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掉转身,黑瞳好似深海,幽深无底。
‘我试探过了,对于我们之间的事往,他什么都知道,就连弹的琴也是。‘心妍困惑的开口,她知道她和冷绝情已恢复不了从前的单纯,因为一个死了两年的人,时间永远是往前走的,她无论如何也放不开心结,虽然不能给予他别的,但至少不想伤害他,她现在的心情郁闷极了,没想到又出现了一个浩淼,就让她更为难了,她一向冷静的心,此时布遍了郁结,觉得自己好累。
‘那就好。‘他说完转身走出竹屋,高大的背影在雪地的映衬下,竟多了一抹苍凉,心一窒,忍不住叫起来:‘你去哪?‘
‘营帐。‘
他说完,身影浙远,很快成了一个小黑点。
心妍木然的坐着,青儿和黑冰还有小鱼儿闪身进来,大家谁也不敢说话,一起望着她,好久,小鱼儿才叹气,轻轻的开口:‘娘亲,你是不是很烦?‘
心妍点头,是的,现在很烦,真想一个人躲起来,什么都不见,这所有的一切便迎头而解了。
‘主子伤心了。‘
黑冰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看着主子受伤的样子,好似雄师一样孤寂,做为属下,她还是心疼了,黑冰的话音一落,心妍的心再次抽痛了一下,她无所措,最后沉闷的开口:‘好了,我想睡觉。‘
现在只有睡觉。才能让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另一间竹屋内,冷绝情默然的端坐在桌边。身后的兮言恭敬的奉上茶水,淡淡的开口:‘公子,他来了?你?‘
冷绝情陡的抬头,那张美丽的眼瞳中一闪而逝的暗芒,沉沉的开口:‘那又怎么样?‘
‘别忘了你该做的事。‘兮言一声落,冷绝情沉默了,先前的神彩黯然下去。抬首望向兮言:‘你难道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些。‘
‘我怕你忘了该做的事。‘
兮言说完,掉头走了出去。房间内,冷绝情沉默了,是啊,他忘了该做的事。他费了这么大的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浩淼一直没有出现,直到两日后的傍晚才现身,并没有见心妍,而是约了冷绝情在湖边的木排上见面,有事要说。
兮言推着公子跟着浩淼的身后,两个人相视了一眼,都默然不语。
小鱼儿得了消息,立刻飞奔而去禀报娘亲。
这两日娘亲一直躲着冷绝情公子。她是既不见冷绝情,也不见浩淼,因为太烦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两个,不如谁也不见。
‘娘亲,娘亲?‘
幽幽清山之中,积雪融化了一些,枝头露出苍翠,满山的妖娆。
‘怎么了?‘心妍抬头望向心急火燎的奔过来的小鱼儿。小家伙六岁了,长高了。小身子更灵敏,再加上长年累月的习武,现在的身手已是极敏捷的了。
‘父皇约了公子见面,两个人就在竹屋门外的湖堤木排之上,你说他们两个人会不会打起来?‘
他的话音一落,只见眼前轻风飘过,娘亲的身影已飘飞,眨眼消失不见了,小鱼儿心急的叫起来:‘娘,等等我,等等我啊。‘
他想看热闹啊,娘亲真是的,打就打呗,他还真想看看两个高手对打,谁会更胜一筹呢?
湖边。
阳光洒射下来,照在湖边两个男人的身上,一样的绝色,一样的耀眼,一样的深爱着的那个女人。
他们的风姿各有不同,浩淼高大俊美,一身的霸气,而冷绝情却隽美雅然,好似幽竹,两个人都是天地间少见的男子,却独独钟情于那个清冷的女人。
‘你到底是谁?‘
浩淼沉沉的开口,声音幽暗沙哑,这两日他心里上火,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的,所以嗓子哑了。
他想了两天两夜,最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人根本不是冷绝情,他虽然没有行医,但是对于医术很精通,当日他是接触过冷绝情的脉络的,他是真的死了,那么眼前的人是谁?为何会冒充冷绝情,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而且他的脸和冷绝情一般无二,让人看不出易容的痕迹,连琴都弹得一样滴水不漏,这不是一般人容易做到的,他究竟是谁?
