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家人团聚喜洋洋
听到孔静夏的这句话,不仅宋嘉言,就连孔郡守和邓氏的脸上都有了些诡异的神色。
这里的阿哥子还有谁?不就是宋嘉言一个?可是宋嘉言实在不知道阿哥子应该如何行礼,所以他确实都是模仿着孔家兄弟行的礼。
虽然宋嘉言心里也有些纠结所谓阿哥子和公子究竟有什么不同,也曾经想过阿哥子有没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不过这两个月了,他生活在孔家也没有人特别提醒他要注意什么。而且,这段时间,无论面对孔郡守、邓氏,还是向氏、孔氏,他也照常地学着身边的人的礼节行礼问候,也从来没有人说他有什么不对。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今天,居然有人当着别人说,他这样行礼是错的。
其实,被这样指出来宋嘉言也并非非常不高兴,就算他这样行礼是错的,作为孔静夏当着别人这样说难道就是对的吗?就算孔郡守对马尚文非常客气,就算她这样说,肯定是宋嘉言先失礼在前,然而,作为教养宋嘉言的孔氏和宋嘉言依附着生活了半年的孔家,不教也是过错啊。
不过,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在宋嘉言有所反应之前,邓氏很快就以到厨房去问朝食准备的如何为理由,把孔静夏和另外两个女孩都带出去了。
这个问题就这样简单地带过去了,宋嘉言连借题发挥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得到。接下来,宋嘉祥和马尚文就开始送他们带过来的那些礼物了。
虽然他们带过来的看着有几大车的东西,不过那些东西分到每个人手上看起来却也不算很多。然而,好歹比起南阳郡的那些山珍和砚台之类的土特产,江陵倒是有一些很能讨女人和文人喜欢的特产,比如楚国刺绣和江陵漆器。
于是,不管是得到了十来匹刺绣布料的向氏和孔氏,还是得到了一整套奔马漆器的孔郡守,以及得到了一些卧鹿和虎座飞鸟漆器的孔家兄弟,看起来都颇为高兴。
“祖母,马世兄和表弟都是颇为上心的人呢,您瞧,这会儿,这么远的,他们还特地给您带来了橘子。”孔春成看着摆在院子里的十几筐子红艳艳的朱橘笑道,“橘又同吉,以孙儿之见,这橘子不如存到地窖中,待过年时也有个好彩头吧?”
“没错没错。”比孔氏和邓氏还多得了一副刺绣万寿图的向氏这会儿也笑眯着眼,“嗯,让家里的人好好给藏着,说不定,到明年三月,还能摆上桌子,也算是讨个吉利了。”
第二年三月,似乎就是孔氏改嫁的时间。到那时,孔氏就为宋中丞守了将近一年的孝,然后改嫁给向氏的侄子。不过这个问题当着宋嘉言他们兄弟和马尚文的面来说,还用他们带过来的东西上桌子,显然就不是那么妥当了。
孔郡守咳了一声,道:“难为马世侄和外甥有心,我就代表家人都谢过了。”这边,他又转头看向宋嘉祥和马尚文两个问道:“不知道这一次,你们到弘农可还顺利?”
弘农郡说起来离南阳郡其实还没有南阳到江陵远,不过是路难走了一些,所以才需要四五天。然而,说到去弘农郡,宋嘉祥就很开心道:“多谢舅父关心,有马世兄照顾,我们这一路都顺利地很,就连为世兄都说难得这么顺利呢。”可见,路上确实应该是比较顺利。
为世兄就是和宋家换地的那位为教授的长子,也就是他这次跟着到弘农郡办理了换地的事。此时,他已经直接从弘农郡前往京兆尹了。
孔郡守听说他们顺利,自然也是很高兴:“那就好,那换地的事,可是已经妥帖了?”
宋嘉祥虽然年纪小,却极为有礼貌,而且这一次出门之后,眼看着比以前还更成熟了一些。只见他俯身道:“回舅父,多亏舅父先前派到弘农的管事得力,外甥此去,不仅把弘农郡的田契换了,就连地租也由管事帮忙都换成了钱财带了回来,弘农郡以后就没什么事情了。”
“好,”孔郡守对这个结果似乎很是满意,大约也是对宋嘉祥说了自己的功劳感到高兴,“这样,舅父也就可以略微放心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宋嘉言他们去南郡的问题了。
今天,向氏倒是没那么着急了,反而开口说了一句:“要不,你们还是过了年再去吧。横竖一个月就过年了……”就好像对宋嘉言他们多么不舍似的。
这个时候虽然也知道向氏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宋嘉言和宋嘉祥也不得不对外祖母的盛情表示了感谢——不过,人家马都尉都派了自己的长子过来接了,难道人家的儿子可以在这里待到过年?总不至于让人家过年之后再来接吧?这一来一回的,冬天的路说不定又更加难走一些。
是以,在马尚文的旁观中,宋嘉言和宋嘉祥只能又把他们想要去南郡收租的事情再说了一遍。
宋嘉瑞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微笑地看着他的马尚文,时不时还“啊啊”地冲他比划上两句谁都听不懂的话,那态度,比对着孔家那几兄弟却要亲热上一些。
孔郡守这段时间也知道宋嘉言和宋嘉祥的脾气,所以商议好,三天之后,送宋嘉言他们启程去南郡,他们就一起开始用朝食了。
