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虎马三梦话一样的吹嘘,倒把许知图逗乐了,他没有想到这小小的马三能有这么大的想象力,其实马三长时间的扎马步,那脑袋瓜子嗡嗡直响,阵阵发麻,真切地感到脑袋瓜子有车轱辘那么大,爱说话吹牛的人总是收不住嘴,炫耀起来,就没了谱子,好象说的越大越玄别人越深信不疑,结果往往适得其反。
许知图是何等聪明的人,他根本不相信马三的吹嘘,不过他觉得,吹牛耍嘴皮子,这马三可称得上天下第一。
自不待言,马三将肚子里的话吹出来,感觉脑袋瓜子也变小了,心情也好了,看到张一真和李紫蕊肩并着肩跑了过来,马三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吹出的得意劲全跑了,突然感觉一阵心酸。
那酸从心里涌出,感觉十分别扭,这种酸滋味绝对不是酸葡萄的味道,可以从口水里流出来,这种酸带了一种醋意,只在心里抓抓挠挠折腾得马三难受。
在张一真眼里,李紫蕊就是个小伙子,所以他无所顾忌地说笑,甚至打打闹闹,可马三从心里把李紫蕊看成了女孩子,偷偷的爱,这种喜欢又不能言表,他觉得看上一眼李紫蕊,能说上几句话,心儿就很奇妙地狂跳,那跳动的滋味阵阵揪心,马三简直有些受不了。
他从心里喜欢李紫蕊,可兵荒马乱的世界哪里是个家,想到这里,他觉得很苦恼,突然恨这个世界,更恨日本鬼子还有那帮汉奸,看来,把这帮小子消灭不了,对李紫蕊爱,说一千道一万,也是白搭。
看到开开心心跑来的俩人,马三的眼睛瞟过李紫蕊,落在了张一真的身上,他俩满头是汗,似乎练得还不尽兴,站在那里还在有说有笑地伸胳膊踢腿。
许知图就是许知图,他沉稳冷静不怒自威,也不看张一真和李紫蕊一眼,慢慢地朝小石桌走去,他的脚步有些踉跄,看上去好象随时都可能摔到地上,仨人眼望着师爷,谁也不敢过去扶上一扶,他们看着老人家慢慢坐在桌前。
师爷端茶喝了一口,觉得有些凉,轻轻抓起泥壶,还没来的及倒上,马三突然想起自己的承诺,慌忙跑了过去,抓住师爷的手,着急忙慌地说:“师爷,这端茶倒水的事,以后就有我来,你看这张一真还有那李紫蕊也没有个眼力尽,这样的粗活怎么能你老人家亲自动手啊,还是我来,还是我来。”
张一真和李紫蕊白了马三一眼。
张一真了解师爷的脾气,他不拘小节,从内心里不喜欢献殷勤的人,只要你把武功练好,就是对他最大的奖赏,他比谁都开心高兴。
张一真和李紫蕊笑看着马三倒茶,俩人冲师爷笑笑,坐在了许知图对面。
马三也坐了下来,他坐在了许知图的身边,咧开嘴巴笑看着师爷的脸,显得比任何人都敬重喜欢师爷,其实这家伙有自己的目的,多亲近师爷,等自己练功偷懒的时候,师爷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油多菜不怪,礼多人不怪,谁都喜欢别人敬重自己,这一点许知图也不例外,不过许知图有自己的标准,他分得出献殷勤和敬重的区别,在话知图看来,时不时献点殷勤人,往往另有所图。
师爷的眼光落在张一真的胳膊上,抿口茶慢慢将茶碗放到桌上,抬头问张一真,“胳膊怎么样?觉得能否吃得上力。”
张一真忙站起身来,解开吊胳膊的带子,“师爷,我觉得可以用上力了。”张一真把胳膊举到空中,冲着师爷摇了摇,“师爷,没事了,不用再吊着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大意不得,先慢慢让伤胳膊吃点力,感觉不舒服马上停下来。”师爷叹口气,“总算好了,万幸啊!”
