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九不敢多言。
攥着画在手心里,因为药的原因,走路很虚,三人在密林中行进,汤九指着那山头:“翻过那座山就是清风岭,你们安全了。”
“张嘴。”
楚云轻低声道,扬手一粒药丸丢了进去。
汤九来不及反应,那药已经吞下去了,嘴里苦地很:“这是什么药?”
“要命的。”楚云轻沉声,“这药平常没事,专门在你行房事的时候发作,浑身奇痒难耐,那儿怎么都起不来,汤九爷这段时间麻烦你专心些,替我找到此人我就给你解药。”
汤九快要窒息了,这是什么操作,他今儿出门没看黄历吧,平白惹了这位爷。
“这……”
“回去吧。”楚云轻笑笑,“节制些对你有好处的。”
“是。”
额头上泌出一层层冷汗,汤九一个哆嗦,身上力气慢慢恢复了,他往回走,逃地很快不多会儿就没了踪影。
楚云轻转身往前面走,姜昕却是原地停着,她一转身:“怎么了,再不走等着喂狼吧,清风岭这头是有野兽出没的。”
“你没……有……”姜昕动了动眼,使劲暗示楚云轻,他不信她没有听到,从他们入瘴气林开始,就一直有人跟在身后。
楚云轻不以为意,拍了拍他:“走吧。”
姜昕只觉得肩膀上一阵冰冷,他撇过头来看到那些嫣红的血,吓得差点破了音:“啊……鬼啊……”
一袭白影从对面树林里飘了过去。
楚云轻回身,啪地一下打在那影子身上,荡在林间的人猛地坠落,两人疾步往前。
“怎么是你?”姜昕讶异,是在鬼市勾栏里见到的那个女人,浑身是伤,看起来状态似乎不太好。
“求求公子带我出去,我必定重金酬谢。”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沾满鲜血的手拽着姜昕,冷不防身后那个男人尖叫一声,姜昕瞬间腿软,他捂着眼朝楚云轻呼救:“我晕血啊,你快帮我帮我一下!”
“嗯?”楚云轻愣了一下,一脚踹开那个女人,把那只染血的手拉了过来,“你一个跟死人混的,还怕血?”
“是,这是在下从小的毛病,抱歉,让你见笑了。”
姜昕吓了一身血,怕自己在楚云轻心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他又补充了一句:“死人的血没什么,但是活人的血粘在我身上,我就怕。”
“呼……”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探了那女人的脉,还有气息没死,“那背在身上呢?”
“不是吧,要我背她?”姜昕一抖,怕得很,“她什么来头你都不知道。”
“难不成还要我来背?”
楚云轻挑眉,眼眸之间的笑意越发深了。
她伸手从女子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佩,递给姜昕:“看清楚了,这是谁府上的千金。”
“白……白家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姜昕心头一颤,很是不解,从他们进勾栏开始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女人不同寻常,可没想到居然是白家的女儿,本着在鬼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楚云轻本不想搭理。
可这人身上的气质,太冷,眼神坚毅果敢,哪里是半点柔弱被欺负的模样。
倒像是特意入了鬼市,不慎被人控制的样子。
楚云轻攥着她的虎口,一用力,在她的唇瓣上撒了一些药粉,女人缓缓醒来,面色潮红浑身滚烫,再看身下满是伤痕,一双脚被烫得都是血泡。
“救……我……”
“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说我很难带你出去。”楚云轻冷声道。
地上的人缓缓有些知觉,她看了姜昕一眼:“姜昕,我知道你是大理寺少卿,带我逃,好吗?”