‘我是冷绝情。‘冷绝情笑起来,看到这个高大霸气逼人的男子心急起来,不由得有一种快感:‘你是在嫉妒,你一定恨不得我死过去。‘
兮言站在远处望着他们,浩淼唇角勾出冷笑。
‘你不是,我会让你露出原形的。‘
浩淼沉稳的开口,他就不信自己没有办法逼迫他露出原形,如果他敢伤害她,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冷绝情正想说话,眼瞳瞄到远处一抹悄然而至的身影,不由得释然的笑,抬眸望着浩淼,小声的开口:‘你能查出什么?‘
那语气全然的不屑,阴森,浩淼愤怒,怒指着他:‘你真无耻。‘
谁知道,冷绝情忽然改变了方才的神情,一张美如仙的脸上布着温和的笑意,盈盈如水的声音响起:‘如果我留在这里,真的影响到了你们,我便离去,我只是当她是朋友一样,想陪伴着她的身边,并没有丝毫破坏你们的想法。‘
他的前后不搭调,使得浩淼有些错愕,还没搞清楚状况,冷绝情竟然伸出手来拉他的手,而他的身子就那么直直的退了出去,直落到身后的湖水中,结冰的湖面已融化了,承受不住轮椅和人的重量,扑通一声巨响,飞起半天高的水花。
远处,兮言一身惊,怒喝起来。
‘你竟然敢推公子下河。‘
而岸上,兮言原来站的地方,立着心妍,她的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眼睛大睁着,望着浩淼,是那般的心痛,这眸光让浩淼快透不过气来了,原来这男人的心机在于此,他是早就看到了妍儿的,先是故意激怒他,然后又改变了一番动作,没想到一个男人心机竟然如此歹毒,他还是个男人吗?
浩淼的眸光不屑至极,一旁的兮言已拉着冷绝情出了水面,另一只手提着轮椅,飞快的往回闪。
心妍瞪了浩淼一眼,紧跟上前面的身影。
什么是痛入骨髓,大概就是他此刻的感觉了,从前伤害过她的,现在是变本加厉的还回来了,老天向来是公平的,不是吗?
浩淼仰头呛然的笑,小鱼儿飞快的奔过来,心疼的伸出手抱住父皇的大腿。
‘父皇,你别难受了,我相信,你一定是太心急了,才会推公子的,是不是?‘
浩淼无语,连小鱼儿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还有谁会相信,他是压根没有动手推他的,这只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幕,可是还有人相信他吗?
‘小鱼儿,我没有推他。‘
他说完,好似一头受伤的狼一样,惨然的闪身离去,手下生怕他出什么事,伤心的紧跟上主子,密林中,黑冰冒了出来,挡住了主子的去路,沉沉的开口。
‘主子,刚才我是看到了的,那个男人不是冷绝情,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元帅是个精明的人,很快便会看出破绽的,你别难过了?‘
‘滚开。‘
浩淼冷沉的出声,黑冰飞快的让开,不敢再多说什么,主子大踏步的离去,不过仍抛下一句话:‘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主子,你去哪儿啊?‘
黑冰叫起来,没有人应她,只久久的回声,流连在密林中……
竹屋内,兮言正在屋子内给公子换衣服,天气这么冷,再耽搁,只怕要冻出一身病来的,清瑶立在门外,心急的来回踱步,今儿个的事真是出了她的意外,按理浩淼那样冷静的一个人不会做这种事,如果说两个人打起来,她到能坦然一点,可是却在别人毫无防范的时候推了一把,这是多么幼稚的行为,如若是别人告诉她,她是绝不会相信,浩淼是做这种事的人。
可是今儿个她是亲眼所见的,难道还有假,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冷绝情激怒了他?
心妍正猜测着,屋子内响起冷绝情的声音:‘让心妍进来吧。‘
兮言恭敬的应声:‘是。‘
心妍也不待兮言招呼她,便闪身进去,竹屋内很简洁,并没有多余的东西,除了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便是最里面的一张床了,床上铺着柔软的夹花的长毛毯子,冷绝情安静的卧在床上,身上盖着一个被子,脸色有些苍白,唇有些乌,头发湿漉漉的,不过却没有影响他丝毫的美感。
这一次心妍看得明白,他脸上的神情柔和,眉眼晶莹细腻,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一般易容,是最害怕遇到水的,遇水则走形,但是他在水里泡过了,脸色依旧没变,那么他真的是冷绝情了,她心底说不清的一种感觉,既替他高兴,同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你没事吧?‘
心妍关切的询问,床榻上的冷绝情摇了摇头,湿漉漉的发映衬着脸,越发的柔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