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伊勋从封佑宸的办公室里出来,他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的滋味儿。
诚然,封佑宸很优秀,即便现在宏宇集团的运营的状况不太好,只通过刚刚一翻对宏宇影业的发展动向和谋略的交流,也不难看出,这个年轻的新掌门具备精准的洞察力,智慧的头脑,敏锐的嗅觉,和临危不乱的忍耐力,以及高瞻远瞩的雄心,所以,基本上可以想见他日后的成功了。
跟着这样一个老板做事,魏伊勋深感荣幸,也信心十足。
可是,却又忍不住隐隐地担心。
他的新BOSS对他的态度陡然转好了,一定是与魏伊诺有关吧,而在前天的沙龙上,封佑宸不怎么待见他也是因为那丫头,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不难看出,封佑宸对丫头动情了,至于用不用心,长不长情尚且不论,这对丫头都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而且,从丫头看封佑宸时那纠缠不清的眼神里,也不难看出她其实对他有好感。
魏伊勋想跟丫头谈谈,但是又觉得有些鲁莽,毕竟,他并没有看到她和封佑宸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而且,老是被臭丫头叫成“事儿妈”,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或许,仅仅是好感而已,她从来都是一个知道分寸的好姑娘。
可是接下来,中午那顿饭又让魏伊勋多少看出一些端倪了。
回家的路上,魏伊勋转头看了看副驾驶座上的魏伊诺,傻丫头又有些失神了,有时候不觉得竟然自己傻笑起来了。他大约能才猜想到,她是在想封佑宸了。
因为在意,因为想念,一个人的世界,总是会因为那个人一个温柔的眼神而明媚起来。虽然,什么都不敢确定,也不敢去证实,但是两个人心与心之间距离却是那样的敏感。虽然只是一起简简单单地吃了个饭,没有什么特别的,三个人的工作餐而已,甚至没有多余的话,她竟如此欣喜了。
就算什么也不再发生,在以后的日子里,就这样每天看着这个人,她便知足了。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微了?
魏伊诺有些气恼自己,她偏了偏头,望了望车窗外面,感受着大上海夜色下的车水马龙,那各色的行人也各自有各自的心事吗?
突然一个急刹车,打破了魏伊诺纷杂的思绪,她回过神儿来,惊诧地看了看魏伊勋,“怎么了,哥?”分明还没到家,他竟把车子停在路边了。
“你怎么了?”魏伊勋实在忍受不了了。
“我……”魏伊诺心虚地笑了笑,“我哪有怎么了。”
“魏伊诺,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封佑宸了!”
魏伊勋再不想装傻了,更不想看到丫头在自己面前装傻,她从来都当他是最信任的大哥,现在,这是怎么了,竟然学着藏心事儿了,他感到失落,甚至气愤。
魏伊诺木然地看着魏伊勋,她被他严肃的神情震慑住了,从来都是最了解她的哥哥,似乎什么事儿都瞒不住他,可是,她不可能把她和封佑宸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完全招供,任谁都应该尊重她的个人隐私吧。
她不经意间所表现出来的迟疑和抗拒,让魏伊勋感到窝心。
“先别回家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
魏伊诺侧着脸眨了眨眼睛,有些吃惊地看着她的哥哥,这样的魏伊勋让她感到陌生,她不敢多问,由着他把车子越开越远。
在一个西餐厅门口,魏伊勋把车子停了下来,牵着魏伊诺的手便往里走。
“哥!”她怯怯地叫了他一声,她不知道哥哥要对她做什么,说什么,心下越来越紧张。
魏伊勋只看着她一眼,并不松手。
直到两个人在餐厅里间的僻静处坐了下来,魏伊勋才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看到魏伊诺有点胆怯的模样,他知道自己有些反常了,但是,有些话他必须要说了,如若现在不说,他即将失去的是自己所不可估量的。
哥哥眼睛里的淡定,紧张,不安,全是魏伊诺看不懂的。
“哥哥……”她希望她所熟悉的那个哥哥快回来吧,扪心自问她并没有做错什么而惹恼了他吧,即便她爱上了封佑宸,他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你还是那个让我心疼的小丫头吗?”魏伊勋几乎哑着嗓子说。
魏伊诺动容地望着他的眼睛,哥哥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最疼自己的男人是他,她没心没肺,并不能完全理解这分“疼”,原来,竟可以“疼”得这么透彻。
她的鼻子酸酸的,“哥!”
“别叫我哥哥!”
魏伊勋愠怒的声音吓了魏伊诺一跳,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有莫名地委屈充斥着她的胸臆!
“告诉我,魏伊诺,你是不是爱上他了?”他越来越确定她爱了,不是喜欢。不然,他不会这么沉不住气,明知道会吓坏她。
“我……没有。”他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自觉地设下心防,她和最亲近的大哥从未有过的心防,她很难过。
她骗不了他,这么些年了,他都是这么珍重她,岂会不了解她是不是在说谎?她学会对他说谎了,这种心酸和心伤,如同无边的海,把他一点一点地逼向沉溺的绝境。
人,竟会心痛到如此境地!
“魏伊诺,封佑宸是很好,但他永远不是你的!人家有个未婚的小妻子……”
“我知道!我没有要跟他怎么样!”毕竟是被哥哥猜中了心事,魏伊诺有些恼羞成怒了,最爱的哥哥也认为她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孩子吗?爱上一个人,是身不由己的事情,她也不想这样,想爱不能爱的滋味,有多艰涩,任谁也不能体谅她。
“诺儿……”魏伊勋纠结地看着她的眼睛,她承认了,她到底还是承认了,她心里有那个男人!
他紧赶慢赶,却终究还是回来晚了!
他比谁都知道,当一个人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是多么痛楚、多么艰难的感受,明明知道是错的,明明知道不可以,可是住进心里去的那个人,任自己怎么逃避,怎么自律,甚至粉身碎骨都难以清除。
魏伊诺看着愕然不语的魏伊勋,她有些了解到了他的心痛了,恍然已经知道轻重了,“哥哥,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严重,我跟他什么事情都没有,我知道分寸,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把慢慢丢失的自己找回来。”
魏伊勋荒凉地,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找回来?真的能找得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