她纤细的手拽着姜昕,整个人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的。
楚云轻有些烦躁,这姑娘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她嗤笑:“不说,就丢在这儿喂狼,新鲜的血液,新鲜的食物,我想狼群肯定很喜欢。”
“我是白家,白少左的女儿白棠,嘶……”白棠深呼吸一口气,“我跟踪继母入鬼市,不慎中毒被汤九的人扣下卖入勾栏,今天是我破雏的日子,幸亏你们来,不然我这一辈子都走不出这座大山。”
白少左是内廷官,执掌司天监,深受太后重用,在京中地位不低,府中妻妾成群,正妻是繁城城主之女,妾室乃京城陆家的庶出小姐,上个月正妻不慎从马车上坠落,摔死了,妾室陆氏被匡扶成正室。
姜昕也略有耳闻,他微微蹙眉,面色怀疑:“姜家与白家是故交,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莫要冒充什么白家千金。”
“我身上有我的令牌,白家之女人手有一,我不会骗你,我当真是白少左的女儿,我是白家嫡出,母亲是繁城城主之女,你只需要将我送回外祖父家中就成。”
她气若悬丝,说什么定有重谢。
姜昕依旧觉着疑惑,他抬头看了一眼楚云轻,像是在询问她要怎么办一样。
“你背着她。”
楚云轻低声道,不管她所言是真是假,总不能放任一个女人在荒郊野外,她会死的,若是她有歹心也无所谓,刚才唤醒她的时候,楚云轻在药粉里下了手脚,能解媚药的药粉,当然独特一些。
姜昕不情不愿,可也照着做了:“上来吧。”
“我起不来。”
白棠虚弱地说道,她伸手又一次拽着姜昕,男人无奈地皱眉,一把将其拉了起来,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看得一旁的楚云轻目瞪口呆,她率先往前面走。
再不走出这山,等天色暗沉,瘴气再起可就不好了,三人朝着清风岭那头去,天气冷得异常,白棠不敢去抱姜昕,男女有别,她局促地很。
感觉到身上女人的颤抖,姜昕面色羞得通红,这女人看着挺瘦,怎么背起来那么重。
最恐怖地还是她穿得少,身子压在他的身上,能感觉到那些柔软。
越是走得急,姜昕的脸就越发汤,他们下了山坡,楚云轻微微蹙眉,前面一个山寨,唯独只有这条路可以下山。
“怎么回事?”
她低声道,没有来过清风岭,可知道清风寨,难不成下山路只有一条,他们要从清风寨前过去?
天色已晚,夜幕笼罩下来,白天和晚上温差很大,尤其是在深山里。
连楚云轻都觉得有些冷了,更何况是穿着轻纱在姜昕背上的女人。
“怎么办,硬闯清风寨么?”姜昕有些踌躇,背上的人哆嗦了一阵,大概是冷得,他心存怜悯,怕她冻死了。
“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试试看。”
楚云轻沉声,她明明知道凤晋衍和清风寨熟识,可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忧。
两人往那篝火处过去,寨子里热闹的很,冰天雪地都抵挡不住他们的热情,靠近后一股浓烈的肉香,勾地楚云轻都馋了,在烤全羊吧,空气里还散发着些许孜然的香味。
姜昕砸吧了一下嘴,一天没有吃东西,在鬼市看人食生肉,吃血汤,本就恶心反胃。
可是这会儿,却是馋虫都勾出来了。
三人下了坡,在寨子门外,看到守哨人举着弓箭大喊一声:“什么人,敢闯清风寨?”
“你们谢当家的故人,烦请通报一声。”她倒也规规矩矩,在别人的地盘上,少给凤晋衍惹麻烦了,要不然换做她以往的性子,没这俩拖油瓶,早就翻身入内借道离开了。
唉。
那人迟疑了一阵,跟身侧那人回了一句,举着火把往这边来,一看这俊俏公子,衣着不凡身上还背着个重伤的女人,那人也减了几分警惕。
“已经让狗子去报告当家的,你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他的语气柔和,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楚云轻那利落的眼神。
楚云轻神色淡然,不急不躁,道了一声谢:“多谢小哥,来,买壶热酒暖暖身。”
她丢了一个银锭子过去,小哥会意,让两人往前面过来,火把报应在白棠身上暖和了不少,也免得被冻死。
那去同传的人过来,说是要直接带着他们三人去,谢沉这会儿正在宴请贵客,要他们先进寨子等着。
楚云轻也没多说什么,紧跟着那人过去,里面的香味越发浓了,她给身侧那小哥递了些钱:“烦请帮个忙,我妹妹已经几天没吃饭了,给些热菜热饭就行。”
她说得很柔和,那人点头。
清风寨固若金汤,她就算是有什么歹念,进了这寨子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人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三人去草场的时候看到篝火旁在跳舞的人,大冬天的,一个个穿得那么暴露,身子穿金戴银,披着纱,扭动着腰肢那小眼神勾人地很。
楚云轻站在原地,眯着视线,越过跳动的篝火,手里的石头嗖地一下打碎那人的酒杯。
呵,臭男人,倒是快活!
