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麒麟专心开着车,车子飞快而又平稳地急驰在马路上。
车子开到了宏仁医院。他扭头对老胡说:“胡哥,你就留在车里,我先送沈组长进去!你把身上钱给我。”
老胡说:“在衣服荷包里。”
黄麒麟提了老胡的绸衫搭在胳膊上,过来开门扶沈醉下车。搀扶着他进了医院。
到医院,他将沈醉送到了急诊室,交由大夫处理。又去办了住院手续。
办了住院手续,他一直陪着沈醉处理了伤口,包扎好,到沈醉被送到了病房。
黄麒麟给沈醉特意办了一个单间。护士给沈醉换了病号服,见他要坐起说话,便将枕头垫在了他颈处,嘱咐不能再往高坐了,等一会儿她会来。
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黄麒麟说:“你要住院,这一段时间回不了家,要怎样给伯母说?”
沈醉说:“不用让我娘知道,我到时回家给她解释。”
“那我给白云打个电话吧?这两天也需要有人在这里照顾你。”
“也不要叫她知道!”沈醉说:“你明天给吴区长打个电话就行了,他也是侦察大队的大队长。这里有护士,伤又不重,没什么的!”
“那好吧。”黄麒麟说:“我现在去把抓到的那人带到医院,给他把子弹一取!”
“不用管!”沈醉摆了一下手:“腿中弹不要紧,现在就送到南京总处去!”
“那好吧!“黄麒麟站了起来,拿起了放在床上的老胡衣服:“我走了,你自己多注意!”
“你去忙吧!”沈醉说:“我这里不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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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子里,老胡并没有等得心急,他这时间抽了有半包烟,过足了烟瘾。
黄麒麟手从医院里出来,走到了车子边。他弯腰附在老胡耳边说:“去南京。”
老胡点了点头,又扬了扬下巴,意思说“走吧”。
黄麒麟将衣服递给了老胡。他上了车,发动了车子。他看了一下油表说:“先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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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沪公路比起沪杭公路来差远了,不时就是一个坑,车子开得也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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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黄麒麟和老胡开车到了南京鸡鹅巷53号特务处总处,已是凌晨快三点了。
总处行动科有人值班,办了交割手续,说先关到行动科,明早就送监狱。
黄麒麟和老胡两人被安排到了接待室,两人合衣躺在长沙发上睡了几个小时,到天亮,便离开了总处,开车返回上海。
回到上海已是午饭时分。黄麒麟直接将车子开到了宏仁医院。
和老胡两个人到病房看望了沈醉,沈醉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之外,精神看着还不错。
黄麒麟说了将那白衣青年和那把袖珍手枪都转交给总处的事情。沈醉很高兴。但听说两人并没有请求见戴笠,直接就回来了,稍有些失望。
他说,你们回去休息吧,回去后先给吴区长打个电话。
黄麒麟问,那车子怎么办?
沈醉说,你开回情报组吧,吴区长会派人来取的。
(沈醉、黄麒麟和老胡三人到最后也不知道那白衣青年的身份,只是到月底发津贴的时候,刨去基本津贴和这个月的基本情报奖金,都多出了一百到二百不等的大洋。那应该就是这次行动的奖金,按数额是应该会记个三等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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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不久,罗曼就又试着给姑姑提了想到外面租房子的事情,没想到这次姑姑稍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罗曼一时还没有想到。搂了姑姑的脖子说:“姑姑,其实住在你们家里真的很好,可是学校本地有两个女同事总爱找我聊天,一聊就很晚,常要到家里来找我的,我也不想她们来打扰姑姑的,所以我还是住在外面的好一些。姑姑,我住在外面还是会常回来的!”
罗家美抚摸着罗曼的头发,疼爱地说:“是要常回来,需要什么随时告诉姑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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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住院期间,黄麒麟接到过白云两次电话,说她给陈仓另一个电话也打了几次,都说不知道去哪里了。黄麒麟安慰她说,我听说是出差去了,可能那边电话不好找,大概十天半月就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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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里只住了一个礼拜的院,沈醉就闹着出院了。
医生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口复原的很快。说你身体素质很好,但回去后还是要注意,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以免扯动伤口撕裂,也会流汗感染。待过个一个月左右就会完全康复。
沈醉出院后先回到了家里。老太太一见沈醉就叫了起来:“沈伢子,你这些天契哒跑到哪里去了噻?害得我着急咯?我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些。多亏黄满哥来过两回,告诉我你到外地公办去了咯。你到外地公办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沙?”
沈醉说:“娘,事情紧急沙,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跟您讲咯。”
老太太端祥了儿子:“这几天白了些沙,可是也瘦了些咯。”
沈醉笑了,心想娘还观察得细致,就这几天能有什么变化?
他笑着说:“娘,这春天哪将人晒得黑噻?在外面跑当然要瘦一些了咯。”
老太太说:“这些日子我老心不安噻,那天过马路,见一个小车上坐个人沙,我当是你些,结果不是咯。”
沈醉心一酸,笑道:“娘,我哪坐得起小车噻。我刚回来咯,这些天一直没换衣服噻,那人也穿我这样儿沙?”
老太太笑了,说:“那应该不是你咯,我看他穿得脏旧咯,脸上也脏噻,也有胡子咯。”
又道:“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沙!”
安慰了老太太放心,哄得她又开心了。沈醉在家里吃了午饭。去了淞沪警备司令部。
进了自己办公室,拿起电话首先想得就是给白云打个电话,想了下,将电话打给了吴乃宪,告诉他自己已经出院来工作了。
吴乃宪也兼侦察大队大队长,告知沈醉自己给他这几日登记的是受派出差办案。
沈醉虽然是因公受伤,但你抓得人交到了特务总处,淞沪警备司令部这边连知道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没法报因公受伤。
沈醉也理解。萝卜八头不能让你一个人切完了。心想,那晚要能多抓两个就好了,拣不重要的交到这边,也算是一功。
这时候内勤小刘推门进来了。笑着问候道:“陈组长,你来了。”
沈醉点点头:“嗯,刚从外地回来。”
小刘说:“你不在这两天,有一个姓白的小姐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我也不知道你是外出公办去了。”
沈醉心里如沐春风,笑着说了声:“我知道了。”
小刘问道:“陈组长,这天慢慢暖和了,春困秋乏,你看要不要给你办公室支张行军床,工作劳累时可以歇一歇?”
沈醉摆了摆手说:“这才三月份,到天热了再说吧。你先忙去吧。”
“那好。”小刘走了。
沈醉看着桌上摆得从家里拿的娘的相片,心想,应该再给桌上摆一张白云的照片,可惜还没有她的照片。
他想了下,还是没有给白云打电话。而是换了一套衣服,出了门——换衣服的时候,他第一件事先是从上衣袋中取出一张叠的纸,装进了这件衣服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