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前尘×待君×逆改(1 / 1)

“我擦你大爷——”

帘幕低垂,香炉里青烟袅袅。

“侬儿,我是不是老了?”他问。

执着玉骨梳理着那人满头华发的少年动作一顿,强笑着开口,“主子不老,主子年轻着呢。”

他蓦地笑出声来,低低的,有些无奈的意味,“侬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哄我么?”

少年面色一白,“主子……”

“罢了罢了,你下去吧。”他伸手推开少年为他打理仪容的手,言辞中已有了些倦意,“这时候,哪里还会有人对我说上一句真话呢。”

少年惶然的跪下,“主子,是侬儿嘴笨,说了错话惹您烦厌,侬儿,侬儿掌嘴!”

说着,举起一掌正欲朝嘴上扇去。

“傻侬儿。”他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曳地的白衣如雪,更为他修长的身形添了几分风流姿态,“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不过是怪我凡事看得太过透彻,少了些人世欢愉罢了。”

“主子……”侬儿紧咬下唇,黑白分明的眸中雾气盈然。

“侬儿,以后若是主子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叫外边的恶人欺负了去。”不急不缓的语气,带着他独有的温柔。

“主子是不是不要侬儿了?”侬儿的声音中带上了隐隐的哭腔。

“傻侬儿,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他微微一笑,“别乱想了,去御膳房端几碟点心来吧,我觉得有些饿了。”

音落,玉白的手撩开纱帐,步履盈然。侬儿抬头,却只来得及看见那道修长的人影隐没在重重的薄纱后,看不真切。

“那,侬儿告退。”

厚重的门板吱呀一声闭合,纱帐中那个面色惨白的男子踉跄几步,伸手抓住临近的床栏,勉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不至倒下。

“清凰!”被粗链桎梏在软榻上的金冠男子忍不住脱口叫了一声,一脸毫不掩饰的紧张之色,见他稳住身形后,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他开口唤了一声,“皇兄。”

“清凰,你这又是何必呢。”男子苦笑,“我们兄弟相依为命三十余年,什么事不可以摊明了摆在面上说,你若真是喜欢那离国的二公主,皇兄也会允了你们……又何必……”

“皇兄,这么些年,你待我如何,我自是都看的明白。”他顺势坐在床榻上,又低低的咳嗽两声才接着开口,“皇兄,这么些年,清凰都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清凰求你,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请皇兄放过灵犀。”

男子望着他愈发清减的面容,心下一疼,点了头道,“皇兄允你。”

“皇兄发誓。”他黑曜石一样的眸中掠过一丝迫切,指骨修长的手猛然探出,抓住了男子的手腕。

男子吃痛的皱眉,却没有挣开,抬眼对上他那双掺杂了太多情愫的眼,终还是屈从,“我楚烽在此发誓,有生之年,绝不动冽灵犀一根毫毛,若有违此誓,甘愿……”

“皇兄,不必说出来,我信你。”他打断男子的食言,声音虚浮。

男子剑眉微蹙,望着面色愈发惨白的他道,“清凰,你是怎么了?”

“皇兄……”他勉力还想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终还是忍不住体内气血翻涌,生生喷出一口血来。

“清凰!”男子惊叫一声,猛然挣扎起来,望着他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骇然和恐惧,“清凰!清凰你别吓皇兄!”

“皇兄,你还记得母后临死时,对我们说的话么?”脸上的笑意飘忽,他费力的抬起右手,抓住男子高高吊起的手。

男子身体一僵,然后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

他举起的手一直在抖,连同它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母后当初对我们说,死亡这一杯鸩酒,若是灌不进他人口中,便得自己和血咽下。”

“清凰……”挣脱不开束缚的男子说不出话来了。

“皇兄,清凰不孝,你已经替清凰辛劳了这么多年,而这一次,清凰却不得不将这万顷孤寂的江山,全部丢在皇兄的肩上。”他一字一顿的说着,口中不断有殷红涌出,转眼间便染红了身下的半床锦衾。

“清凰,清凰,你到底怎么了?”男子紧咬下唇,才压下涌到喉咙的悲戚,哽咽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生老病死,终是要走到那最后的一步……”他望着男子的眼一如多年前的明朗温柔。

“清凰,你莫要瞎说!你如今也才是三十有六……”心下突然一震,男子低下头,看着他那满头的乌发散乱在雪白的锦被上,留下大团大团的墨色污渍,而在锦被上蹭过的头发还原出墨汁下的本色——竟是,苍苍的白发!男子肺腑间突然传出一阵似哭似笑的悲鸣,声音中是满满的惊惧,“清凰,你到底……”

话还未说完,一身白衣染血的人已整个向前栽倒过来,正落在男子曲起的双腿间,一如多年前万般熟稔的撒娇模样。

他整个栽倒在男子的身上,白衣白发散乱了男子一声,而那张清俊的脸突然起的变化倏地让楚烽瞳孔收缩。

——那张脸熟稔到万遍,但在此刻看来,却又是陌生无比,衣着华贵的男子在这短短几刻间,旁边了他此生血亲以一种令人惊惧的速度衰老着。

爬满褐斑和皱褶的容颜,枯枝般的手掌,白衣下愈发伶仃的身形——这一切,都是令他惶恐的陌生!