幸好,用朝食的时候,孔静夏和孔静思以及孔静如被留在了内院,在厅堂里和他们一起用朝食的只有孔家人、宋家兄弟和马尚文,所以用完了朝食,他们就先各自回房休息。
虽然宋嘉祥说是一路上非常顺利,不过,出远门对于任何人都是很辛苦,更何况是这种路到处都不平,连拔刀都不能解决道路运输问题的时代。
尽管宋嘉瑞看起来很兴奋,一直拉着宋嘉祥说着也许找个翻译都无法明白的话,让宋嘉祥不得不提起精神跟他“这样,嗯,那样,对”地对话着,不过,很快,洗了个澡,又吃了点东西,宋嘉祥就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了。
石孝全这会儿已经到了他们原来住的房间里去看了他大哥,他和姚大牛也听了宋嘉言的话先洗了澡睡一觉。
宋嘉言先是问了问石姥姥石孝忠这两天怎么样,得知他这几天已经好了许多。又听说石孝义这两天想来看看但是又迫于他要守着那些东西不能过来,吩咐好等姚大牛醒过来,就让他先带着姚小满去顶替一下石孝义,换石孝忠他们三兄弟说说话,他自己这才带着宋嘉瑞坐在了房间里。
宋嘉瑞也知道“艾阿兄”现在要睡觉,所以,在宋嘉言和他互相做了几次噤声的游戏,又抓着他的手指,轻声教了他一会儿数数之后,就爬到床上他变了一些的二阿兄身边趴了下来望着他。
对比着又白又胖的宋嘉瑞,现在的宋嘉祥就更显得黑瘦了一些,让宋嘉言光是看着,不由得心里就觉得更加羞愧了起来。
作为兄长,却让六岁的弟弟出远门,而自己呆在家里,就算有千万种理由,说起来,宋嘉言心里是一直有些愧疚。尽管宋嘉祥以前也说“阿哥子”不能出远门,又有今天孔静夏说到的“阿哥子居然行公子的礼”,可以看出他这个身体似乎和宋嘉祥他们不一样,但是无论是从一个年长四岁的兄长,还是从一个有着二十多岁的灵魂的成年人来说,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出门,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过分了。
只可惜,他现在连“阿哥子”是什么都无法完全讲清楚,就更别提“阿哥子”和公子有什么不一样。
虽然他也观察姚小满和言可贞,但是在他看来,除了姚小满比言可贞调皮,不如言可贞懂事,言可贞经常被石姥姥要求做这个做那个,看起来言可贞也不比姚小满少什么,甚至就来偶尔宋嘉言心血来潮,教他们两个背书,言可贞背得还比姚小满要快要好呢。
要是问言可贞“阿哥子”是什么嘛,宋嘉言就怎么也开不了口问,而且潜意识里他总觉得他这个原身对这件事情应该是比较清楚,所以他问出这个问题,一定会引起一些麻烦,这样思来想去,就连旁侧敲击,他似乎都觉得有些不妥了——也许就真的只能找书看了。
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宋嘉言也想不通这东西会更可能在哪种书上出现呢?
宋嘉祥这一睡,很快就睡到了夕食的时间。
其间,宋嘉言和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做针线的几人听跑出去聊天的姚小桃回来说啊,邓氏的屋子里,下午又发生了一通争吵。据说是因为孔静夏觉得马尚文和宋嘉祥他们居然送了差不多的布料给孔静思和孔静如,觉得这样不对,闹腾着要她们把她们得到的礼物分一半给她。
那两个姑娘平时就得到的东西比孔静夏少,孔静夏有世家大族的舅舅家时常送这个送那个,而那两个孩子本来就没有人给她们送东西,再加上她们又比孔静夏年纪小,当然是不肯。而无论邓氏是骂还是劝,孔静夏都一律不听,最后折腾了一通,似乎闹得三个人都哭了。
姚小桃说这个的时候,因为宋嘉祥在床上睡着,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不过,看姚小桃的表情也知道,她对孔静夏被反抗这件事,可是乐意极了:“哼,就知道欺负我们家少主,还真以为谁都该听她的呢,我呸。”
因为她说了一句“我呸”,于是,她又被石姥姥和姚张氏拉出去做德言容功的教训了。
这时,姚大牛已经带着姚小满替换了石孝义回来看过了石孝忠,就连石孝全也已经睡醒了过来,正在院子里和石孝义说着话。
看着姚小桃被姚张氏扯着耳朵抓出来,大家都忍不住捂住嘴笑了。
“哎哟,我的阿母诶,轻点轻点,耳朵坏了啊。”姚小桃一边抓着她母亲的手,一边还嚷嚷着求饶。
“阿爷啊,阿爷啊,你婆姨要扯了你女儿的耳朵了!”
听着姚小桃夸张的叫喊声,宋嘉言总觉得,自从宋嘉祥他们回来,整个院子的气氛都开始活跃起来了。
宋嘉言看着刚刚醒来,还不是很清醒的宋嘉祥,又看着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宋嘉祥问“远门”在哪里的宋嘉瑞,心里也不由得颇为高兴。
没一会儿,又有邓氏屋子里的侍女过来请宋家的三兄弟到厅堂里去用夕食,说是因为马尚文头一次到家里来,孔郡守摆了席,让宋嘉言他们都一块儿去吃。
石家三兄弟此刻正和石姥姥说这话,所以宋嘉言挥了挥手,让他留在院子里和家人一起先用了夕食。
只带着言可贞和邓氏派来的几个侍女往厅堂去,宋嘉言开始考虑,也许等到了南郡,他们家就有必要到衙门去添加一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