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平常不苟言笑，难得和下属低调说话，今天跟我这么友好，想打听什么事，难道与小虞有关？李茹兰立时警觉起来。
“茹兰，你很警惕，”刘东怂怂肩，笑笑说：“你是小虞的闺蜜，我们随意聊聊，你在哪认识小虞的？”
果然是有事，李茹兰心里想，表面不动声色，她如实回答：“我们是在原国营厂认识的。那时候，我们都是外地学生，住在单身职工宿舍。我读了个二本，能留在省城工作，解决户口问题，我就很知足了。而江小虞和我们不一样，她是名牌大学毕业，怀抱着理想回到北城的总公司，想在金融战线一展抱负。却被人暗箱操作顶包，分到频临破产的企业，一切真的很无望。”
“哦，小虞是冲着金融办回来的？还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太可气了！”刘东说。
没想到，小虞从厄运开始以后，生活就过得如此艰难。想到这都拜自己所赐，刘东的心里越发内疚。
“可不是呢，那是市领导家的孩子，我们没背景没钱，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忍气吞声。”说起那段艰难的岁月，李茹兰记忆犹新，“到人才中心应聘，单身女孩无房，很多用人单位不爱接受呢，很不公平的。那时可真苦了她！”
“后来，她到方正医药公司，是方医生的关系吧！”
“方医生？刘总，您知道方医生？”李茹兰表示很惊讶，好像不认识自己老板。他原来什么都知道，好一个过往不究！那冷傲的外表下，该有很深的感情。
“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方医生是方正的小舅子，北城很多人都知道。文正是我特别好的朋友，他经常带小舅子在我那聚会。”刘东笑一笑，说：“志辉在感情上的困惑和迷茫，他都跟我讲过很多。我极力劝告他，要往好的反面想，积极努力去追寻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们也极力撮合志辉和小虞的。他很懦弱，明明喜欢小虞，却不敢开口。最后，人家还是娶了张厅长的女儿。他还是势力啊，就因张厅长能助力他职务上升迁！”李茹兰撇撇嘴说。
她自己说出这话来，立马后悔地不要不要的。要死啦，当着老板的面，说这些陈年往事干嘛？
李茹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总却说：“志辉为人不错，也不势力。他不是懦弱，只是思虑过多，总想找个万全之法。却不知，世上本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不知道老板的意图，李茹兰生怕说错话，哪里还敢接话，只是一个劲地答“是”，想走又不敢走，真真是难受死了。
“你好像很紧张，对我挺防备。我只是了解点情况，你至于这样吗？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不利于小虞的事！”
“真的？”李茹兰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我以人格担保，”刘总说，“小虞的家庭，你了解多少？她勤工俭学读完的大学，几乎没有得到家人的资助，她家果真有那么贫困吗，她的父母、亲人，你知道的有多少？”
“我受小虞委托，每月去她家一或两次。她父母一辈子都在县城，家里完全是小康人家，也不是供不了她上学。小虞妈妈认为，女孩将来是别人家的，十八岁以后要自立的，不重视她这女儿的存在。反倒是这个女儿，一直在反哺双亲。”
听完李茹兰的诉说，刘东愕然，胸口仿佛有什么在燃烧。他转过身去，脸冲着书柜，久久不说话，看不出他的表情。
李茹兰接着感慨说：“小虞母亲对她很生分，这两年才有所改善。和她父母接触后，才明白这丫头为何这么上进。这丫头，太不容易了。”
和小虞比较起来，李茹兰觉得自己幸运太多，母亲虽然文化不高，但从未缺过自己任何需求，姑娘和儿子是一样重要的。
刘东点点头，说：“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今天就这样，你回办公室忙去吧！”
老板没有要处罚她，更没有为难她，听老板说可以走了，李茹兰如释重负。她站起来告辞，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刘东只觉得心口很郁闷，想骂人不知道骂谁好。特别真找谁打一架，发发心里这股恶气。
他在屋子里来回走，看起来李茹兰的了解很有限，她已经实话实说了。再说，她没有必要隐瞒。
陈年往事？不了解这，怎能拆开那谜团呢？
刘东突然想起来一个人，了解江小虞过去的，非他莫属！
……
刘东约好友卢文正周末喝茶，“文正，周末到我酒店聚聚？好久没看到志辉了，你一并叫上他吧！”
卢文正爽快地答应了。他和小舅子方志辉关系融洽，自然会叫上方志辉。
知道他们会来，刘东提前备好了一桌酒席。
领班经理交待下去，让厨师把菜肴做好，特意送到刘总的小院。
卢文正对刘东这很熟悉。他每次过来，都不用领班带，能立刻找到目的地。
老远就听到他在喊：“喂，新郎官在哪？不出来迎迎？”
“老卢，你嚷嚷啥，怕别人不知道？这八字还没一撇，我什么没捞着呢。你到处叫嚷，好事万一不成，让我这脸皮往哪放？”刘东听到声音，立刻迎上去。
“你姓刘的看中的人，怎么会让她跑了？多努力、多献殷勤、还能不成？”卢文正看到他发窘，开心地大笑，“我看你呀，真得有人好好管管了。我听说，那姑娘很抢手，还是从我文正公司出去的？”
“你怎么知道？这小道消息还蛮厉害的呀！”
“小道消息，用得着吗？我去问志辉，他清楚啊！那姑娘太厉害！那时候，志辉为她豁出去揍了我的副总；志辉是什么样人，你见过她动过粗吗？真是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姑娘啊！我说老刘，你老牛吃嫩草，你能不能行，能把握好吗？”卢文正忍不住调侃道。
“去，没一句正经话！什么老牛吃嫩草？我很老吗？你看看，你家有美娇娘，有麟儿绕膝前，享受天伦之乐，日子过得幸福美满。你问过我这个光棍汉的感受吗？你从来都不为我考虑，还反过来说风凉话，有你这样的兄弟吗？”刘东不急不恼，放宽心慢慢说。
“好好，你不老，正当年轻！”卢文正又乐了。
“东哥好，”熟悉的问候声从外面传进来，“姐夫好，你今天来得很早。”
刘东抬眼望去，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他是北城市第一医院心内专科的主任医生，方志辉方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