马三见张一真站起身来,他也着急忙慌地站起来,攥起拳头,轻轻地给师爷捶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边捶一边扭头看着师爷的脸,见师爷端庄的脸上有了丝笑纹,这小子加快了速度,那拳头游走到师爷的肩膀,这家伙似乎做这样的活计很过瘾,捶着捶着伸开了拳头,手指微弯,轻轻慢慢地给许知图揉肩。
这马三无师自通,要不说天才就在身边,其实就是没有眼力发现,许知图没有想到,这笑面虎马三还真有两手,双手发力恰到好处,感觉自己就象漂浮在水面上,身体随着水儿晃来晃去,阳光温暖照在身上,感觉从来没有过的舒服。
老人家不知不觉微微地闭上了眼睛,那身体随着马三轻揉的节奏,禁不住微微地晃动。
张一真和李紫蕊简直看呆了,他们纳了闷了,师爷一向不喜欢献殷勤的人,这马三怎么搞的,明明大献殷勤,师爷不但没有厌恶,看上去还很享受很舒服。
人总是在变化,看一个人总不能绝对,绝对了,往往就错了,张一真知道师爷不喜欢献殷勤的人,可马三不同,师爷嘴上不说,可心里服了笑面虎马三的那张嘴,再说马三捶背揉肩,那力度恰到好处,不紧不慢,不轻不重,柔而不软,生而不硬,这样绝妙的享受,也难怪老人家美美地闭上了眼睛,沉浸在马三揉捏的仙境里。
马三看到师爷美得闭上了眼睛,这家伙朝张一真做了个鬼脸,其实马三的眼睛时不时地瞟一下张一真和李紫蕊,也许马三从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观察面部表情的变化,判断出内心里的变化,这是马三的长处,算卦相面,总要察言观色,对一个人做出基本的判断,马三真不愧为专家,这马三,好像是天生的玩意,那眼珠子转来转去,总会转到人的心里去。
对于张一真和李紫蕊,马三可有些迷茫,他看得出来,张一真对李紫蕊虽然亲亲热热的,但那只是一种兄弟情谊,和爱情毫无关系,他觉得傻乎乎说话就放炮的李紫蕊只是一厢情愿。
爱的人不爱自己,马三也只有选择默默地爱,这个世道又能怎样,只有把爱埋在心里,但马三必竟是个男人,他喜欢的女孩子就怕别的男人喜欢上,得不到又怕失去,这样的折磨生长在心里,扎得马三心里难受,马三不止一次想过,大胆地对李紫蕊说出自己的爱,哪怕等到打跑了日本鬼子再结婚,可他怕李紫蕊瞪圆了眼珠子,狠狠地打出一巴掌。
李紫蕊的武功见长,就象盛夏疯长的庄稼,马三看着李紫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自己,除了算卦相面是自己的强项,别的方面可真不敢夸耀,可偏偏这唯一的强项,李紫蕊一点也瞧不上,马三想着,越想越觉得凄凉。
张一真咳嗽了一声,师爷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冲依然卖力揉搓的马三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老了,打不起精神,阎王不请自个到啊!不行了,要死的人,说睡就睡着了,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马三停了手,对梦啊幻啊,神啊怪啊,魔啊妖啊,这小子最感兴趣,也许算卦相面用的着,他立马打起了精神,笔直地站在师爷面前,又慢慢弯下腰,显出十分敬重地样子,轻手拿起茶壶,给师爷满上,“师爷,做了什么梦,说真的,我马三真的想走进你的梦境里,看看那千奇百怪的魔幻世界。”
师爷一脸凝重,他回到了那梦中的真实世界,“我梦到了阴间,无数被小日本鬼子杀死的怨魂聚集在一个黑洞洞的大门外,声嘶力竭地哭诉喊怨,大人小孩,老人妇女,还有孕妇,他们好可怜,在人群里我看到了张青,他高高大大的个子,站在人群中间,手握大刀,我拚命呼喊张青的名字,他回过头来,我看到他,他却看不到我,张一真的父亲真是好样的,面对阴间相遇的小日本鬼子,抡刀冲了上去,口里嚷着,‘悲,前生冲动死,伤,荒野有鬼影。'只见张青身子一闪,仰天长叹:唉!痴心杀鬼,恨无来生。
张一真听出了眼泪,他明白了师爷梦里的场景,活着就要用好活着的时间,绝不能苟且偷生,死了后悔曾经活着的时光。
马三可想不到哪里去,他喜欢听荒野啊,鬼影啊,来生啊,阴间啊,这些让人发瘆词语,师爷的话吸引了马三的注意力,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张一真的感受,师爷看到张一真在偷偷地擦眼泪,不想再讲下去。
马三聚精会神地听着,师爷讲到节骨眼上,突然不讲了,这让马三很是着急,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师爷的身上,“师爷,张青听不到你叫就对了,如果听到,我说出来师爷你别恼,那命就没了。啊对了师爷,张一真的父亲,我的大爷,身子一闪冲了上去,长叹一声又做了什么。”
许知图喝了一口茶水,茶杯刚放到石桌上,马三慌忙给师爷倒上,边倒边说,“师爷,润润嗓子接着说,我就爱听张青大爷在阴间杀鬼子的故事。”
许知图看得出来,要不难马三说出个结果,只说醒了,不能让马三满足,他想了想,“张青举刀就要向一个小鬼子的头上砍去,突然看到天空飘来一个怪物,四肢包裹在脑袋里象个巨大的碟子,张青越看越觉得这是个怪物,那怪物直线下降,张青仔细观看,只见这怪物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大大的嘴巴,那嘴巴长在碟子的是间,一张开,那碟沿卷曲,成了他的唇,张青实在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玩意,就问旁边的一个小鬼,说能不能把这个只有嘴巴的怪物收下,只要我举刀一声大叫,这张碟子样的大嘴巴就会自动套进我的大刀里,我只需轻轻地一拉,他的原形就会露出来。”
李紫蕊弯腰捂着肚子,紧闭着嘴,她还是没能憋住笑,马三听到李紫蕊的笑声,他看看张一真,又看看爷师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家伙用手拍拍自己的嘴巴,“瞧我这张嘴,天是圆的,我的嘴巴比天还要大,要不怎么吹破天。”
许知图,张一真,李紫蕊都开心地笑起来,马三的脸只红了一阵,这家伙脸皮厚,突然站起身来,面对着仨人,“要不要我马三再吹上一通。”
仨人摇了摇头。
马三得意地笑了,他指指张一真,又指指李紫蕊,“你们不知道师爷的良苦用心,师爷梦里有我,只可惜我没能走进师爷的梦里,看一看我心中的大英雄张青,我马三会解梦,梦里张青大伯告诉了我,光凭一张嘴杀不死鬼子,要练点真功夫,从明天开始,我马三专攻轻功,我人小身子轻,练这玩意我觉得容易。”
乌云悄悄地聚在了山顶,那山尖插进黑云里,电闪划破长空,突然一声惊雷,稀稀拉拉的大雨点子落在了身上,张一真弯腰背起师爷,李紫蕊和马三跟在后面,朝山洞里跑去。
洞里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脚下,张一真不小心绊倒在地,师爷从他身上飞了出去。
李紫蕊和马三慌忙跑上前来,定睛一看,禁不住啊地叫了一声。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