楚烽陡然发出一声非人类的尖叫,如同野兽濒死的悲鸣一般,他猛然抬脚将那个陌生的人踹下床,回应他的仅仅只是一声物体落地的闷响。

“主子!”

帘幕被猛然掀开,提着食盒的侬儿怔在了床边。

“唔。”楚烽全身战栗的不像话,喉中发出无意识的单音,他突然又是一声惊叫,被磨得淤青破皮的手腕居然生生挣断了细细的铁链,猛地从床上扑倒下来。长时间曲着的双腿僵冷的不似是他的,踉跄了几步伸手紧紧的将那个蜷缩的人抱在怀里,埋头呜咽着。

“清凰,清凰,你要什么皇兄都允你,起来啊,清凰……”楚烽睁大眼睛,却没有一滴泪落下来,只是狼狈的张大嘴,剧烈的喘息着。

“皇上,主子……主子怎么了?”侬儿声音带着颤。

“清凰,清凰……”楚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一遍遍的重复唤着,神色有些癫狂。

侬儿身形不稳的向后退了两步,手中的食盒跌在地上,装在瓷盘中的精致点心撒了一地。

“清凰……”楚烽的神色逐渐木然,将怀中躯体渐渐冰冷的人重新放在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脚步凌乱的与侬儿错身而过,好似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一般。

“皇上……”侬儿的声音抖的不像话。

楚烽回过头来,歪斜的金冠下,他说不清什么意味的一笑,“侬儿,把清凰扶着,跟我来。”

“皇上……”侬儿在喉中生生压下那几声呜咽,“主子他……”

楚烽依旧在笑,眼中的哀恸却几乎要溢流而出,“清凰他,已经去了……”

仿佛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刺激,侬儿单薄的身子剧烈的战栗一下,然后径自踩过地下松软的糕点,一步步失神似的晃到地上那人面前。

楚烽扬起尖细的下颌,转过头,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决绝到不留余地的踏出。

侬儿一直低着头望着地上那袭已然被血色染透的白衣,静默着。

“吧嗒——”

久久才传来一声响动,侬儿的脚前,正有一滴水渍快速的润然开来。

“主子说过不会不要侬儿的……”缓缓的蹲下,伸出手去碰那人的衣襟。

“主子说过,过些年要带着侬儿去江湖上长些见识的……”声音愈低,纤细的手臂环住那人的肩膀。

“主子说过,绝对不糊撇下侬儿一人。”侬儿捧起她的头颅,望着那张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脸,身子一震,终还是没有放开,“为什么……为什么要骗侬儿?侬儿傻,侬儿笨,主子为什么还要骗侬儿?”

一阵隐忍的悲泣,侬儿将那颗捧起的头颅按进自己怀里,清秀的脸上被各种突然涌上来的情感扭曲的有些可怖。

这种姿势仅仅只是持续了片刻,侬儿就环抱着那人站起身来,垂下的发遮住了他此刻所有的表情……

昭华殿。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尖细的嗓音。

“臣有本奏。”一身藏青服侍的青年踏前一步,俊朗的面上英气勃发。

高位上单手托腮的人掀开眼帘,露出一双狭长且妖异的碧色瞳孔,“讲。”

青年吸了一口气,朗声道,“臣请问摄政王,皇上多日不上早朝,烨王又不知所踪,这是为何?”

“皇上身体抱恙。”高位上那人答道,“至于烨王,这恐怕得你自己去问了。”

“皇上已接连两日不朝,下官们都颇有些微词。”青年毫不避让的对上那人投射过来的冰冷视线,扬声道,“莫不是我北昭御医都是饭桶不成?这么些日子,连皇上染的是何病都查不出来么。”

“周将军,你这么说,是在质疑我?”俊美无双的脸上已经闪掠过不悦的神色,却依然凛冽森然。

“微臣不敢。”语气却没有丝毫谦卑的意味,连身子都未曾欠一下。

高位上的人,碧色的瞳孔中寒芒湛湛。

“摄政王。”一直斜立在一旁的紫袍男子此刻终于懒懒的挑眸,与整个人完全不符的凛冽目光直射高位上的那个人,“可否告知臣,皇上到底是染了什么病,居然到了连我也要一并摈除的地步……臣,可是好奇的紧呢。”

