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承祯放下那名弟子的手腕,命几名弟子带人来将地上躺着的弟子都一一扶走,这才扫了一眼站在十余步外的七人,见对方双手搭剑,似有动手之意,反而微微一笑,对面看起来似乎有点忌惮自己。
这时那七人中为首的那名老者开口道:“司马承祯,你还记得当年七星门的血仇吗?”
上方五子见对方出言不逊,个个皆愤怒不已,死死的盯着那老者,司马承祯心有所感,回头扫了五名弟子一眼,示意他们不要妄动,这才回答道:“七星门与我师门颇有渊源,五十年前我奉师命前去营救,却不料晚到一步,七星门惨遭毒手,如此说来,我也算是没有尽到职责,此事我心中有愧,这本也不是秘密,不然我白云子为何会来这王屋山建了这三清观?”
张天景心道:原来这司马承祯的师门与我七星门有关联,却不知他出身哪门哪派,这还得继续听下去,瞧他自己说也不说。
那老者哼了一声,显然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他还待再要说,司马承祯却抢了先。
“你们七人口口声声说是要为那七星门的灭门惨案报仇,我且不论你们找我寻仇是否不对,却要问你们一句,你们凭什么说自己是七星门的弟子?七星门的三大武功,《惊鸿剑法》,《龙象心经》,还有那掌门人所学的《北斗神功》,你们学过吗?要让我老头子相信你们是那七星门的传人,这三样武功你们使出一招半式,我也就当你们是那七星门人便是了。却只怕你们七个人,一个人也不会那三样武学。”
张天景一连听他说了三项武学,《惊鸿剑法》,《龙象心经》,两项都是没错的,这确实是七星门的武学,只是那《北斗神功》他却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对是错,或许是他胡乱说出来骗那七个人的也说不好。
那七人听他说了这三样武功,自己当然是一样不会,甚至是听都没有听过,这也难怪了,七星门灭门那么久了,其传人也基本上都没有现身江湖,以他们的年纪,是不可能有机会了解或者接触到七星门的武学的。
七人都不曾听说过,自然也不会那招式,为首的那老者心想:我不知道那武功,你也不一定真的见过,即使真的见过,都过了五十余年了,只怕是已经忘了,我便随便使出一种中原武林上不曾出现的剑招,来装作是那《惊鸿剑法》,你也未必分辨得出。
当下便上前一步,朗声道:“那《惊鸿剑法》是我七星门的成名剑法之一,我今日就把它使出来,好叫你心服口服。”说完便提剑上前,挥动手中的剑,使出一套剑招。
张天景本来就不信他是七星门的弟子,后来听他要使《惊鸿剑法》,心里又有些期盼,他自己与《惊鸿剑法》之中有几处练得生涩,若能见到别人使上一番,说不定便会有所感悟。这时见他这剑招里竟无一招半式是那《惊鸿剑法》中有的剑招,简直差点忍不住脱口戳穿他。后来又觉不妥,便生生的忍住不说,要悄悄事情的发展。
司马承祯看了那人的剑招两眼,便不再去看他,反而对身边的这位年轻人感兴趣起来,这时见他欲言又止,只憋得脸色发红,便细心留意他的一举一动,见他后来终于忍住了一口气,没将心里想说的话说出,便又去看那舞剑的老者。
那人这时已经使完了一套剑招,一个收手势,收了剑,站定在一边,目光望向了司马承祯,只见他轻轻摇头说道:“你这剑法我虽然不知道是何剑法,但绝计不会是那七星门的《惊鸿剑法》,你先不忙反驳,待我说完,这人老了,一口气就变得很短,说上一两句话,是要耗些时间的,你们年轻人要学会有耐心。”
那人哼的一声,对司马承祯的话不作理会,司马承祯接着说道:“那《惊鸿剑法》,讲究轻灵,剑招柔性十足,少有强劲的力道,那是因为创立这套剑法之人乃是一位奇女子,因此剑招才稍显柔弱,适才你使出的一套剑招,刚猛有余力道十足,却独独缺了《惊鸿剑法》当中的那份轻灵与柔弱,想必你是自己也不知道那剑法,胡乱的使了一套老道士不曾见过的古怪剑招。”
他这番话说出,见那老者脸色微变,心里已然明白了七八分。司马承祯扫了一眼地上的弟子,问那老者道:“你们出手伤我弟子也就罢了,为何要使那摧心掌这般狠毒的武功,这摧心掌在武林中已经消失了上百年,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会这门武功?”
