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余婉君出了老虎桥监狱,虽说余婉君一个劲儿说不要紧,程子贤还是执意带她坐黄包车到一家小诊所,洗了手,抹药包扎了伤口。
回到了旅馆,两人进到了余婉君的房间。
一进房间余婉君就扑在了程子贤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程子贤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婉君别难过,他对你不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余婉君抱紧了程子贤,哭着说:“子贤,不要离开我!”
程子贤点头道:“傻婉君,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又气愤地道:“他怎么能那样对你呢!”
程子贤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余婉君已会死心踏地的听自己话的。
他又轻轻拍了拍余婉君的背:“婉君,他虽然对你不义,总归跟你夫妻一场。看他在里面也受罪,让我再找找朋友,看能不能想办法救出他。你先倒杯水喝一喝,歇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了。”
余婉君噙泪点了点头。
程子贤出了余婉君的房间。
这次到了南京,余婉君不知为什么,要求开两个房间。程子贤顺她的意,就开了房间。
他离了旅馆,赶到了总处,向戴笠做了汇报。
戴笠听了后说,很好,心甘情愿愿意帮咱们是好事,不过先要找到王亚樵的落脚点才是最主要的,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你先带她回香港,留意王亚樵给她汇款的地址。
戴笠拿起笔来,写了一张条子给程子贤,对他说,拿着到楼下财务科再领取些经费。
程子贤兴奋地接了条子,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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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了四哥的来信,罗家美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上面一句问候的家常话都没有,只有大大的“此事绝不可行”六个字,她能想象来四哥当时生气的样子。
罗家美虽然年轻时也是任性刁蛮的性格,现在毕竟有了些年岁了,知道这种亲情上的事情,支持哪一方最后可能都不落好。
她吩咐家里的车夫,让他到学校门口等小姐,待小姐中午下学后接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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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快十点了,沈醉手里提着一袋水果,解下了腰间的钥匙,轻轻地打开了房门。
今天“回家”有点晚,他想象的场景是白云手里拿着一本书,正静静地靠在床头看书、做笔记,这时间或许书放在一旁,已经睡着了。
谁知他刚推开门,就见白云从椅子上跳起来,扑了过来在他胸前砸道:“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人家都等你一天了!”
沈醉笑着举起拿钥匙的手道:“我投降我投降,小心!别把我给你买得水果碰坏了。”
沈醉回身闭了门,拉着白云走到屋中,将水果放在了桌子上。
他问道:“怎么还没睡?也没看书听收音机?”
“还说。”白云说:“哪里睡得着!哪里看得进书啊!你怎么今天偏偏回来得这么晚?”
“怎么啦?”沈醉问。拉白云到床边坐下:“来坐下慢慢说。”
他搂住了白云的腰:“今天跟往常一样,先到我娘那儿陪她说了一会儿话,我娘给我说了一件事儿,想让我帮二哥到上海跟我一样的工作。所以今天娘也晚睡了一会儿,我也迟回来了一会儿。”
沈老太太不知道沈醉具体做什么工作,只知道当初女婿给沈醉安排给国家做事情,沈醉的日子一天过得很不错,所以沈醉的二哥想来,老太太便让沈醉想办法也将他二哥安排进来。
沈醉想等二哥来后跟他谈一谈,看他愿不愿意干这样的工作。如果愿意沈醉准备给吴区长说一声,将他安排进来。沈醉想了,还是不要安排在自己组里好,自己哥哥在自己手下,怕有时管理起来不太方便;再说当哥哥的在弟弟手下,怕他面子上过不去。他想将二哥安排到黄麒麟组里,托麒麟照顾上。
沈醉用手轻轻挠着白云的腰,笑着问:“说,什么事啊?”
白云说:“我这两天人有些不舒服,也没有给你说。今天在社里工作时难受得厉害,就请了半天假,到医院检查了一下。我下午一下班就赶快先过来等你,谁知你偏偏回来这么晚,将我急死了!”
“哎呀你快说到底得了什么病?”沈醉关切而着急地道:“你才将我急死了。”
“医生检查说我怀孕了。”
“啊!”沈醉又惊又喜:“小云你怀孕了?!”
沈醉真没想到自己竟然快要当爹了。可是两人现在还没成亲,这要叫人们说起来,也是伤风败俗的事情。
这事情要怎么办?沈醉张着嘴傻愣愣地坐在那儿想着。
“看将你高兴得!”白云说:“你们男人又不会大肚子被同事笑话。”
“我哪有高兴!”沈醉话出口又觉得不对,忙道:“我当然是高兴,我要有孩子了我能不高兴吗?——”
他敲着脑袋道:“别急你叫我想想,看事情要怎么办!”
本来这事情好办,趁着白云的肚子还看不出来,两个人成亲就好了。可关键是娘不同意和白云的亲事。要是将白云怀孕的事告诉娘,将她一军呢?沈醉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就自己又否定了——坚决地否定了。娘那么保守的观念,要知道白云未婚先孕了,那就真是说破天她都不会同意白云嫁入沈家的。
自己怎么忘了先问问白云的想法。
沈醉问道:“小云,那你有什么想法?”
其实这个孩子对白云来说来的不是时候,她现在于工作中不断地吸收着各样进步的思想,年轻的心热烈地跳动着,时常为脑中的理想激动得热血澎湃,似乎这忙碌的工作都不能满足她的火热之情。
但她也不会抛弃一个小生命的,更何况这是她同她所爱的人共同孕育的小生命。
“什么想法?孩子?”白云说:“咱们的孩子我当然是要留的,反正早了晚了都是要孩子的。哪怕不能跟你结婚我也要的,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我怎么能不同你结婚呢!”沈醉说。他怎么能让做为姑娘家的白云被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
可是想什么办法呢?沈醉绞尽脑汁想着。可实在没有个两全之策,只能先瞒过娘了。
沈醉想出了主意。对,先到南京给戴处座一说,征得他同意,然后将婚礼放在南京举行。上海的同事可到南京参加婚礼。只能对不起家人了。家人这边除了姐姐、姐夫外,就暂时瞒着他们。以后让姐姐、姐夫再做娘的工作。待做通后哪怕再到家乡补办一场婚宴,给娘行礼、招待乡亲。
沈醉打定了主意,对白云说:“小云,我明天就向长官申请结婚,先瞒过我娘,咱们先成为夫妻再说。等以后再慢慢做她的工作。”
白云抓住了沈醉在她腰间的手:“可是这样不是太对不住伯母了吗?”
沈醉一挤眼:“等以后宝贝孙子给她跟前一带,她只怕骂两句就喜得搂了孙子‘乖呀、蛋呀’的满天乌云散了。然后就说咱们还没举行仪式,到湖南老家再举行个仪式,到时给她老人家重重磕几个头。”
“那样也好。”白云笑着说。沈醉这做法都有些骇俗了,白云比他还前卫,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早点儿休息吧,我明天就给咱们跑这事情。”沈醉在白云的脸上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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