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轻赶到宫里的时候,端木瑾年没有见她。
说是身体不适。
楚云轻一脚便踹开了凤栖宫的大门,彩燕拦在身前:“王妃娘娘,你不能进去。”
“滚开!”
她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殿内熏香袅袅,帘幔都放下来,看不到里面到底有谁,风吹开那些红色的帘幔,她慢慢往里面走去,听到了什么声音。
“年妃娘娘身体不适,我来替你瞧瞧。”
她猛地入内,一伸手掀开帘子的时候,那道黑影的身影从眼前飘过,楚云轻猛地一个翻身,尾随那道黑影出了凤栖宫。
两人的速度很快,她紧紧地跟着那抹黑影一直消失在皇宫上面。
“娘娘,七王妃这是不将您放在眼里啊。”
彩燕跪在外面,沉声道。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过了不多会儿,一道明显的声音,只见着女人从床榻上起身,穿好身上的衣服。
端木瑾年轻笑道:“所以呢?”
“是不是要去跟皇上说说?”彩燕抬眸,看了她一眼。
端木瑾年嗤笑:“好。”
一股子香味,彩燕觉得今儿的主子有些奇怪,可是要说哪里奇怪,她却说不上来。
……
楚云轻追到了城东,那影子速度才稍稍慢了些许。
“阮檀,你进宫做什么?”
“怀了孕就别这样上蹿下跳,别一会儿把自己的孩子折腾没了。”黑影慢慢浮现,阮檀出现在城楼上。
她往底下看了一眼,她知道楚云轻的本事,就追踪这点,她不如她。
“多谢你关心。”楚云轻慢慢走过去,两人站在一起,城楼上风很大。
阮檀身上没有那么强的锋芒。
“落月教就是组织,对吗?”
“你问这些做什么,你只需要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是。”阮檀轻声道,她盯着楚云轻看,眼眶蓦地湿润。
从小一起长大,刀尖上滚过来的交情,可是现在自己却只能冷脸相待。
楚云轻点头:“我知道你不能说,那么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敌还是友?”
“哈哈哈。”
阮檀笑了一会儿,她冷眸微转。
“敌。”
“好。”楚云轻眼睛干涩的很,组织里其他什么人她都不会怕,可唯独对阮檀,她绝对下不去手。
“组织调查了这些年来不可思议的那些穿越事件,研究了时空交错,借着一股神秘力量开启了时空,把我们这群小白鼠丢了过来,你是幸运的,没有去找回去的路,还能保留真我活在这个世上,你的魂魄契合的很好,这才免于堕入黑暗。”
阮檀声音很清晰,在她耳边炸开。
“不然的话,你也会跟我一样,只能活在黑暗之中。”
楚云轻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她。
阮檀笑了一会儿。
“生不由己,死更不由己,这种滋味很难受,好好活着云轻。”
阮檀捂着脸,泪水从她的脸上流下来,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她闻到了那股怪味,便再也没有逗留,她害怕在楚云轻面前露出狼狈的神态。
她化作一团黑烟消失在面前,楚云轻知道刚才她故意不用这一招,现在是真的要走了。
“阮檀,尽管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请你相信,人的生死抉择,是在自己手里,不由天,不由其他人。”
楚云轻下了城楼,回王府的时候,门外有人等着她。
喜公公带了一群大内高手,候在一侧。
“娘娘得罪了。”
“哟,喜公公如今官威很大呢,是想趁着王爷不在,趁机把我弄死吗?”楚云轻逼迫过去,这段时间宦官的手伸地很长。
玲珑阁解决了不少这些公公手下的人,包括之前去宫里传递消息的左公公。
老太监面色未改,轻声道:“咱家怎么敢呢,是皇上的意思。”
“因为年妃娘娘吧?”
