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辰此时反倒紧张起来,毕竟这女人已经得偿所愿,难保不会过河拆桥。
苏媚儿看他神色,不禁噗嗤一笑:“好啦,我知道你肯定有一堆问题要问,这就问吧。”
既如此,易辰也不客气,当即伸手疾书,在空中写了一个“静”字——有这道静音符在,便不至于惊动母亲和青筠。
尔后,他竖起一根手指,问道:“第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你爹?”苏媚儿睁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笑了:“你自己的爹,却来问我?你怎么不去问你娘呢,或者直接去问你爹。~”
“草……”易辰直接无语,这他娘说了不等于白说么!!
“第二个问题,妖轮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该如何控制它?”
“嘻嘻,你的妖力都那么强了,还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呢?~”
苏媚儿嘴角微微一勾,笑道:“也罢,既然你在大洛的地盘上讨生活,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妖轮什么的,等你长到一定年纪,自会觉醒,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一切。”
“草……”易辰很想骂娘+≠,,这段也是含糊其辞,一点儿帮助都没有。
“第三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妖精?”
苏媚儿展颜一笑,原地转了个圈儿。
易辰清楚地看到:在她身后,飘过了一团雪白的幻影——那是尾巴!雪白的狐狸尾巴!看数量,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根白绒绒的尾巴。
我的天!
易辰瞪大了眼睛,霎时间汗都下来了……
他曾在史书上看过妖族的资料,一般来说,身具五百年以上修为的,就有资格被称为大妖了。
而狐妖一族呢,尾巴就代表着修炼年数——六根尾巴,那就是六百年功力的大妖啊!
看走眼了,真看走眼了,难怪那天三位师傅被这女妖一招放倒,果然败得不冤啊。
“第四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受伤?”
提起这个,苏媚儿明显怔了一下。
只听她放低音量,淡淡道:“你们大洛卧虎藏龙,有三宗四派,当中高手无数,最近天降鸿运,不少厉害家伙纷纷西行,我就是运气不好,撞上了其中几个而已。”
“比如……”
“比如北海盟那个叫咏瑜的贱.人,还有归元宗那个叫青阳的恶徒,还有……”她顿了顿,咬牙切齿道:“东流宫那个姓凌的贱.婢!!!”
易辰瞬间全懂,敢情苏大姐流年不利,碰上了那三位正宗修士啊。~
而且,听这口气,似乎那个什么凌掌门最为厉害,苏媚儿背上的伤说不定就是她斩出来的。
“怎么,你看起来好像挺高兴?”狐妖一对柳眉渐渐竖了起来。
“没有的事儿!”易辰断然否认。
“那姐姐准备在你这儿多盘桓几日,你看如何呢?”
“草……”
“咦,从你刚才问问题开始,已经连说了三遍‘草’,莫非你真的这么急不可耐,想与姐姐我春风一度?~”苏媚儿再一次伸手将易辰拉进怀里,格格娇笑。
易辰心中一惊,老故事里那些狐狸精采阳补阴的邪恶故事一一浮上心头,顿时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本能地伸手一推,却不料触手温软,对方就跟没长骨头似的,向后便倒!
也不知怎的,二人就一起滚到了chuang上……
“哟,这么急啊?~”苏媚儿一双玉手在易辰身上不停地摸索,游到哪里,便带起一阵火烧般的灼热!
易辰的大脑已经宕机,整个身子都麻木了,只有任人鱼肉的份儿。
他妈的,难不成老子今天要被这妖女逆推了……
这厮一脸悲愤,无语问苍天。
就在最关键的时刻,一股清流忽然从他头顶涌出,霎时间驱散了一切旖旎念头!
一枚金色的神符出现在他识海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但凡金光所到之处,都会留下一片繁密的金色光纹,看起来甚是奇特!
“你……”苏媚儿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忙不迭退开老远。
对于这东西,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说不怕那纯粹是欺骗自己。
易辰站起身,脸上、身上、手上又开始冒出像那晚一样的金色火焰纹路。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识海中的那个金色神符很熟悉。
那特殊的金红色光泽,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那一晚的梦境,以及……那个全身都包裹在火焰中的高大身影!
虽说目前还不清楚所谓的“传承”到底是指什么,但身上多了这玩意儿护体保命,感觉还蛮不错的。
瞧瞧苏媚儿,身具六百年功力的大妖,厉害吧?但她对这种金光赤焰似乎非常惧怕,简直怕到了骨子里!
