾萌萌也不在意,反正这种事这几日已经来了第三回了。
走进里面,阮姨正在调试着一把琴,艾萌萌进去时,她头也不抬地道:“若是萌萌你,我倒是不担心你坐到那个位置去,却邪他……的确是不合适。”
“那我这皇位也来得太容易。”艾萌萌蹲在一边看着,有些玩笑地道。
“昨日有因,今日才有果。”阮姨突然叹了口气,“当初皇上和你娘退得太突然,却邪那孩子看似做得不错,只是因为仰慕皇上,不想让他失望,可……其实有一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解。”
“何事?”
阮姨摸摸艾萌萌的头,让她坐到旁边去,叹道:“这事说与你听也没什么,你虽然年纪小,但也不输给一般大人了。”她看向了艾夫人院子所在的方向,沉默了一会才继续道,“当年我其实不看好你娘和皇上,以你娘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我原本以为……可不知什么时候,皇上却转了性子,不仅真正学会了呵护你娘,对权力也真正开始放手,恐怕那时他们就打着死遁的主意,我虽然有所察觉,但……”
“相比起来,您更在意的是娘过得好不好吧。”
“没错。”阮姨笑道,“我是阮家的女儿,哪里会在意这种事情,后来又出了那事,也就先死遁了出去。若不是发现他们有些不对劲,我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对劲?”
“你个小鬼灵精。”阮姨伸手戳了一下艾萌萌的额头,“别说你没看出来,我听艾府的下人传说他们是得了癔症,我看也差不离了,原本那两个就行事肆无忌惮,现在越发荒唐了,若不是你小小年纪支撑起满府之事,恐怕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
艾萌萌暗自抚额,看来还是一个没有看到真相的,只是比其他人好些罢了。
“我来此已经许多时间了,就我冷眼旁观着,萌萌你是有大主意大气性的,若是能登上皇位,成为前无古人的女皇,那是何等的威风,我等女子都要欢欣鼓舞。”阮姨目光柔和了下来,叹道,“你娘一辈子心心念念就是想要看到一个男女平等的世界,可花费若大功夫也是难有寸进,若是真的实现了,也不妄一介女身在这世上走一遭了。”
“此事……太难。”艾萌萌实话实说,她原本的世界生产力解放到那般程度,男女之间体力上的差别已经能被弥补,可男女平等这种事,还是差得远。
“我如何不知道,但能有一分是一分,总是好事。”阮姨笑道,”我也只是如此一说,你莫要放在心上,此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实现的。”
艾萌萌却笑道:“这倒是一个好理由。”
“只是……”阮姨有些犹豫,“那姓展名询之人到底是何人,虽只是个少年郎,却实在是不凡,你可知道他来历。他绝对不是宗室,而你娘是一介孤儿,父母早逝只得了一女,哪来的表少爷?”
艾萌萌顿了一下,她想不到比其他人段数高上一点的阮姨居然在这里看出破绽了,她还以为所有人都自己把展询的来历脑补全了呢。
“阮姨不需担心,展询的来历我心里明白,只是有不便说之处,还请阮姨放心。”
“你心里有数就好,你……是不是对他心仪?”
“啥?”艾萌萌囧囧有神,她看了看自己的短手短脚,不知道阮姨怎么想得那么远。
“萌萌莫要觉得阮姨提得太早。”阮姨看起来十分认真,“你过两月就要七岁了,虚岁便是九岁,这个时候开始准备也不算早,再过两年就可以定下来,反正又不是立刻就成婚。只是若是真看上的,当然要早点下手,花时间调|教好了以后才好过日子,何况萌萌是要当女皇的,这夫君以后就是皇夫,更是马虎不得……”
“……”阮姨,你的人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