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下来,一片寂静,偶尔,鸟儿一两声的鸣叫,让张一真的世界更显冷清,他像一只天天疯跑的雄狮突然被关进了笼子里,烦躁心乱,甚至想撞开铁门冲出去。
孤零零坐在小黑屋里,焦虑像毒蛇噬咬着他的心,干裂的嘴唇咬出了血,血流进嘴巴里,张一真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慢慢站起身来,借着小小的窗口,朝苍穹望着,灰色的天空点点的星星一闪一闪,好像在向他眨着眼,星星似乎有了感情,他感觉天空的星星在张望着他。
突然感到自己是这般地脆弱,闭上眼睛,一滴清泪慢慢流出来,亲人们一个个出现在眼前,死去的爹爹,一闪身不见了;姑姑张菊出现了,她对自己说了那么多道理,可自己却听不进心里,只想一个人天马行空和鬼子汉奸周旋;李紫蕊慢慢走过来,她笑着,那么多的温柔他却不能抓住,是什么让自己这样,一路走来,暖暖的心,没有承诺,只因为觉得自己在刀尖上跳舞,随时都可能掉下去,死在刀尖下。
爱也只能压抑在心,不敢握住那心跳的温柔,不敢期待,只因觉得自己是一匹野马,家仇国恨,不想也不愿意被绳索套住。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换岗了,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上一班给这一班交待着注意事项,张一真懂点日语,他听清大概的意思:只要逃跑,可以击毙。
张一真的心猛然一沉,恨不能撞开铁门,冲出去,杀死这几个小鬼子。
接班的士兵掏出手电筒,踮起脚尖朝小屋里照了照,张一真坐在窗口下,这小子没有看到张一真,心中不免一阵紧张,大声说:“没人!”
交班的俩看守更紧张,他们知道张一真武功高强,生怕张一真逃跑了。
看门窗好好的,拿着电筒往里面照,边照边说:“门窗好好的,不会跑的。”
照了半天,依然看不到张一真,这俩小子慌了神,跑到另一个窗口,又往里照。
依然照不到张一真,窗口太小,又加了铁棂子,脑袋钻不进去,俩小子浑身紧张地哆嗦起来,自言自语说:“不会逃跑的。”
张一真打进得这间小屋他就仔细观察了一番,除了可以从铁门能够出去,别的地方几乎没有可能,地面房顶都用水泥浇筑,像个坚固的碉堡,除非炸药可以炸开,也只能从铁门这里打主意。
可铁门外面有持枪的看守,一动铁门就会发出声响,看守必然做好了射击的准备,所以在这禁闭室里,张一真打消了逃出去的念头。
张一真的肚子早已咕噜噜叫起来,可俩小子没有带来吃的东西,远处飘来的菜香让他禁不住咽了几口唾沫。
坐在窗口下,眼望着屋顶,手电筒的光亮突然照射进来,张一真将身体紧贴在墙壁上,让看守看不到自己。
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听到看守紧张地喘着粗气,张一真仰着头,搓了搓了脸,看到漆黑的屋顶,他独自冷冷地苦笑了一下。
禁闭室太小,他像一条蛇扭动了几下身体,贴在了房顶上。
不见了张一真,四个小子站到两个窗口前,搬着屁股把拿电筒的小子举高,两把手电筒同时照进禁闭室,这下总算看清楚了,没人。
交班的俩看守脑袋嗡地一声响,跑着围小屋转了两圈,没有发现破损的地方,急得抓耳挠腮,跑到小树林里转了一圈也没有张一真影子,俩小子又慌忙跑回来,惊恐的汗珠从额头流下来,仔细想了想,突然想起庞翻译来过这里,还和里面的张一真说过话。
想到这里俩小子又摇了摇头,他们觉得说了几句话,总不会把人说跑了吧,难道张一真会遁术,想到遁术俩小子拿着手电仔细搜索地面,想发现点踪迹。
班是交不成了,情况很快报给了吉野将军。
吉野将军刚刚开完会,翻译带着汤淮走进屋里,吉野将军把张一真逃跑的事情给翻译说了一下。
翻译直摇头,“将军这事情不可能发生,我见了张一真,他呆在那小黑屋里,我费了不少口舌,让他归顺大日本皇军,请将军放心,张一真有归顺之意,断不会逃脱。”
吉野将军皱起眉头,扭头看了一眼翻译,“两班看守四个人,都仔细地看过了,小屋里确实没有张一真,你说他断不会逃跑,可没有根据。”
翻译一时纳闷了,不住地摇着头,可他见了那小屋,那么严实,除非小鸟可以飞出来。
将军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遁术一般在松软的土地上才可以施展,水泥浇筑的地面,难道张一真还能利用遁术逃跑,简直太不可思议。
“将军,我觉得可以把俩看守叫过来,好好地问一下。”翻译小心地说:“将军你看如何?”