易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不远处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狐妖,忽然叹息一声,收掉了火纹。
“你可以留下来。”他考虑半晌,还是开了口。
苏媚儿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满惊奇。
“但是我有几个条件,你要是能答应,咱就好商量。”
“你……你说吧。”
“第一,你要好好呆在我房间里,不准乱跑。”
“那是当然。”苏媚儿翻翻白眼,没好气道:“搞清楚,外面还有三个人类修士在追杀我呢,你这里有符箓灵气,可以遮掩我的妖气,我巴不得躲在你这儿半步都不离开呢。”
“好,那第二,你不准跟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接触,尤其是我的家人。”
“放心啦,人妖世仇,我现在是逃命来了,才不想节外生枝呢。”
“第三,那天跟我一起上山的那三个人,你不许找他们寻仇。”
“没问题,姐姐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么?”
“像!”
“你……”
“还有第四,没事别来骚扰我,我最近一段时间有重要的事,不能分心。”
“这……”
“怎么,你做不到么?”易辰一边说,一边露出了冷笑,脸上又隐隐泛出金色的火纹。
苏媚儿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咬牙道:“行!都依你!”
易辰这才冷着脸回到了书桌旁,拿起一本《论语》看了起来。
别看他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心里紧张到不行……
要知道,识海中那个怪异的金色符号,压根儿就不受他控制,似乎只有当他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才会蹦出来露个面儿。
他刚才说得轻松,其实也是摆了个空城计,只盼这女妖精别那么聪明……
一.夜时间匆匆过去,易辰心绪不宁,始终难以入睡。
次日清晨,这货睁着一对熊猫眼出了门,关于昨晚的事……虽有静音符帮忙,不会吵到任何人,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苏媚儿那家伙还赖在屋里不肯走,她有妖法,易辰倒不担心她会被娘和青筠发现,但长此以往,总有点让人担心。
不过,他现在没什么能耐赶这女妖精走,况且人家也没露出什么恶意,住就住吧,等她的伤彻底好了,估计也不会在这片穷乡僻壤中多呆。
赶到书院的时候,已经快开课了,易辰收起杂念,开始了新一天的苦读。
徐夫子和赵师傅貌似跟武教头有所交流,不仅教得卖力,还给易辰开小灶,易辰欣然接受。
至于武教头本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下午上武道课的时候,别人都在演武场上练习,易辰却被单独叫进了小树林里,等着他的,正是一身横肉满脸坏笑的周屠户。
易辰自七岁起就在周屠户的肉铺子里打零工,贴补家用,他那一套刀法,都是跟周屠户学的,因此老周也算是他半个师父。
至于周屠户究竟有多大本事,易辰不清楚,反正虐待他这个儿童是绰绰有余的。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易辰都在挨打。
这小子倒也硬挺,愣是忍着,一声不吭!
反正他懂符道,实在痛得受不了了,就用手指蘸蘸口水,画几张镇痛符贴上。
哪里破了,血流个不停,就画一张止血生肌符贴上,总之尽量不耽误训练。
看到他这么拼命,周屠户和武教头不禁面面相觑,均把脑袋直摇。
“哎,老武啊,有时候我真琢磨着,这小子为什么不是我儿子呢?”
“切!”武教头瞟了他一眼,满脸鄙夷,“也不瞧瞧你那磕碜样儿,你能生得出这么俊的儿子?”
周屠户没生气,继续叹道:“看看我家那小子,成天就知道瞎混,他要有这小子一半——不,三分之一的拼劲儿,早就突破筑基了,再碰上姓安的小王八蛋,不把他打成猪头才怪!”
“你拉倒吧,别做梦了,这小子比我们大人都拼,你拿他当例子,不合适。”
……
晚间时分,一帮少年都蹦蹦跳跳地回了家,易辰还没走,独自一人留在演武场苦练。
王大神算来了,还带着一个菜篮子,里面装着饭盒,见面就骂:“臭小子,还不回家,你娘急得不行了,托我给你带吃的,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
易辰这才丢下石锁,一溜烟跑了过去。
妈的,他练了一下午没停,不饿才怪呢!之所以没回家,完全是靠一股意志力在支撑!
此时王先生把吃的都送到跟前了,这货哪还能忍得住?
看着狼吞虎咽的易辰,王大神算不禁露出了笑容,一张长长的马脸也舒展开了。
“小子,你有这份决心固然是好事,可人做事第一个要讲究的就是方法,光蛮练、苦练,是没有多大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