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第一条的停战撤兵,双方都没有意见。只是宋子文认为应当先停战,释放蒋介后,待其回南京再撤兵;而张、杨、周则一致要求先停战,中央军撤离后,才能谈得上释放蒋介石。
这个只是先后的问题,便应宋子文的要求,待他同委员长商量后再做答复。
对于改组南京政府,这是个大问题。但宋子文已得了蒋的话,所以也不存在什么问题,只是这里面存在着具体的细节问题,不是一下就能定了驱除掉谁、调换成谁。最后决定由张、杨提出将谁从新政府中剔除掉,给宋子文做为参考,由宋子文拟定好新政府的具体职能安排。拟定好后再就具体人选进行讨论。
下面就是释放政治犯了。这个就好说了,政治犯基本分两种,一种以“七君子”为首的宣传抗日救国的民主人士;另一种人数占绝大多数,是中.共地下党员及宣传**思想的进步青年。既然都准备抗日、联共联俄了,那释放这些人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只不过是跟第一条停战撤兵一样,存在个是先释放蒋介石,再由他回南京下令,还是先由蒋下令,再释放蒋回南京的问题。
要能成为会议的无形主持,就要满足各方面的要求。现在三方的谈判在周恩.来的安排下,很顺利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到了共同主张的最后一条,召开各界救国会议,就起了不同意见。
张、杨的主张是:由蒋介石出面召集,在西安召开官员爱国人士组成的各界救国会议,这些人应包括张学良、宋子文、陈果夫、李宗仁、白崇禧、李济深、孙夫人(宋庆龄)、冯玉祥、韩复榘、宋哲元、刘湘等。
对于这个名单宋子文倒没有什么意见,都是政府要员或社会有影响力的名流。问题是宋子文根本就不能答应这个请求,因为他知晓不管蒋介石和南京方面都不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
宋子文知道张、杨发生兵变,蒋介石认为部下以下犯上受了奇耻大辱,所以一开始绝食了什么的,情绪上很抵触。自己和三妹好不容易用国家大义、以亲情说动了他,他也是为了领袖尊严,自己不参加谈判。现在召开这众多人士的大会来讨论这个问题,可想而知他的态度了。南京方面,哼,就更不用说了。再说,张、杨刚才提出的剔除在改组政府外的人员名单中,以何应钦为首。还指望南京方面配合放其中的一些人参加会议,做梦。
所以宋子文就直接表明不同意召开这个各界爱国救国会议。
谈判产生了分岐。
宋子文也是,蒋介石怕失面子你不好说出口,南京方面的事情你可以讲明白嘛。他也觉得不好讲。宋子文现在潜意识里还是将何应钦当做内部的矛盾,而将张、杨、周放在了对立面,所以不愿把内部未坐实的矛盾讲出来。
张、杨二人还以为宋子文担心这些人的安全问题,也做出了让步,提出也可以把救国大会放在太原召开。
宋子文还是不能同意。强调说,不召开名流与政府官员之大会。现在已同意改组政府,排除亲日派,接纳抗日人士;释放包括七君子在内的政治犯;改组后的抗日爱国政府一旦组成,在主权问题上不再忍让,态度会强硬、立场会坚决,那么可想而知中日大战很快就会爆发,只要战争爆发,那么以前所签《塘沽》等协议也就会自动废除。
杨虎城不满意了,说,这些是刚才讨论过的,不用再重复了。再说,这些本来就是应该做的,本来一重组成抗日新政府,就要立刻同日本讨要本属于我们的领土主权,还要等到他们下一步的要求得不到满足,生气了、打我们了,再还手?考虑到新政府刚组成有个统一协调的时间,这一点我们都让步了,你就不要再回避召开抗日救国会议的事情了。
一下将了宋子文一军。宋子文一时难以回答,还有些小难堪,扶了扶眼镜。
周恩.来不愿谈判走向争执化、矛盾好。这时打圆场,微笑道,我有个提议,张副司令、杨主任,咱们要求召开各界抗日救国会议,是为了听取各界人士对你们这次抗日救国运动的看法和对后面发展的想法,我认为你们今天所做得那个《告东北军、17路军将士书》就很好嘛,后面待新政府改组成功后,咱们也可以仿这样做一个《告党内外各界同胞书》,将之发表于众。这样不但可以听取那些官员、名流的意见,还可以听取到广大民众的意见,以及国际上的反应——
他仰头哈哈一笑说,既然是组成了抗日新政府,也不怕日本方面生气,他们要翻脸皮,我们也正想同他们搏上一架,让他们归还抢夺去我们的东西。将之公开化,态度强硬性,也能得到国际上的尊重。张副司令、杨主任,你们觉得怎么样?
张学良和杨虎城都觉得这办法很好。两人互相征求了一下对方的意见,都同意了。
周恩.来又微笑着转向宋子文:宋先生,你觉得可以接受吗?
宋子文也觉得这办法可行。待改组新政府成立,那委员长肯定已获自由回到了南京。
他说道,我本人很赞成周先生的这个方法。我会转告委员长,我想他也会赞成的。
时间不觉已近一点钟。中午的谈判暂进行到这里,定到午饭后三点钟再进行下午的谈判。
午饭后,宋子文同宋美龄、蒋鼎文坐在一起进行了商量。张、杨同周恩.来又坐在张学良的办公室进行了商谈。
下午的谈判准时进行。
周恩.来考虑到下行要进行的是张、杨与中.共方面共同主张之外的条件,牵扯到双方各自的利益,不能象中午那样三方交叉提出意见,这样会有些乱。便在午饭后给张、杨建议分别来谈,张、杨同意了。
下午谈判一开始,由张学良提出了分别来谈的建议,三方都同意了。
先由张、杨与宋子文谈判,周恩.来只在一旁从容静听。
张、杨所提的条件主要是,在政府改组期间,及抗战爆发前,由东北军、西北军、红军成立联合委员会,由张学良进行领导。政府按中央军待遇发给军饷及补充军械。一俟抗战爆发,这一部将同其它各部中央军一样,接受蒋委员长的指挥,参加对日作战。
张、杨所提的这主项及其它副项,宋子文都做不了主,只能答应会转告蒋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