“咱家也不知,圣上发怒是为何。”喜公公候在一侧,沉着脸,“娘娘别让咱家为难了。”
“宦官如今本事越发大了,连我的人也敢拿,我想问问,喜公公身上长了几个胆子?”楚云轻眯着眼眸,看这老太监的意思,连夏在他们手里。
明着不成,暗着倒是挺厉害。
喜公公面上带了几分笑意。
“咱家哪有这样的本事,皇上请连夏姑娘去大殿一坐,她一个婢女岂敢违抗,谁知道连夏姑娘笨拙,打碎了琉璃彩灯,皇上便将人扣下来了。”
喜公公伸手,请楚云轻过去。
“请吧。”
“喜公公当真觉着七王爷不在京中,便可以对七王府下手吗?”
“咱家倒也觉着,七王爷骁勇善战,可这手有时候伸地不够长,这胆子也小了些。”
老太监没再说话,楚云轻跟着进宫,眼睛却是眯起一条缝。
如今男人不在,连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都敢爬到她的头上来。
是她最近太低调,忘了肃清这些人嚣张的气焰。
……
皇宫内,连夏被捆着扣在那儿,凤璃毓见她来了,急忙迎了过来。
“皇上扣押我的人,是想做什么?”
“皇嫂一声不吭闯入凤栖宫,惊扰了朕的爱妃,这又是为何?”凤璃毓面色不改,镇定地坐在上面。
楚云轻轻声道:“七王府闹贼,我跟着贼的脚步入了凤栖宫,那贼人是落月教的逆徒,皇上说我这是做什么?”
“王妃娘娘,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您这意思是本宫包庇逆贼吗?”
端木瑾年沉着脸,哪里会想到这女人不怕死,就那么闯入了凤栖宫。
差一点就撞破了她的秘密。
就差那么一点点。
楚云轻淡淡地笑了一声:“捉贼拿赃是必须的,你们扣押连夏,因着她打碎了琉璃灯盏,顶撞了圣颜,那我呢,也有证据。”
她从袖子里拿出两封信,递给了身侧小太监。
“拿过去,给你们皇帝看看。”
“皇嫂岂能这般无礼。”凤璃毓咬牙,可在看到信上的内容时,他几乎吓了一跳。
“彩燕秘密跟落月教勾搭在一起,妄图杀死燕国来和亲的公主殿下,就冲这一点,我闯一个凤栖宫怎么样,再者说,这是什么,先皇留下的免罪金牌,皇上难不成要跟先皇叫板?”
楚云轻低声道,看着凤璃毓。
此时的皇帝,大概深深陷入震惊之中,端木家的家书居然把手伸到了燕国。
这多可笑啊。
他如今最信任的宠妃,居然跟他玩这一手。
“皇上,请您听臣妾一言,彩燕是我陪嫁入宫的丫鬟,决计不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端木瑾年慌了,上前跪了下来,她有些害怕,不知家书如何会出现在楚云轻的手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面前这个女人恐怖程度,比她意料之中还要恐怖地多。
“此书信不知是真是假,就这样定性。”
“娘娘,是奴婢的错。”彩燕急忙磕头,“是奴婢鬼迷心窍,出卖了端木家。”
彩燕抢先一步认了错,那书信上可是有端木家的印记,如假包换的印记。
她如果不硬扛下来,整个端木家可能会陷于水火。
端木瑾年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彩燕哭着磕头,整个额头都被染红,她一直在那儿道歉,说对不起端木家的养育之恩。
“娘娘,若有来生,奴婢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对不起娘娘。”
“你为何要这般?”端木瑾年颤抖着身子,“本宫平日里待你不好吗?”
“娘娘,是奴婢的过。”
彩燕猛地起身,一下子撞在了柱子上,旁人还来不及救她,就那么直直地死在了大殿之内。
楚云轻冷艳看着这一切,忽而抬头,瞪了凤璃毓一眼。
“皇上如今羽翼皆丰,有些事情倒是也可以调查清楚,信在你的手里,查不查是你的自由。”
“云轻!”
凤璃毓压低嗓音,吼了一句。
楚云轻轻声道:“可以放了我的丫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