那人轻蔑一笑,说道:“你们中原人士总爱讲那些什么侠义之词,有如此厉害的武功竟然也不去学来用,当真是暴殄天物。我们学来用用,那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哦?你们不是我中原之人,那跑来我中原有什么图谋?”上方五子中的四子郑信红忍不住出口问道。
余下四人也都盯着那老者,要听一听他怎样说。
那老者自知说漏嘴了,当下也不作回答,反而开口说道:“这般啰里啰嗦的,当真是那我们消遣这玩,我们七个是上山来寻仇的,你们三清殿有什么招式尽管亮出来,我们接着就是,倘若你们本事不济,那从今往后,世上便再无三清殿这个门派了。”
他这话说的狂妄之极,上方五子皆气急败坏,只有司马承祯还算镇定,宋阳秋当下便说道:“七位上山来一趟,本是我三清殿的贵客,为何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我三清殿?莫不是当真以为我三清殿是天生一副好脾气么?”
三名女子中的那名年长的女子说道:“是不是好脾气也要在我手底下走上几招才知道,都在这里光动口不动手,那谁也奈何不了谁,你们人多,反而占尽了便宜。”
宋阳秋见对方下了挑战,走出一步,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既然如此,三清殿宋阳秋上前请教阁下高招。”
宋秋阳是上方五子之首,武功在五人之中最高,他本应该挑战对面七人中的那位老者,但是宋秋阳见师父对那摧心掌颇为忌惮,当下不敢托大,见着女子上前发难,心想打你最厉害的打不过,打你这弱女子总是没有问题的吧。
那女子见宋阳秋上前挑战,伸手拦住就要出战的那六十岁的老者,自己走上前去,执剑在手,做出了迎战的准备。
宋阳秋使得也是一把剑,使得是三清剑法,直攻那女子的左下肋间,端的是招招精妙,剑剑出奇,似乎每一剑都眼见要重创那女子,那女子也不简单,左挡右闪,一连接下了宋阳秋的十余招,虽然还是步步惊心,但却没有阵脚大乱,反而渐渐的似乎要稳住了。
宋阳秋起初并没有痛下杀手,也存着试探这女子武艺的想法,故而一上来虽看上去攻的凶猛,其实杀招几乎没有,司马承祯见着了宋阳秋的变现,暗暗点了点头,大弟子心思缜密,做事也处处留一线,却是也是老成持重之人,三清殿在自己以后可以放心的托付给他了。
一旁的张天景起初见宋阳秋攻势凌厉,心里于那女子竟有了几分担心,后来见宋阳秋剑招之中没有杀气,知道他并没有使出全力,心里又想到了七星门的灭门之案,结合师父在洛阳城的遭遇,虽然这几人没有作案的可能,但是他们的师门极有可能与当年的灭门之事有莫大的牵连。
此时,宋秋阳于那女子已经斗至三十回合了,三清剑法轻逸缥缈,加之宋秋阳武功本就在那女子之上,这时送宋秋阳试出女子的底细后,剑招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那女子每抵挡一招,都只觉得剑上传来一股大力,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冲击的紊乱起来,气息也再也调不顺畅了,终于被宋秋阳瞅住一处破绽,一招将她手里的剑挑飞,剑指女子的咽喉,说道:“你输了。”
那女子头一歪,竟然是向那剑尖上撞去,这一下大大出乎宋秋阳所料,他连忙收剑,那女子就是往他怀里一撞,宋秋阳暗道不好,身体却来不及闪避,当下只觉得胸口一窒,脚步离地,倒飞了出去。
司马承祯一跃而起,将大弟子接住,伸手搭载他的脉搏上,只觉得脉搏跳动有如游丝,似有似无,知道他是受了那摧心掌,心里又惊又怒,当下提起一股真气,送进宋秋阳体内,帮他将体内的那股阴寒之气压制住,又令弟子将宋秋阳送回观中好生照看。
于文才,郑信红四人见那女子使出阴招伤了自己大师兄,当下都是怒不可止,纷纷把剑将那女子围在中间,来的七人见对面似要以多欺少,也都纷纷在外面又围上一层,围住了于文才他们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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