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又出去了,临走时她已睡下了,他重新把风干了的窗帘取下来给她盖上。她在心里纳闷为什么他不拿一床被子更实在呢?
天快亮的时候他回来了,看到她已经睡醒,一个人呆坐在宽大的寝台上,正对着掌中一颗彩色的琉璃珠说话。
他不由得好奇,下意识的站在在外面听着。
只听她幽幽道:“虽然你是我的大仇人,可你对我却那么好,让我都没法恨你了。唉,现在这个很奇怪的小鬼是我的大恩人,但他对我很凶,还不许我走,也不准我死,他,他还打我呢!他是个大坏蛋,你武功那么好,将来一定替我报仇。把他打我的那只手砍下来让我踩几脚解气。啊,不,这样好像太过分了。你就点住他的穴道,让我打他的脸,我狠狠的打,使劲的打,打到他痛哭为止。”
“哎呀,这样也不好。”她皱了皱眉,接着道:“我可不想打人,可是我心里很生气,他凭什么打我?爹娘都没打过我,哥哥虽然爱欺负我,但也没打过我。我讨厌他,我要把他只手狠狠的咬几口才解气。你一定要平安,虽然你是我的仇人,但我也不想你有事。这些你听的到吗?希望你能听到就好了。”
她把琉璃珠收回到怀里,轻抚着脸颊,皱眉不语。
就在这时听到了他走进啦的脚步声,不过和以往一样,都是互不理睬。
不过雪衣却在暗中偷偷的观察着那个银发少年,毕竟,他帮她保护冼南归,这一点由不得她不感激。
那个古怪少年有时候看上去似乎很寂寞,这么大一个地方,一个人住着真的挺孤单的。而他这么小的年纪,却整日里都面对的是那些枯燥繁琐的事情,又闷又累,他每天要看很多东西,然后又要冥思很久,有时也写字。
忙完这些以后他就似乎很疲惫,仰躺在那把大椅子上闭目休息。
这日黄昏,看到他又脱力似的趴在桌子上时,雪衣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心疼,竟不由得想要上前去安抚他。就算他性情是怪了点,脾气是坏了点,但是中年年纪小,自己也不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吧?
但是一想到那冷嘲热讽的倨傲表情和趾高气昂的话语,不由得就又退缩了。
不好受。她有时会挺同情他,觉得这个人挺可怜的,
她从怀里摸出了小银笛,已经有好久没吹过了吧!
悠扬的曲调如清澈的溪流,缓缓地流过山间,一路上欢快的奔跑,留下无尽的欢歌笑语……
笛声穿云破雾,飘的很远很远,不知那个人,她所牵挂的人能否听到?
想到这儿时,笛声忽变,幽恨陡生,如泣如诉,闻之令人心伤。
她急忙收起了笛子,知道再也吹不出欢快的曲子了。
她叹了口气,转过了身。
却见那本来无精打采趴在另一边窗前桌子上的家伙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就站在她身后,依旧面无表情。
“你干什么?”她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问。
“呶,给你!”他没头没脑的伸出了一只手,竟难得的露出几分孩子气的认真来。
见她不解,他郑重其事的补充道:“你不是要咬我才能解气吗?”
雪衣先是一愣,忍不住笑了,果然不能和小孩子计较。但是转念又一想,他定然是早上进来时听到自己的心里话了,不由的很是尴尬,红着脸道:“呸,你想占我便宜呀?”
那少年一怔,忽然明白了过来,忙后退一步道:“我不是故意的,那我自己来”说着果真张口咬住了手,他也真够实在,一口咬下去,手背上立即鲜血涔涔。
雪衣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突然想着他不是讨厌血吗?让他也流一次,看他以后还嚣张吗?
“现在你不生气了吧?”他问道。
雪衣没有说话,在心里嘀咕着这家伙一定有病。
正想着的时候,他竟低下头又要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