她的目光如炬,盯着那阴影之下的男人,凤晋衍含笑朝她这边看过来,他早就见着她了,从楚云轻往这边走过来那一瞬就已经看见了。
可他故意的,就看看这小娘子生不生气。
看这架势,不是什么醋坛子,是个大醋缸子翻了。
“你还不滚过来?”楚云轻寒声,对着那抹身影。
谢沉身子一抖,忙从地上起来,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位小公子,立马警觉起来:“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清风寨,当我谢沉死的么?”
他呵斥一声,冷不防身侧男人迈开长腿。
下一幕,跌碎双目!
凤晋衍就差给那小公子跪下了,他神色有异:“你这趟,不像是去大理寺,倒像是入了贼窝。”
“少特么给我转移话题,美酒喝着,小羊吃着,凤晋衍,生活很是滋味啊。”她扬手,一个使劲死死的拽着男人的耳朵,近乎用力扯下来。
又冷又饿,饥寒交迫,再加上那股子醋劲。
凤晋衍吃痛,慌忙求饶:“错了,我错了,乖娘子,冷不冷,饿不饿?不许胡闹,在外人面前多少给我留点脸面。”
他说得很轻,一下子抱起楚云轻,扣在怀里,不让她走。
女人嗤笑,眼底倒也柔和。
“哪有凤公子这般潇洒自在,来,招呼好我两位朋友,这账么,咱们慢慢算!”
她厉吼一声,手探入男人的衣袖,绕到腰那儿,本就冰冷,这下越发冷得慌,楚云轻死死的扭了一下,那力道明儿起来绝对乌青一片。
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谢沉,蹙着眉头,两个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就在这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声音,那人举着剑怒吼一声:“放开我凤哥哥!”
楚云轻下意识一伸手,挡住那张脸,谢允被死死的摁着,咣当一声,剑落地,楚云轻只是一下,她就倒了。
这……
谢沉灰头灰脸过来托着妹妹离开,不好意思地笑着:“你们……继续……”
“走,先回房间休息片刻,让人把羊腿打包了。”
楚云轻低声道。
身侧男人乖乖照做,哪敢不从。
就是做山匪的谢沉,看着楚云轻这架势,都自叹不如,他示意手下先把谢允带走:“把小姐带下去,免得闹事。”
“那这些舞姬……”
“什么舞姬,滚,都滚。”谢沉一脚踹了过去,踹地炭火都飞起来了,那两个字就像是导火索,一下子刺着楚云轻。
谢沉面色难色,给了凤晋衍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只剩下深深的叹息。
从凤晋衍刚才架势看得出来,这位“公子”是什么来头,没想到堂堂大夏战神王爷,居然惧内惧地这么严重。
谢沉叹了口气:“将这二位带下去,找胡大夫过来看看情况。”
“是。”
……
这边楚云轻拽着自家夫君的手不撒开,等到了房间里,看到羊腿摆在桌上,哪里还有凤晋衍什么事儿,通通抛到脑后跟。
她抓起羊腿。
“备些暖汤和素菜,盛些米饭过来。”凤晋衍吩咐道。
“是。”
饿了一天的楚云轻哪还有空理他,直接拽着羊腿就开啃,肉汁醇香,在齿间爆开,羊肉香嫩,皮烤的有些焦,嚼起来脆脆的,这简直是人间美味呐。
她吃了一轮,塞得慢慢都是,手上全是油脂。
“好吃么?”男人落座,看着她吃饭,赏心悦目啊,也不敢轻易去招惹楚云轻。
今儿哪有那么巧。
他被谢沉喊过来,说是江都有发现,可这不靠谱的非得要烤了这只羊才跟他说。
也怪运气不好,被楚云轻给撞着,他就是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少来,恶意讨好是没用的,过来。”她愣了一下,伸手拽了他的袖子,又擦了一遍,直到把他的袖子都擦得脏脏的,这才泄愤。
“要你喝酒是么,看美女跳舞?下次还敢不敢了?”
