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还坐躺在床上。说,坐下吧。
杨虎城没有坐,说,站着就好。
宋美龄见状说,委员长尚在病中所以不能起来,所以不得不躺在那里谈话。你们都坐下,交谈也方便。
这话是说给杨虎城听的,因为张学良到这边来还是很随便的。
杨虎城这才勉强坐下了。
蒋介石告诉两人,尽管他们的做法系叛变行为,但他原谅他们。他对二人所允诺的一切都会履行。
杨虎城双手扶膝端坐,并无发一言。
最后蒋介石说“今天以前发生内战,你们负责;今天以后发生内战,我负责。今后我绝不剿共。我有错,我承认;你们有错,你们亦须承认。”
张学良点头称是。
谈完话,杨虎城先离开了屋内。
张学良看看表,已经四点多些了。冬日昼短,恐去洛阳都已经天黑了。
他说道:“冬天日短,怕赶天黑到不了洛阳了,要不然明天一早直接飞南京?”
宋美龄忙道:“还要等什么?等候那些人改变主意吗?不,应该赶快走!不要再做迟疑!”
张学良一想也对,手下将领、中.共那边都瞒着,明早说不定就出什么状况呢。
他道:“好,那夫人、委员长,你们就请速准备出门!”
他出了门,派副官叫了几十米外的车队到高公馆门口来。
车队来后,余车停在公馆门外,张学良的那辆专车径驶入院内来。
这时,宋美龄也扶着蒋介石出了东耳房,沿阶而下。张学良开了车门,宋美龄扶蒋坐后排,他径坐到了副驾驶位。为的是万一碰到什么情况,他好在前面应付。
杨虎城只留了两名卫兵,让其余先回止园。他与宋子文、端纳坐自己的车子。戴笠与黄仁霖、蒋孝镇同坐一车。其余随从侍卫分坐后车。
有张学良、杨虎城的专车,况张学良又坐在前车副驾驶,一眼就可以看见。虽“招摇过市”,也是一路未遇盘查。
到了西门处,停在路障前。前面两辆便是张学良与杨虎城的专车,又一眼可以看见坐在前面的张学良和杨虎城二人,所以比接宋氏兄妹进城时还方便,守兵连往后排张望都没有,就直接敬礼拉路障放行了。
车队飞快地驶往西关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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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公馆东楼房间内,周恩.来正在指导罗瑞卿整理材料,这时童小鹏进来报告说,周副主.席,卫兵营孙营长求见。
周恩.来道,噢,孙营长有事?请他进来吧。
童小鹏出去话还未传完,孙铭九已急不可待地大步走了进来。
孙铭九做为卫兵营长,张公馆、高公馆的卫兵都是他的手下人,虽然张学良瞒了手下将领,但是瞒不住孙铭九的。他也是最快知道消息的。
孙铭九刚刚得到消息后,心急火燎。想,怎样才能拦住少帅?由谁来阻拦他最好呢?
他一下就想到了周恩.来。心道,对啊,周先生是最好的人选了。
孙铭九一进门就急道:“周先生,少帅现在送委员长回南京去了,听说他也要陪同着一起到南京去,周先生快去劝劝他吧——”
周恩.来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噢,张副司令竟这样草率。走,咱们马上去。”
两人下了楼。
出东楼周恩.来一看院子里的几辆车子都不见了。说道:“车子都开走了,汉卿这是粗中有细啊。”
其实这不怪张学良,他非是有意开走了全部车子防人追,而是宋美龄坚持所跟随的人都要带走,这才用了全部车子。
孙铭九忙道:“周先生,我那里还有一辆车子。不过是辆旧敞蓬吉普车。”
周恩.来道:“快些去开来。”
孙铭九说声“好”,就跑步而去。
所幸车子所停之处不远,不一会儿孙铭九便坐着而来,让开车的卫兵直接开进了院子。
孙铭九跳下车,打开了车门,歉疚地说:“周先生,太抱歉了,让你帮忙,还要让你受冻。实在过意不去——”
周恩.来登上了车子,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孙铭九感激地跳上了车子,吩咐手下快开、开快些。
车子出了张公馆、金家巷,飞快地行驶在古城的街道上。
夏天坐这吉普车兜风确实惬意,可这冬天开得飞快,寒风刮过,这滋味确实不好受。
孙铭九望一眼坐在旁边的周恩.来。又是着急又心怀歉疚,想,人家是共.产.党的副主.席,多大的长官,这会儿为了帮我们,却......
他询问道:“周先生,要不要开慢一些?”
周恩.来微笑道:“这不算什么的。我来西安之前,我们一行冰天雪地过沟堑,晚上睡在废窑洞里,用雪来洗脸,都没有一个人说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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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的车队已到机场。
机场外聚集着千余名青年学生,好多举着标语。将蒋一行人吓了一跳,以为哪里走露了风声,这些学生来示威阻挡的。
其实不是。这些学生是来欢迎绥远前线来的抗日将领傅作义。而傅作义此来就是为找寻张、杨二人,商谈西安兵变之事的。
车队顺利地进入机场。
两架飞机一直处于引擎低转预热好待飞状态。
下车后,宋子文在前登舷梯,回手伸手虚扶蒋介石,宋美龄扶着蒋介石登舷梯。戴笠快赶几步,在后面护着。
张学良则站在机旁,问随行副官要了纸笔,写了一张手令,写明在他离开期间,东北军将领需听杨虎城和于学忠两人指挥。
是将东北军托付与了杨虎城。
他将手令递与站在身边的杨虎城,说道:“虎城兄,我的部队就先暂托付与你了。虎城兄,我很快就会回来与你共事的——”
他回头看走在戴笠后的端纳也已经到了飞机舱口,转身准备走。
“汉卿——”杨虎城叫了一声。
“虎城兄,什么事?”张学良停步转过了身。
杨虎城走前一步,伸出了手。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汉卿,保重——”杨虎城神情复杂。
“虎城兄,请放心。”张学良笑笑。松手快步向舷梯跑去。
他快步跑上了舷梯,进了机舱。担心到洛阳前要夜航,张学良直接坐到了副机长位上。
坐下后就对飞行员道:“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