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安迪诺和达里娅都行动起来,孙安就没有往下跑,继续带着默斯在这里兜圈子,这也可以让默斯不去干扰二人的行动。
年轻人居然还活着,否则达里娅也没必要把他拖出来,昏迷的人是无法使用能力的,年轻人也就无法再隐身,但昏迷的人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还是得弄醒了。
看到安迪诺带着残影冲出房间,孙安立即猜到他是来拿急救针剂的。
默斯并没有猜到,但是他看出来安迪诺是想来找孙安的,放弃了追逐,停下脚步盯着舷梯,又抽出了他的短剑,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奔跑的速度越快,大脑每秒接收到的、需要处理的信息就越多,安迪诺在飞奔的时候是不能分心做任何事,否则会撞得头破血流,不能看平板电脑,就不知道默斯在等着他,被默斯的视线接触到就很危险了。
“看着点!”孙安大叫了一声,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提醒,不是巨型豪华游轮,可这艘船也不小,此时站在默斯上面那层,也不知声音能不能传到更下面的安迪诺那里。
安迪诺的奔跑速度没有丝毫减慢,眨眼间就跑到了,舷梯前,开始往上冲,只有船员休息区的舷梯有转角,上面的全是直的,这样比较省地方,不转弯的话,速度也能更快一些。
到了甲板层,往上就是餐厅层,也就是默斯现在所在的那一层,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死死盯着舷梯,注意力高度集中,手里的短剑也对准了自己的大腿。
只要腿被刺伤了,安迪诺就很难再跑起来,离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伤口能扩大很多,这一刺,能将安迪诺整条腿卸下来。
可是安迪诺迟迟没有出现。
一秒过去了,两秒、三秒……
以安迪诺的速度,这么长时间别说一把舷梯,再来几把都能爬上来。
默斯猛的转过身,往回跑了几步,看向了船头的舷梯,他猜测安迪诺已经猜到了自己会在这边等着,改变了路线,想从另一边的舷梯上去,这么点时间正好够安迪诺穿过邮轮,回头说不定还是能看到他的。
可是船头方向的舷梯也没有人影出现,又等了五秒,觉得这次伏击应该失败了,默斯这才看向他的平板电脑,安迪诺速度太快,如果刚才他抽空去看平板电脑,很可能错过那个飞奔的身影。
一眼就看到了安迪诺,他仍站在船尾的那把舷梯下面,没有上到这一层来,同样低头看着平板电脑,见默斯低头了,这才猛的冲了上来。
他在等待默斯低头,只有默斯低头的这个瞬间,他才是安全的,才能保证自己在不被默斯看到的情况下连上两层船舱。
默斯转身,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追过去,希望及时跑到楼上,看到孙安或默斯,无论伤了谁,对他都是有利的。
安迪诺已经跑到了孙安面前,简短的说明了情况。
孙安一直在看着平板电脑,听完后带着安迪诺往船头舷梯跑去,继续和默斯绕圈子。
强心针有,止痛剂也有,不过这两种东西是冲突的,肾上腺素能让人兴奋起来,心跳加快,呼吸变重,但是止痛剂是起镇定作用的,效果和强心针相反,强心针能削减止痛剂的作用,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两种针剂同时给那个年轻人注射下去,只能让年轻人睡得更浅、睡得更好。
这是个坏消息,如果没有止痛的东西,年轻人是会疼死的,肉都烧焦了,不仅仅是皮肤的事,而且面积很大,没人能顶得住那样的痛苦。
“怎么办?”安迪诺接过强心针,这东西是必要的,否则年轻人无法醒过来。
孙安低头看着平板电脑,思考了一会说道:“有一种既能让人清醒,又能让人失去知觉的方法,虽然比较危险,但用在他身上正好,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什么方法?”安迪诺觉得不太妙,孙安想出来的特殊方法,通常除了危险外,还有很大的恐怖成份在里面。
“高位截瘫,去吧,让他颈椎完全脱节,但是注意不要太靠上,别伤到小脑和延髓。”孙安将一把茶刀递给安迪诺。
安迪诺接过茶刀,吞了口口水,和敌人战斗的时候,把敌人撞成肉沫也无所谓,可是没有战斗的时候,要把一个垂死、完全无法还手的人颈椎弄断,就有点过于残忍了,而且他的能力是很暴力的,断骨是常事,可没有涉及过用刀把人皮肉划开的事,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他终于记起了孙安偶尔会被称为外科医生,把茶刀当柳叶刀使,也不知开过多少人的膛,断过多少人的颈椎。
安迪诺没有怕过孙安,哪怕孙安邀请他玩游戏,孙安的游戏几乎将他害死,他也没在怕的,可是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活着落在孙安手里,有时比死在孙安手里还可怕。
“去吧,别想太多,敌人嘛,先是敌才是人,”孙安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拍了拍安迪诺的肩,“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再多加一条,如果我比的不是胜利手势,而是抬起拳头,就表明他不愿意合作,到时候你们就把放在一旁,来和我一起作战吧。”
肩膀被拍了两下,安迪诺的心也跟着狠狠跳了两下,他点了点头,陡然加速冲下舷梯,回到了旅客区,和达里娅汇合,把孙安的话转述了一遍。
达里娅皱起了眉头,孙安的这个想法没什么错,简单的说就是肢体神经连接着脊髓,脊髓连接着大脑,感觉是必须通过脊椎传递到大脑的,脊椎一断,大脑就接受不到疼痛信号了,同样,大脑的信号也就无法传递到肢体,人也就不会动了,陷入瘫痪。
可是心理上无法接受这么做,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年轻人杀死,眼睛都不眨一下,但要把一个人的颈椎活生生弄断,她下不去这个手。
“我在外面等你。”达里娅说着走到了门外,只留下安迪诺一个人。
安迪诺再咽了一口口水,叹了口走,走到床旁,将年轻人翻了个面,脊背朝上。
握着茶刀的手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