将军点了点头。
俩看守很快来到将军面前,将军看了俩小子一眼,他要亲自问一问。
俩看守立正站在将军面前,眼睛前视,不敢直视将军。
吉野不紧不慢地问:“张一真果真跑了。”
“报告将军,果真跑了,门窗完好,禁闭室也完好无损,连块砖也没少,更别说小洞,真不知道这家从什么地方逃走的。”
吉野将军有点紧张了,心想:老鼠打个洞还要费些时间,这张一真面对碉堡一样的小屋,小窗小门,而且门窗完好,说跑就跑了,难道这小子是鬼是怪,会变化不成?
想到这里,吉野将军倒来了兴趣,他要亲自到小屋看一看,张一真是从什么地方逃出去的。
车子拉着吉野将军还有庞翻译很快来到禁闭室,车灯的亮光照射着小屋,吉野慢慢下了车,朝四下望了望。
庞翻译在吉野将军的俩卫兵搀扶下,也慢慢地下了车,和吉野不同的是,庞翻译手里提着吃的东西,还有一壶水。
吉野将军首先围着禁闭室转了一圈,看了看窗子,瞧了瞧铁门,扭头看到翻译手里提着东西,突然发问:“你能确定张一真还在这小屋里。”
翻译大声地说:“我确定,张一真先生还在这小屋里,所以我给他拿来了吃的东西。”
张一真听到翻译的话,着急地直摇头,翻译的心意他领了,可他断定自己在这小屋里,吉野将军必定会认真地找找。
张一真一闪念的计划失败了,他本想,如果自己呆在屋顶,敌人找不到他,一定会打开门进来看一下,到时候他就可以突然出现,干掉吉野,趁乱逃出去。
可庞翻译确定自己在屋里,还带来了吃的东西,吉野一定会产生疑问,不会轻易地打开小门了。
张一真急得直摇头,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在心里,张一真直叫苦,对庞翻译充满怨气,趁着手电筒还没照进小屋,张一真一收身,悄悄从屋顶下到地面。
“将军,要不要打开铁门,进去看一看。”声音传进张一真的耳朵里,张一真一阵紧张,他想再次回到屋顶,可来不及了,俩个看守几乎同时打开了手电筒。
张一真突然站起身来,面对着窗口,张嘴瞪眼做了个鬼脸。
看守提心吊胆地向里张望,张一真突现出现在眼前,还朝他做了鬼脸,这小子着实吓了一跳,大叫一声,将手电筒扔在了地上。
忙跑到将军面前,“将军,张,张一真出现了,他简直是鬼,明明刚才没在里面,现在却有了。”
吉野将军借着车灯朝窗口望了一眼,哼了一声,朝车子走去。
翻译笑了笑,将食物和水从小窗口递进去,突然伸出两个手指在张一真面前悄悄地晃动了一下,也不说话,转身,在俩个卫兵的搀扶下,离开了。
小屋又一次陷入黑暗里,张一真摸索着将东西全部吃完,喝了一通水,解开腰带在小屋里方便一下,皱起眉头,认真思想着那俩个手指倒底在向自己传达着什么意思。
他心里想着:是两天,就会放我出去?还是,又抓住了俩个人,想到这里他突然紧张起来,难道鬼子抓住了李紫蕊和于科长。
独自摇了摇头,张一真觉得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李紫蕊一定和窦妮在一起,有了上次的教训,窦妮一定会看好她;于科长老谋深算绝不会轻易暴露,没有把握的事他不干,所以不可能抓住他们的人。
想来想去,张一真突然想到了八路军,他笑了,拇指和食指伸开一定是八了,一下子,张一真陷入了沉思,难道翻译和八路军游击队有联系?可这小子表现那么坏,帮着鬼子干坏事,难道他是个好人?偷偷地和鬼子干?
想到这里,张一真摇了摇头,对鬼子身边的人,他不可不敢轻易相信。
虽然他劝说了庞翻译,但没有行动,两张嘴皮一合谁也会说,说不定庞翻译心怀鬼胎,要利用自己,想到这里,张一真暗暗的告诉自己:要想活下去,就得多加小心。
正想着,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张一真忙朝窗口张望,只见一队鬼子走了过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