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林逸被他突如其来冒出的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想来罗昊约他的主题是为了田琪琪,这个认知让林逸感觉有些别扭。他不习惯或者说他并不情愿这样与别人开诚布公地谈论田琪琪——谈论他儿子的妈咪。
“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罗昊意味深长地一笑。两个人都心存芥蒂,似乎谁也不想多谈,但又急于揭破这层纸。
“罗昊,你是认真的?”罗昊一向对感情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这一次他的在意让林逸也不得不产生怀疑。虽然他心里对田琪琪无比有意见,但是他也不希望田琪琪会成为他的囊中玩物。
“如果你不在意,我是不是认真的根本不是问题。我有那么多前任,也没见你关心过。”罗昊的话一下子就揭露了真相。
“她是宝宝的妈咪。”
“你并不想和她结婚。”
“我并不爱她,我不能在婚姻里将就。”林逸再一次表明自己的立场。
“很好。我并不在乎这些。如果我能说服她和我结婚,我会带着她去国外定局,我希望你能放弃宝宝的抚养权。”罗昊纸上谈兵的功夫一流,在被田琪琪当众拒绝的情况之下,他还能够如此淡定从容的这样说,林逸着实感到佩服。但是要让他放弃自己的儿子,这万万不可能,没有商量余地。
“先等你求婚成功再说吧。至于宝宝,我是他的亲身父亲,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他的!”林逸的立场也很坚定。
“听说老爷子逼你和琪琪结婚,我祝你一臂之力,把琪琪哄到手,你应该感谢我的,不是么!”罗昊的话里透着几分阴谋意味,让林逸顿时提高了几分警觉。罗昊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才不会那么天真地以为他是纯粹为了他着想。就算他们认识那么多年,做了朋友那么多年,但是在生意上他们都没有利益的冲突,才会让他们之间的情谊得意维持和延续。否则,他不敢保证。
“你知道的太多了。我说过了,她愿不愿意跟你走是她的事,至于宝宝,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不会把儿子当做交换条件。”林逸依旧态度坚决。他不明白,一向得失利弊计算得分毫不差的罗昊,为什么对田琪琪那么上心。
“是么。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对田琪琪这么感兴趣对不对?”罗昊狡黠地笑笑,完全猜中了林逸的心思。指间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他最后吸了一口,然后泰然自若地将烟头掐灭了。
“的确。她和你以往挑的女人不一样。”林逸很直白地指出。
“你错了。她是我挑的第一个女人,只是她放了我的鸽子……”罗昊继续讲故事,他故意顿了顿,喝了一口酒,以引发林逸对他故事的好奇,“因为她当初迷糊走错了房间,而被人误认为是初恋情人……却没想到因此而有了田宝宝……”
那样熟悉的故事情节,不就是发生在田琪琪和自己身上的故事,罗昊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说的田琪琪是他挑的第一个女人是什么意思?毫无疑问,罗昊很成功地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勾起了林逸对这件事来龙去脉的好奇。“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林逸的思维有些昏乱,他讨厌这种被别人掌握主动权的感觉,他讨厌无法主掌的感觉!而且他觉得自己的隐私被罗昊窥见了,这也让他羞愤不已。
“我想要说什么很简单。我想说田琪琪是个好女人,在她还没有对你彻底死心的时候,请你好好考虑留下他,否则我会考虑不顾一切、不折手段地带走她。我说到做到!”罗昊也开始表决心,对于这件事,他已经考虑地无比透彻,这是他能够唯一为田琪琪做的了。毕竟当初是因为他,才让田琪琪陷入到如今的境地里。
“看来你对她还真是有情有义。难得见你对一个女人如此宽宏。”林逸的话里多少带了点讽刺的意味。罗昊对田琪琪的过于关心让他心存异议,那个女人,果然会挑起事端。因为昨晚再次发生的意外,让林逸多少对田琪琪保留着一份歉疚。可是如今罗昊明目张胆的袒护,让他最后的愧疚也消耗殆尽。
罗昊想借用张爱玲的一句话来回答他,“因为懂得,所以宽容。因为理解,所以慈悲”,但又觉得太过矫情,什么时候他也变得如此步步迟疑了。自嘲地笑了笑,又故作豪迈地和林逸碰了碰杯,“其实我挺感谢那本《娱乐天下》的,看到琪琪那么惨痛的童年,让我觉得她弥足珍贵,让我更想要去珍惜她。那一年的她那么青涩,脸上都写着懵懂,明明胆子很小,却又一副倔强的样子。”并没有喝多少,但罗昊的状态似乎已经进入了微醉。