“云荆王,皇上染的隐疾,实在是不便对外人道出。”不咸不淡的语气,碧色的眸冰冷的扫视而过。

“那,是臣失礼了。”也不多加纠缠,阖上眼眸再不发一言。

“隐疾?哼!”藏青色衣衫的青年冷哼一声,正欲再出口讽刺几句,却被紫袍男子扬手打断,得到了示意的青年忿忿的后退一步,噤了声。

“既然诸位都没有什么事上奏,便退朝吧。”他一拂衣袖,垂下眼睫,将眼中此刻所有的情绪都尽数敛下。

朝上百官撩袍跪下叩首,却惟独有四人傲然站立,神色漠然。

殿下齐声道,“臣等恭送吾皇……”

“都给朕闭嘴!!”突然一声暴喝,衣衫不整的男子愤然推开鎏金的宫门,九翅龙冠歪斜的戴在头上,却无损他一身与生俱来的威仪,“朕还没有死!谁准你们这么叫一个窃国贼子!”

“皇上!!”朝中大臣惊呼一片。

“冽灵犀!”楚烽血红着一双眼,丝毫不理他人作何反应,径自向那人走去,喉中迸发出的声音尖利到破碎,“朕要你偿命!!”

高位上的男子蹙眉,忽的又讥讽一笑,“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杀掉我了?哈,好一出借刀杀人。”

楚烽几步已逼至近前,垂下的广袖中泻出一片清光,银亮的剑刃折射着他眼底的血红,“住嘴!”

冽灵犀怔住。

“我早该想到,你哪里会是神马离国的二公主,男扮女装,捏造身份,不过就是为了讨当年的灭国之恨……你藏得可真深吶。”楚烽举起手中长剑,扬起,剑尖直指冽灵犀的眉睫,“离国太子——冽灵犀!”

“他都告诉你了?”挑着一双碧眸,展颜一笑,“对,我就是离国皇族的遗孤,也就是离国的太子。”

“他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不去死……”楚烽低声喃喃,充血的眼中有泪光闪闪,“为什么他到临死的时候,还是想要护着你……”

冽灵犀并未听清,只是眼中掠过一抹空茫。

“我答应过清凰,在我有生之日,绝不伤你分毫。”手中的剑终还是在几经颤抖中落下,楚烽死死的握紧左手,指甲划破掌心,鲜血淋漓。

“这算是施舍?”冽灵犀笑的一脸不在乎。

楚烽表情平淡的没有力气,半响才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字,“滚。”

冽灵犀缓缓起身,绛地的长袍散了一地,“他呢?”

楚烽方才勉力压制的情绪转瞬又汹涌而出,单薄的身子整个战栗起来,猩红的目光落在冽灵犀的身上,带着浓重的暴戾气息,“想见他,嗯?”

冽灵犀心上浮上几分不安。

“见他做什么?”楚烽笑了,那笑容淬着毒,冷的入骨,“活着的时候被你践踏的还不够,死了也还要把尸骨拉出来,供你再彻头彻尾的羞辱一番吗?”

冽灵犀全身陡然僵冷如铁,望着面前有些癫狂的楚烽,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楚烽此时反而安静下来,冷眸睥睨,“既然你想见,便让你见见,我那不争气的弟弟,至死可都是记挂着你呢。”

冽灵犀一下子变了脸色。

“侬儿,带烨王进来。”楚烽坐上那个皇位。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拉向门口。

——身形单薄的少年,怀抱着一个蜷缩成一堆的人,不急不缓的踏步而入。

少年五官精致白皙,如同上妆未全的白瓷娃娃一般。他的睫羽出奇的长,以至于将眼底所有的情绪都遮掩住,平淡的表情在逆光下看不真切。

然而这样一个干净透彻的少年并未让冽灵犀的目光停驻,他只是大略的瞥了一眼,便将目光落在那个血迹斑斑的伶仃白影上。

白衣松松垮垮的挂在那人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而那头黑白相杂的头发垂到地上半尺的位置,狼狈又落魄。

冽灵犀嫌恶的收回目光,落回楚烽身上的目光带着疑虑,“楚烽,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烽没有理会,只是对着侬儿摆手道,“侬儿,放下吧。”

侬儿望着怀中那个又在不知觉间衰老了许多的人全然陌生的面孔,手一松,任凭怀中的人重重跌在地上。

——面容苍老,分明只是一个迟暮且已逝的老者。

紫袍男子挑了挑细长的眸,也跟着望向楚烽。

“你不是要见清凰吗。”楚烽背脊挺得笔直,眼中翻涌的灰暗沉淀成一种令人心惊的冷嘲,在冽灵犀显得有些换乱的眸中,楚烽抬起手,鲜血干涸的手指指向殿下狼狈的那人,“喏,就是他。”

冽灵犀小指几不可见的颤动一下,却还是兀自扯出浅薄的笑意来,“皇上,这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谁跟你说这是玩笑了?”楚烽冷冷的瞥去一眼,“在烨王身边挡了这么多年的细作,怎么,连他额上的东西都不认识了吗?”