楚云轻恶狠狠地瞪着他。
“不敢了,为夫又不傻放着自家娘子不看,看那些人作甚?”凤晋衍好生无奈,他大着胆子看了楚云轻一眼,“来喝口羊杂汤暖暖身子,别冻坏了。”
“要冻坏早冻坏了,哪有你这么舒服,哼。”她冷哼一声,咬着碗杯,喝了一口。
香,实在是太想了。
清风寨哪儿来的人才,做得这羊杂汤,比之前吃到的好太多了。
“先吃饱了,娘子要怎么处罚都成,我真对她们不感兴趣,谢沉相邀说是江都发现九王府逆贼,我才上了清风岭。”凤晋衍想想嘻嘻,恨不得把上山走了几步路都给楚云轻交代的清楚。
他把那字条也给了楚云轻,坚定地很。
“我信你。”
楚云轻吃得饱饱的,打了个嗝,躺在一侧,挑眉看着男人。
“夫人最好了,善解人意……”
“别高兴地太早,凤晋衍,外头有几个女人,你就几天不许进我被窝!”
她叉着腰,气势十足。
“娘子,为夫真的错了。”
凤晋衍的心彻底沉沦了,他慎慎,就差跪下了,揪着她的小手,晃荡来晃荡去,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就怕娘子一发威,彻底没了地位,没了性福啊。
“哼,没有复议,你没资格谈条件,懂了么?”
她意已决,哪里还会再跟他多说什么,吃饱喝足,伸开双手。
“来,替我捏捏。”
凤晋衍乖顺的很,忙里忙外伺候着媳妇儿,屋内一片祥和,等楚云轻气稍稍消了,某人才凑上去问,她今儿到底去了哪里。
楚云轻凤眸一挑,男人身子僵硬地很。
不敢说话。
“清风岭后头有个山谷,那是鬼市入口,我去了一趟鬼市拿了点有用的小玩意。”她笑笑,吃饱喝足人也精神了不少,楚云轻勾勾小手,“过来。”
楚云轻从兜里逃出好几枚金叶子,都是之前没有用掉的。
“来,帮我报销一下,一根一百金。”
“噗嗤。”男人白皙的手掌,摊在那儿,“娘子倒是有奸商潜质,来,这是库房印,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在七王府后院那间密室里,这印是钥匙,拿着。”
“哼,少来这一套,金钱是不能买我好心情的,一百金一根绝对不还价。”
楚云轻哼哼,知道他有钱,可这会儿在气头上呢,气焰不能丢。
虽然她也很想看看,凤晋衍身上到底有多少钱!
“好。”
男人温柔地应下,含笑的眼眸从未离开过她,但是一码归一码,他一把扣过楚云轻的腰肢。
“现在……”
“干啥?”
“是不是该跟我说说,胆儿肥了,敢一个人去鬼市了?”凤晋衍咬着牙,“知不知道那地方多危险,人性最丑恶的地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去怎么抓凤亦晟的把柄。”楚云轻低声道,她不惧怕这个男人。
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闹破了天,凤晋衍也会顺着她,除非是伤及自己的事情上。
“我说过不许让自己犯险,你也答应过我,轻儿,这天下卧虎藏龙,我怕你……”
“嘘。”
楚云轻先发制人,她怕屁股开花,男人眼底起了担忧和隐含着的怒气,她看得清楚。
“不听话?”
“听,怎么就不听了。”奈何凤晋衍的声线实在太好听了,她彻底沉沦,明明是她教训他,一下子立场彻底反了,变成凤晋衍兴师问罪。
她什么时候这么怂过?
美色当前的时候!
男人一把将她压在墙壁上,护在怀里:“鬼市是整个大陆最神秘的存在,它不属于瘴气谷,在每个地方都会有,朝廷不会干涉鬼市的存在,它就像是人性阴暗一样,伴随着光明而在,里头能者很多,轻儿你懂我的意思么?”
“嗯,我明白,所以我才速战速决,没有逗留。”楚云轻拧眉,“不过这个所谓鬼市,看起来与我曾经见识过的一个组织很像。”
楚云轻没有提起前世,与她所处的组织很像,她是组织杀手阁特工,最出色的战医,队内还有五个人,他们六人服从组织从未背叛过,也从未怀疑过组织的目的。
可今儿在大夏看到鬼市那一刻,她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两者实在太像了。
“曾经见过的?”凤晋衍讶异地很,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见识到这些。
“是,野史书上见过,是个庞大的地下王国,具体也没多说什么,总之很像就是了。”
楚云轻也不跟他争执什么,生怕凤晋衍起了疑心,他很聪明,只是这穿越之事,不是聪明就能解决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不打算这会儿跟他坦白。
凤晋衍没有细问,只是嘱咐她以后不许再去鬼市。
“那种地方,脏得很。”
“怎么,凤公子去过?”她眯着眼眸,迎了上去,两人的姿势岂是一个暧昧能形容的。
“嗯,去过。”凤晋衍应了一声,那种血腥暴力又恶心的地儿,还是少去为妙,“去找人买了点消息,其余倒也没什么。”
“我又没问你去做什么,不过那种地方,的确不干净。”
两人谈了一小会,楚云轻将那张凭据递给凤晋衍:“喏,我今儿从汤九那里拿来的。”
“鬼市有规矩,破了规矩可是会死的,汤九这是不要命了?”
