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到第二天虽小了些,但却丝毫没有象要停止的意思。
早上五点多沈醉和郭显声就起来了,戴笠也起来了。
洗漱完毕,戴笠带了勤务兵,四个人由沈醉开车,来到了区部。
吴乃宪这两天就没敢回家,每晚都是在区部睡着。他没想到戴笠这么早的会来,赶紧穿衣起床,脸也没来得及洗,就先吩咐饭堂给戴处长准备早饭。
戴笠几人吃了早饭,取了区部的小汽车,两部小车开到了行动组。
行动组赵理君这边也已准备好了。抓捕罗伦斯的行动在精不在多,赵理君这边安排了王克全等四个人。已经化好妆准备出发。
王克全开区部的车子,带着赵理君和行动组几个人,戴笠、沈醉、郭显声、小杨原开行动组的车子,一行人直奔淞沪警备司令部。
到了淞沪警备司令部,沈醉安排赵理君和行动组的人到饭堂快快吃了早饭,从牢中提出陆海防,给他换了一双鞋子,其中一只是沈醉发明的那钟钉鞋,只能拖着穿。
戴笠坐在沈醉的办公室静候佳音。其余人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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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公园门口。沥沥的小雨还在不停的下着。
因了这天气,虽然五月的天气正是法国公园一年最美的时候,但是游园的人也没有多少。
陆海防举着伞站在那里,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左脚上,右脚只用足尖点着地。昨晚在牢里只喝了一碗粥,早上还没吃早饭,这会儿肚子已经“咕咕”地叫开了。
他心里没有恐惧、也没有不安,更没有惭愧,只想早点儿做完“事情”,结束这牢狱之灾,重新过上平静的生活。
沈醉和郭显声两个站在对面的一家铺子檐下,两人在轻声交谈着、说笑着,猜不出是准备离开的顾客还是店铺的老板。
......
九点刚过一点儿,罗伦斯就来了。他坐的黄包车离着陆海防还有三十几米他就让车夫停下了。
罗伦斯已经提前预付了车费。
他弯腰下了黄包车,撑起了油纸伞。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四周很安静,一个乞丐站在法国梧桐下避着雨......
沈醉和郭显声看见从东边过来一辆黄包车,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很有风度的洋人,就明白要等的大猎物来了。两人仍若无其事的交谈着......
罗伦斯打着伞,微笑着向陆海防走来。
一步、两步......当罗伦斯走到离陆海防只有十步近的时候,陆海防突然指着罗伦斯大声道:“就是他!”
罗伦斯眼里闪过惊愕的表情......早已蓄势待发的沈醉扔掉了手里的雨伞冲了出去,同时郭显声也拔枪冲了出去。
陆海防在喊完那一声后,看见罗伦斯惊愕了一下后将伞交到左手,手伸向了怀里,心知不好,转身就逃,却才跑了两步,便被鞋里的钉尖扎破了脚心,“哎呀”一声跌倒在地,手里的伞也飞了出去。
“不许动!”“不许动!”
沈醉和郭显声已从侧后方奔到了罗伦斯的跟前,沈醉举着枪,郭显声的手枪顶住了罗伦斯的腰眼。
罗伦斯看见那个乞丐还有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几个人持着枪向他奔来,他耸耸肩,任郭显声拿走了他手上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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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沈醉的办公桌后,戴笠的心情很平静,真的那个“巨大的猎物”会等来、并被抓捕到吗?
陆海防的轻易和盘托出,让他一直心存怀疑,真的就这么轻易找到了这个藏着价值等同于顾顺章一样的“巨兽”的山洞吗?
所以心里就少了些本应有的兴奋的心情。
然而汉口方面与陆步防接头的,确是身为武汉行营法规处的专员刘燧元。这又告诉他,这次破获的谍报案是多么巨大。
戴笠站了起来,走到了沈醉办公室的窗前。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戴笠将两扇窗子都打开了,让外面清凉的空气挟着雨丝吹了进来......
两辆小汽车驶了过来,在东边的路上停了下来。那是区部和行动组的车子。戴笠看见沈醉从一辆车上下来,也没打伞,弯腰飞快地向这边跑了过来......郭显声也从车上下来,向这边快步走来。
沈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大怪兽”被抓回来了。
沈醉跑进了办公室,敬了个礼,兴奋地道:“报告处座,那个约瑟夫被抓回来了!”
戴笠微笑道:“做得好!”
这时郭显声也进了办公室,敬礼报告道:“报告戴先生,任务圆满完成,请戴先生安排。”
戴笠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吧!将人带到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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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罗伦斯戴着手铐,站立在那儿,神情镇定。
戴笠走了进来。
他说道:“让他坐下吧!”
室内有一张椅子,王克全和另一个特务马上扑到罗伦斯跟前,把他扯到了椅子前,让他坐下。王克全打开了罗伦斯的手铐,又取出一副手铐,将他的两只手分别铐在了椅背的立柱上。
这才又重新回来,站到了赵理君的身旁。
戴笠对赵理君说:“理君,让你的人先回去吧。”
赵理君扭头对王克全道:“你先带人回去。”
王克全挥了下手,带了那几名特务走了。
戴笠往前走了几步,问罗伦斯道:“你叫什么名字?”
罗伦斯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戴笠又问道:“你懂中国话吗?”
罗伦斯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看也不看戴笠一眼。
戴笠扭头问沈醉:“能找一个翻译吗?最好是自己人。”
赵理君说道:“处长,叫那个陆海防当翻译就挺好的,那家伙不是搞情报翻译的吗。他在咱们手心里攥着,就是听到了机密也不会泄漏出去!”
戴笠摇了摇头:“不合适,他当翻译这个约瑟夫会产生抵触心理的。”
郭显声叫了起来:“戴先生,黄麒麒会英语,我见过他和洋人说话,说得可溜了!”
沈醉也被提醒了,说道:“是啊处座,黄麒麟会说洋文。”
戴笠说:“那最好不过了!”
沈醉笑着说:“那我去接他?”
“快去快回。”戴笠说。
沈醉出了审讯室,没过几分钟又回来了,双手掇着一把椅子。
他将椅子放好,对戴笠说:“处座,您坐,我去去就回!”
戴笠走回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望着罗伦斯的侧面,心里想着:这样一个重要的人物,是不会轻易招供的,要使他开口,需从心理上突破,满足他的条件,让他没有后顾之忧。顾顺章原先在招供前,给cc系提出了需亲见校长才说出所知,这个国际共产在中国的领导人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呢?
赵理君在戴笠身后弯腰问道:“处座,我能抽根烟吗?”
戴笠说:“抽吧!”
赵理君掏出香烟来,给郭显声发了一根,赵理君一扯郭显声,两人离开戴笠几步远,吞云吐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