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进了家门,连一口水都没喝,就去了王妃那里,十分遗憾地给婆婆说了在银楼听来的消息:“唉,那个番女要三万两银子,我心里还说‘你抢人呢,一颗珍珠三万两,谁知道银楼竟然开出五万两的价格,天哪,他们可真有钱。”
仁亲王妃焦急地道:“你立刻派人把那个番女找来,买下她的珍珠,一到手立刻送到银楼呀。”
“哎,对对,王妃说得对。可是,王妃,我哪里来三万两银子啊,唉,没有本钱,别的都莫谈。”
仁亲王妃也难住了,若不是钱轩那几年花天酒地,莫说三万两银子,就是五万,她也拿得出,但眼下,她手头才一万多两。
“媳妇你手头有多少,咱俩凑一凑。”
贺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的嫁妆没多少好东西的,进了仁亲王府,见这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奢华,她接二连三的做衣服买首饰,虽然不少钱是从家里贪污的,或是从公公婆婆手里骗取的,但自己的家底也掏空了:“王妃,我手头只有三千多两银子。”
“唉——”仁亲王妃也叹气了,两人加起来还不到两万两呢,怎么办?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仁亲王妃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那个番女的珍珠卖了没有?”
贺氏猛然惊醒,是啊,若是番女的珍珠已经卖了,她还有什么机会烦恼呢?
贺氏从仁亲王妃那里告辞出来,立刻派人去找那个女经纪,这个女经纪是聚宝阁的人,倒是不难找,谁知秦嬷嬷回来给贺氏的消息,令她非常失望。
“太太,聚宝阁说这个女经纪背着他们为自己谋利,已经被赶出去了,聚宝阁的掌柜还亲自见了我,让我转告太太,小心此女借他们的名义行骗,说要是有什么交易,最好和他们谈,不然,一个没有店面的商人,就是个无根之人,万一心怀不善,您可就麻烦了。”
“知道了,知道了。”贺氏似乎看到小山一般的银子长着翅膀从眼前呼啦啦飞了,心情特别烦躁,摆手让秦嬷嬷出去,午饭都没心情用。
秦嬷嬷的男人老秦也是贺氏的配房,但贺氏的陪嫁仅有一个不大的庄子,离京城又远得很,老秦不想留下,秦嬷嬷在女主子跟前求了情,把老秦弄到京城,可贺氏在内院再横,却没有办法插手外院的事情,老秦一直没有正经事儿,这天午饭,听秦嬷嬷说起主子的烦恼,不由上了心,他记得那个女经纪带番女过来,坐的是秦记马车行的青布棚车,老秦当时还感慨地想:说不定两家五百年前是一家,现在人家是东家,自己是奴才,因而和马车夫攀谈了几句,知道秦记的店开在东城门外。
老秦真的去东城门外打听,有没有人见到一个红头发番女,谁知才问了三个人,就有了消息,一个卖丝线头绳的小贩给老秦说:“我见过,前天住在‘好再来’客栈呢,喏,从这里往前,第二个路口再南拐,就到了。”
老秦大喜,跑到好再来打听,伙计说人已经走了,令老秦特别失望:“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是城里高升客栈的马车来接的,估计搬那里了。哼,那里就是人多,房子也没我们这边好,住一天还多二百文钱,番子真傻。”
老秦顾不得听他罗嗦,急忙又回到城里,这时,天都快黑了,刚好高升客栈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那个女番商和女经纪从马车上下来,走进了客栈,小二热情地迎接着,高声报出她们点的晚餐。
老秦又等了会儿,确定女番商和女经纪没有出来,这才一路小跑,去给主子报信。
在老秦在外院等得心急火燎,好容易才看到老婆姗姗来迟:“我都急死了,你怎么这么磨叽。”
“主子心情不好,我哪里能随便离开。这么急吼吼地把我叫出来,什么事呀?”
“好消息,我找到那个女番商了。”
“哎哟,这可太好了,你等着,嘻嘻,主子肯定会好好犒赏你的。”秦妈妈高兴得一路小跑,到了贺氏跟前,还有些气喘吁吁的。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贺氏正烦着呢。
“太太,二太太,找到那个女番商了。”
“在哪?”贺氏一扫刚才的萎靡不振,双眼熠熠闪光,随即却紧张起来:“谁报的信?你怎么出去一趟就知道了?她,来咱们府上了吗?是,是不是去世子妃那里了?”贺氏一连串的话语,让秦妈妈几乎都听不清楚了。
“在东升客栈呢,是我孩儿他爹出去打听的。”
“呵呵,秦伯倒是个好的,来,燕勤,拿个大红包给秦妈妈。”
“嘿嘿,太太,谢谢太太。”秦妈妈高兴合不拢嘴。
贺氏一刻也等不下去,吩咐秦妈妈:“去看看,王爷在不在王妃那里。”
“不在,我进来是看见王爷了,在外院教三爷读书呢。”
“去通传一声,我要见王妃。”
“好嘞。”秦妈妈这一回出门指使了一个小丫鬟跑腿,自己站在院子门口等着,很快消息过来,果然是王妃有请。
仁亲王现在几乎不去王妃屋里,刘彩琴实在寂寞,但她一个瞎子,就再有容貌,现在也大打折扣,再加上年纪又是几个女人中最老的,哪有什么吸引力?仁亲王爷对她好,那是昔日的情分,是一家人的亲情。
听说媳妇天黑了还来找自己,仁亲王妃第一反应,是儿子和媳妇闹腾了,最近这段时间,钱轩又开始出去胡混,只是打断腿的痛苦还没完全忘记,因而比以前收敛了些。
不管和媳妇关系多好,当娘的心总是偏向儿子,仁亲王妃皱起眉,认真思索如何为儿子开脱,还没有好主意呢,贺氏便进了门:“王妃,找到那个番商了。”
一听是这事儿,仁亲王妃长长出口气:“她那个珍珠卖了吗?”
贺氏一愣,对呀,自己怎么忘了这个茬儿了?那些吐蕃贵人去了银楼,而这个女番商难道就不会去银楼推销吗?“你怎么不说话?”仁亲王妃听到媳妇喘气加粗,有些焦急。“我,我没派人去问,如果别人把那个珍珠买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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