“我用了小小的手段,这不要紧。不过他说什么鬼市诅咒,是什么东西?”楚云轻好奇地很,抓着凤晋衍问了许久。
男人微微压低嗓音:“鬼火焚烧,烧上好几天,直到骨头都化干净,人的意识还在,那是活活把人给熬死了,这鬼市之主看来是个缺乏安全感之人。”
“鬼火?”她愣了一下。
“不许多了解这些,乖,累了吧,在寨子里歇一夜,明早跟我一同回去。”他俯身,亲了亲额头,及时扼杀了她的好奇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谢沉本不想打搅小夫妻俩,可干净的衣裳总要送进去的。
“七爷,是衣服,换身好睡觉。”谢沉低声道,倚靠在门外,等了好久那扇门才开。
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楚云轻的脸:“这位就是王妃娘娘?谢沉见过七嫂。”
“不用这么客套,叫我楚云轻就成,早前听说过谢当家的名字,今儿总算见着了。”她笑笑,凤晋衍可没少来这里。
谢沉脸上荡着笑,凑上去一些,不要脸地问了一句:“七嫂听说过在下?”
“没有。”楚云轻愣了一下,耿直地很。
一颗少男心,碎的稀巴烂。
“好了,时候不早了,轻儿要休息,你先回去。”凤晋衍不耐烦,下了逐客令,手放在门上随时可能要关上门。
谢沉慌忙伸手,猛地一下被夹着,疼得很:“七嫂,跟你解释一句,今儿是我执意要看惊鸿舞,与七爷无关。”
“嗯,我懂。”楚云轻面色淡淡的。
身侧的男人脸色阴沉,好不容易哄好了,扭转局势了,这该死的谢沉又提起这一茬,是不打算要他好了么。
“滚!滚出去!”
凤晋衍吼道,门哐地一声关上,才懒得理他。
楚云轻站在一侧,咯咯咯地笑,她凑近一步:“身正不怕影子斜,相公这是在害怕什么呢?”
那一声相公,叫的他身子骨都要酥了。
一瞬,白皙的脸上露出红晕,凤晋衍上前一步:“你刚才喊我什么?”
“相公”
她朝前面去,拽着他的衣服,贴着凤晋衍:“怎么,不许我叫啊?”
“不,再叫一声。”
凤晋衍整个人都要酥了,明知道楚云轻这是故意的,勾起他的火绝对不负责灭的那种,可难得她这般柔情,就算是陷阱,他也要踩一脚。
“不叫了,美得你,我睡了。”
她朝被窝里滚去,脚一下子抵在前头:“不许上来。”
“娘子?”
“说了不许就不许!”
屋内一片争吵,谢沉走得时候听到凤晋衍一声惨叫,在整个清风寨上空滑过。
真替他默哀。
身后跟着的谢允面色有异,她揪着手:“这就是凤哥哥的夫人啊?”
“是,小允,往后收敛一些,你七哥不在意,可他到底是有夫人的人了。”谢沉嘱咐一句,小妹这是痴心错付,他几个妹妹怎么都是这般。
一个爱慕凤晋衍,一个爱慕檀修,还有一个爱慕那遥不可及的公子倾城,他上辈子是造孽了么。
这辈子要替这几个妹妹扛得住这么多折磨。
简直想死啊。
“可是……是我先认识的凤哥哥。”谢允不服,如果有机会,她定要跟那女人比比,她才不信比不过楚云轻。
谢沉叹了口气:“切莫胡闹,我折腾不起,如今清风寨若不是在他庇佑之下,你以为那么好生存么?”
他一拂袖,气的很,也不与谢允争论,独留一个哀伤的女人站在雪地里。
她就是不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