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此时,不独洛阳,南京、上海各大城市也进行着祝寿节目,以南京最为浩大。
南京的庆典活动,组织了二百多个单位,还有各界群众,参加庆典活动的总人数达到了二十万人。
由明故宫机场先后起飞68架飞机,在南京城上空环绕盘旋,表示庆贺。这些飞机在飞过蒋介石官邸上空时都会摆动一侧机翼,表示致敬。
而四大家族其余的三家,宋子文、孔祥熙、陈果夫和陈立夫兄弟,这几家每人都送了蒋介石一棵树龄为五十年的雪松做为贺礼。
这份贺礼可不好找。雪松身姿挺拔寿命长,中国古就有“寿比南山不老松”一说,他们以此来表达对蒋介石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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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建的“中正堂”“介石堂”,也在这一天举行揭匾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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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一天过去了。
也是奢华的一天,其实这一天的花费也能买好些架飞机了。
到晚间,蒋介石心情愉快中也有些许的疲惫。只留了张学良、阎锡山二人在下榻之处,同夫人宋美龄一起,简单的吃了一点儿晚饭。
饭后,蒋介石与张、阎二人清谈。
谈话自然说得是今天的祝寿庆典,先说了各国政要的贺电,下来当然就要说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飞行表演了。
张学良说:“这次表演的飞机是先进的,表演也是极精彩的!”
蒋介石面带欢笑,说道:“是这样的!”
张学良见蒋介石喜欢谈这个话题,就准备套用这个话题来说共同抗战的事情。他是在与周.恩来一番谈话心念已坚,本来今天是蒋介石过寿不想说这话了,可他实在不愿再等到明天、错过这个好机会了。明天他就要回西安督战了。因为今天蒋介石的总攻令已下。
昨天他还专门与阎锡山谈了共同抗日的事情,阎锡山表示是支持他的。
张学良说:“总司令,你可知各地在向民众宣传动员捐献飞机时是怎么说的吗?”
蒋介石微笑道:“怎么讲的?快说来听听。”
张学良说:“各地在宣传的时候都是打着抗日的旗号,现在国难当头,民生凋敝,民众之所以节衣缩食如此踊跃捐钱捐物,其热忱完全是出于抗日;是为了支持总司令领导收复失地。所以,这次捐献盛况空前。”
“是啊,汉卿,百川,听说小学生把买铅笔、买糖果的钱都拿出来了,群情如此——”蒋介石心中欢愉,沉浸在民众对自己拥护的喜悦当中,所以顺嘴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可说到一半却突然品出张学良话里的含义来了,所以停住了。
他面上露出不悦之色,说道:“抗日,又是抗日。.你讲了多少回了,你作为一个军人,应能分清敌人的主次和远近!共.产党红军就在你们眼前、身边,而日本远在千里之外。我们应先消灭眼前的敌人,解决了后顾之忧,再消灭远处的敌人!”
他顿了一下又道:“汉卿,你这是老生常谈了,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张学良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心道,我这都是老生常谈了,可没有一次你能听得进去,你答复我的也是老调重谈了。
张学良见蒋介石不愿再听自己苦谏,便把话题转到东北军身上,说道:“总司令,我眼看着损失的兵力无法补充,遗下的孤寡无力抚恤,流亡的东北官兵来西北剿共,离家乡一天比一天远——”
说到这里张学良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总司令你说远的敌人在千里之外,可千里之外是我们的家乡啊!”
张学良这里将蒋介石的话听岔了。蒋介石所说的千里之外的敌人指得是日本本土,而张学良以为说得是千里之外的东四省。
蒋介石听了张学良的话,不禁脸有愠怒之色,说道:“汉卿,我原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人。国家国家,中.华大地何处不是家?哪一地的军队不是中国兵?我原以为你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还想将你做为我的接班人,没想到你的格局如此之小!”
原也有人猜测过张学良以后会有机会成为蒋介石的接班人,但这话从蒋介石嘴里说出来却是第一次,而且是在他不高兴的时候。
他又转向阎锡山:“百川,你也不要只坐在旁边不说话。你说说,当下谁是最大的敌人?”
阎锡山沉吟了一下,还是按照事先和张学良约好的话说。说道:“委员长,依我看还是日寇。汉卿讲得联共共同抗日,不战而屈人之兵,多一支生力军,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共.产党是那样容易就归顺的吗?!——”蒋介石怒斥道,本还想再说一通“姑息养奸、任其坐大,后患无穷”的大道理,可一想之类的道理不知都讲了多少遍了,现在连阎锡山都被张汉卿说动成了说客,心中气怒,便不说这话了。
他怒道:“我现在只问你们一句话,到底是我该服从你们呢?还是你们该服从我呢?!”
阎锡山圆猾,见蒋动了怒,忙劝慰道:“委员长,这只是我们的一家之言,自然不如委员长考虑之周到全面,说出来也就是要聆听委员长的点拨。”
然后又说:“委员长今天寿辰,亦喜亦辛苦,我和汉卿就不打扰委员长休息了。”
提出了告辞。
张学良见蒋介石将话已说绝,自己“哭谏”也不起作用,也就和阎锡山两人一起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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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11月1日,蒋介石在西宫军分校进行阅兵讲话。他还未从昨晚同张、阎二人谈话的愤恼中走出来。
他讲道:汉奸有两种。一种是愚蠢无识的低级汉奸,如李守信、王英之辈;一种是有知识有能力的高等汉奸。能力越大做了汉奸,造成的破坏性就越大......现在断不能用任何理由去主张联共,倡此主张者,就会出卖国家民族,存心与共菲同声相应,甘心为共.产党下面的二等汉奸......
阅兵的时候,张学良是和阎锡山几人立于蒋介石身后站在台子上的。现在蒋在台前讲话,他立在身后不远,对着下面的官员、将领和军校学员,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蒋将他比做高级汉奸。虽然蒋是在气头上,可这种比喻也有些过了。
阅兵完毕后,张学良即刻就要返回西安。在临行前他对人说:“阎百川饱经世故,昨夜劝我不能再谈停止内战、团结抗日的事,我已决心不再谈了!”
他故意放出了话去,也不牵连阎锡山了,对自己也是一种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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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如果在没有说服他的时候,突然改变了自己的立场,是需要提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