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麒麟和王克全说是监视余亚农的住处,其实等于就是监视他这个人。余亚农在住所就监视有无人来拜访,如果余亚农出去,就跟踪他。
他们监视了几天,余亚农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住处,也不逛街、看电影什么的,看来应该是这一段加强了隐蔽。可是不逛街可以,也没见他出去买菜买米,这就有些奇怪了。一分析,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搭灶在房东那儿了。
也没见王亚樵别的手下来找他。不过这两天未见有人来,不见得过两天就没有人来。
这中间余亚农去了轩尼诗道绸缎庄一趟,黄麒麟、王克全和王鲁翘还在轩尼诗道街上碰了面。
.
特务处两广方面戴笠是交给副处长郑介民负责的。
郑介民论起来上过黄埔军校,又入莫斯科中国劳动大学学习过政治经济学,能力是有的。可在戴笠这样一个大权独揽、工作狂手下当副职,是没有什么实权的。
因此34年戴笠建议他以军事考察的名义去欧洲,实则是去德、意两国学习法西斯主义的“先进”统治方法。郑介民一想闲着也是闲着,去学习游历一番也好,便欣然同意了。戴笠上报蒋介石被批准了。
郑介民出国了一年,认真揣摸学习德、意两国秘密警察(也就是特务组织)的那一套方法,用他的话来说,还有幸见到了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本尊。
去年回国后,郑介民极力鼓吹、宣传法西斯统治的那一套,一时成为“时髦”人物。蒋介石听了后很欣赏,随即便让他兼任参谋本部第二厅少将处长。
戴笠听了郑介民那一套只是一笑,让他将那些东西写成文字以便宣传。戴笠对这里面的东西是拣能用的用,有的东西不太符合中国的国情就弃之不用。
因郑介民是广东人,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所以郑介民回国后戴笠就让郑介民主要负责两广方面的情报工作。
戴笠将郑介民召来,让他立刻到华南地区,亲自指挥那边的工作——戴笠这次没有象福建事变那样亲自去进行策反行动,是因为福建事变,主事起兵者为十九路军,其为“外来户”,与地方上武装势力不过是强欺弱,将他们打怕了,这中间就有隙可乘;而两广方面,主政广东的陈济棠是广东人,主政广西的李宗仁、白崇禧是广西人。都是得本土民众支持的拥兵者。所以戴笠这次再象福建事变那样,收获不会有多少,还会有性命之忧——戴笠精明、敢冒险、敢拼命,那是有机会的情况下去做的,机会不大的情况下怎会做平白冒丢性命之险的事情?
戴笠交给郑介民两广方面的工作有三样。一是他会抽调上海、北平、南京、武汉各地的粤籍、桂籍特务,由郑介民带往两广,以加强华南区的力量。二是要郑介民利用自己在粤地的关系,暗中对粤军中的高级将领进行策反,许官许财中央这方面会全力支持他的工作的。三是挑选特务伺机刺杀胡汉民和陈济棠,二者取一即为大功一件。
说实话做这事情郑介民真的不情愿,他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喜欢做宏观理论上和战略战术上的事情,这种亲自带兵做具体任务的事情不喜欢。
郑介民虽任特务处副处长,兼参谋本部的工作,但他把精力是放在参谋本部那边的。特务处这边他是不想也是不敢和戴笠争权的。
现在被戴笠被分配了任务,郑介民心里再不情愿也得去。他本打算好了先坐船到香港,然后经香港到广州。可是他到了香港后却心里胆怯,不敢到广州去。就留在了香港,遥控指挥华南区区长刑森洲做这些事情。
.
和秀秀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几次静下心来郭显声也有想过和秀秀的关系。
郭显声是真的喜欢唐家秀,除了长相身材外,秀秀对郭显声百依百顺,且从来没有什么非份的要求。且她那种真心喜欢郭显声,将他当做自己唯一最可依赖的人,带着崇拜感,让这郭显声在秀秀面前很有一种男人的自豪感和成就感。
秀秀并不限制他在外面找女人,可这几个月来除了两次应酬后有人硬叫,郭显声还真没有在外面鬼混过。
郭显声想,他可以和秀秀同居上一两年然后甩掉她,可自己总要找一个人成婚。女人他现在也见得多了,试想一下如果另外找一个女人结婚,哪里会找得到象秀秀这样一个对自己既爱还崇拜,并且百依百顺毫不约束的女子?
郭显声有见异思迁的毛病,但他是聪明人,不是说有两个钱就烧得不知东南西北。
他觉得应该给秀秀一个名份,和她成婚。
可现在黄麒麟还在香港执行任务。虽说他现在在上海的朋友很多,但在郭显声心中,这些都是互相利用的朋友关系,只有黄麒麟才是唯一真正的知已朋友,没有他参加的婚礼怎么能行。
刚好现在还有三件事情等着郭显声要做。第一桩,张副局给他透露,缉私队的何大队长准备调到宁波去,也就是两三个月内的事情。这是明着给郭显声暗示他有机会。郭显声在之前的铺垫已经给他打好了基础,但在这关键的时刻还要再多多“巩固”一下才行。第二桩是怎么彻底摆脱了柔敏行。第三桩就先不说了,说不得。
晚上搂着秀秀丰满温热富有弹性的身子,郭显声向她说了要想和她成亲的打算。秀秀先是高兴得不得了,后来又哭了,伏在郭显声的身上,不停地吻着他......
.
这天王鲁翘和宋浩民照常在轩尼诗道监视着茂记绸缎庄,还有香港站的上官也加入他们的监视小组。
王鲁翘叫上官来一起监视,是因为上官将王亚樵这些手下人认得全一些。他和宋浩民在街上,只让上官坐在一家茶楼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香港站这些同仁的能力。
上官也乐得舒服,坐在茶楼里嗑着瓜子、品着茶,看着街景和行人。虽然看不见绸缎庄的门,这可是你们安排我到这里的,须怪不得我。
.
这天黄麒麟和王克全照旧在杜老志道监视着余亚农的住所。
中午九点多些,有一个男子进了楼下的杂货铺,黄麒麟和王克全也没在意,因为一天进铺子买东西的人多了。
那男子进去后很快买了一个小瓷碗出来。站在门口举起小碗对着光看了看,不经意的样子往两边瞅了瞅,这才转身快走两步进了旁边的小过道。
在街斜对过的黄麒麟心中一凛,忙快步向南走去,头微转向对面直走着,到经过那过道的时候不用扭头就可以看见——已看不见那男子的身影。
黄麒麟猜测那男子十有**是找余亚农的。走过去后摸了下衣领,向对面稍远处的王克全发出了暗号,表示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