冽灵犀心下一震,转过头细看,在那人眼尾的一侧看到了那朵由他亲手刺上去的花钿。只不过因为皮肤松弛而起的褶皱而显得有些模糊,从他这个角度看,就只有模糊的一片红晕。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冽灵犀艰涩的开口。

“为什么?”楚烽的声音陡然扬高,“这还不是都拜你所赐!”

冽灵犀被那腾腾的杀意生生吓退了一步。

“冽灵犀,你可真是好手段啊!”楚烽步步紧逼,“当初若是会料到今时今日的结果,朕宁可让清凰埋怨,也会亲手掐死你!”也许是全身的戾气太过骇人,楚烽稍稍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自六年前清凰带你回宫,我便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我一直想除掉你,却始终顾虑到清凰,迟迟没有动手。六年!六年!冽灵犀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清凰待你的好,你可曾记得一点?……若不是三个月前的国宴,你献的那支舞,我也不会有所防备……哈哈。”陡然沉下目光,“若没有孤注一掷的恨意,怎么会将水袖抛的那么高——可视我终究还是低估了清凰对你的情意,当我将自己的疑虑告诉他,让他小心防备你的时候,他居然对我下了药,我把囚禁起来……我是他的皇兄啊!三十六年的情分啊,竟是抵不过你冽灵犀一人!”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冽灵犀拼命克制住自己的颤抖,固执的问道。

“你下的毒,你会不知道?”楚烽嘲弄的勾唇。

“不可能,不可能……”冽灵犀神色有些恍惚,失态的揪着自己的衣襟,“她明明告诉我,那只是最寻常的毒药……”

“最寻常?”楚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笑得双手不稳的搭在御案上,“是最初的‘琉璃美人煞’寻常,还是四年前的‘清风醉’寻常?亦或是这一次,终于把清凰生生害死的毒药寻常?!”

说道最后,竟变成了咄咄逼人的质问。

没说出一个名字,冽灵犀的脸色就苍白上一分,“国库里不是有可解百度的‘天夙涎’吗?他为什么……”

“你对我下的毒也不少吧。”楚烽突然开口,脸上是奇怪的笑意,“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还活着?”

冽灵犀陡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脸上的血色在这一刻褪的干干净净,“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

“中了那么多奇毒异毒,清凰能保住一条命已是大幸,只不过是,每每毒发时,痛晕在紧闭的密室里,而已。”‘而已’两字故意咬的很重,看着冽灵犀变了几变的脸色,楚烽脸上的笑意愈发冰冷。

终于,所有不甚清晰的条理串成了一个完整透彻的故事,而这个故事最后所导致的结果,却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为什么……”失神的喃喃,脚下连连后退,“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冽灵犀有些空茫的想。

这六年的琴瑟相对,花间小酌的如水年岁,那样温柔的春光碧水……他恨吗?他怎么会恨呢。那人只不过覆灭了一个弱小的离国,一个将他抛弃的离国,他冽灵犀有什么可去恨的?

他只不过是恼,日日相伴,却不能做那真正耳边厮磨的情人,他无数次的向那人表白心迹,换回的却只是愈发沉默的温柔。他愤懑那人从未回应他,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消毒,反正宫内有可解百毒的天夙涎,只让那人痛一会儿,让那人明白他心底相似的苦楚。他这么想。

可是如今,却是告诉他这么一个结果。

冽灵犀走下皇位,脚边有些踉跄的来到那人身边,弯□去撩开那人的遮住了脸的乱发。

那张脸看着是陌生的,细看却还有那人轮廓。

“楚清凰。”冽灵犀叫了一声,碧眸中一滴泪倏地落了下来。

再也没有人来回应他的……

“楚清凰。”

满嘴的苦涩,只觉得心都颤颤的发疼。

再也没有那个人了……

“我来陪你,你可还愿意见我?”冽灵犀咬碎嘴中一早藏着的毒药,剧毒瞬间让他白了面色。

楚烽闭上眼,看着冽灵犀缓缓的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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