他描述中的那个人仿佛很美好,可是她真的是田琪琪吗?林逸怎么也对不上号。
“其实她现在也是这样,这是她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的。否则,她也不会好好走路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罗昊的话并没有起到纠正田琪琪形象的作用,在林逸的理解看来,罗昊说的就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林逸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罗昊真的对田琪琪认真了,不是一点点。而是一种对过往的包容,对现世的心疼,对未来的期待。林逸地心莫名地一阵狂跳,他不由自主地去触摸那华丽的耳钻,每每感受着它的存在,他的心就似乎获得了慰藉,获得了安宁。
“你在不安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今夜的罗昊,好像话格外多。
“嗯哼?”林逸不以为然。
“你难道不知道吗?每当你不安或者心里紧张的时候,你就会习惯性地去碰一下你的耳钻。我知道那是伊宁的骨灰制成的,那不仅仅是寄托了你的想念。”罗昊就仿佛把林逸整个人都看透了一般,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在他的眼底无所遁形。
林逸的情绪顺势坍圮,清俊疏朗的面上挂着沉沉的阴霾,眼底的那抹晦涩隐藏地无比深彻。然而转瞬他便又恢复了情绪与理智,他眼里的精光瞬间聚拢,“你和她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个……重要吗?”罗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林逸,从容优雅地转动着中指上的一枚戒指,尽透出一种奢华而高贵的格调。
两人的对话就像是一场巅峰对决,最终也不过打一个平手。谁也不愿意亮出底牌,却又像窥探出对方的底线。他们都是生意人,就算在情感的表达上,也难免不会落入俗套。
离开酒吧的那一刻,林逸忽然接到了Alan的电话。
“什么事?”钻进了车里,林逸才冷岑开口。
Alan有些迟疑,听林逸的口气,似乎他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听说田琪琪受了伤,他就带着田宝宝跑到医院去了,再也没回到公司。而他费劲心思好不容易才查到了曝光田琪琪幕后黑手,却出乎意料之外,没有想到会是她!在打这个电话之前,他犹豫了许久。对于林逸的心思他始终猜不透,对于娶田琪琪无比抗拒,然而她受到了责难却又做不到袖手旁观。对伊宁始终念念不忘,但是这些年来他身边的女人却从不间断。之前和范天瑜如胶似漆,而后又冷漠无情,如今她犯了事,真不知道林总会是怎样的心情。
“透露消息的人查到了,是范天瑜。”做好了心理准备,Alan直接汇报重点。
“是她?”林逸顿生疑惑,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现在她人呢?”若是别的事,林逸可能一点都不想看到她,可是现在……她竟然敢拿田宝宝的事情做文章,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Alan迟疑了几秒,即使隔着电话,他似乎也能感觉到林逸浑身上下渗透出的致命戾气,几乎要让人陷于死无葬身之地的境地。“根据确切消息,她已经搭乘下午的航班飞去了法国。”
“也就是说她现在还在飞机上?”林逸忖了村,冰冷的声音隔着遥远的距离依然冷彻心扉。
“是的,没错。”Alan有种不寒而栗之感,林总这是什么意思?他谨言慎行,唯恐在这个时候惹怒了他。
“看看飞机几点降落,让人截住她,把她给我送回来!”林逸的口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是的,林总。”Alan赶忙应声,惟命是从。显然得罪了林逸是没有好下场的。
“还有,《娱乐天下》那份杂志怎么样了?”
“从今天起会消失,永远没有下一期。”Alan轻抚着额头,想起《娱乐天下》的主编在电话里低声下气赔罪的样子,他真是有些不忍心。只可惜,很多时候都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谁让他得罪了林总呢!
“好的,我知道了。”林逸沉声挂了电话。
Alan还要跟他汇报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就这么生生被挂了电话,憋屈的握着电话,腹诽了一句,真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