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楼不是陆皇后,医老就算说了谎,也会被她发现,便据实相告。
不紧告诉了她尧皇的病况,医老连自己心里的猜测也一并告诉了她。
但是她的表情却让医老感到奇怪。似乎她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不过,画楼似乎的确没有其他的表情。
“皇上没有与谁结过冤仇,晚辈调查皇上中毒一事的时候,找宫里的老人问过,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一直乐善好施,从未与人发生过纠葛。”画楼沉思道,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画楼与尧皇毕竟没有什么关系,谁会去关心一个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人呢?
“皇上一直住在宫中,如果是外人下毒必然要翻过高墙,定会留下痕迹。当世之中能够在皇宫内院来去自如的人寥寥无几,有也都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
画楼没关注医老的变化,自顾自地分析道。
她奉四皇子的命令去查尧皇中毒的事情,可是几个月下来了,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别说证据,连如何下毒的都不太清楚。
“既然不是外人所为,那下毒的就是宫里的人。”画楼说完这句,便看向了医老。
医老所想与她相差无几,不过既然是宫闱里的人,又会是谁?
其实二人心里都有一个名字,只不过在这里谁也不好说出来。
已经得知了尧皇身体的状况,鱼姜就离开了宸霄宫,身后医老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身影,直到转弯处她消失为止。
画楼是凤鸣修的人,虽然与自己推理相差无几,但是她的话,能信吗?
无论医老信与不信,画楼都已经得出了结果,并且,连证据都已经掌握在手中了,随时都可以让那人陷入绝地。
四皇子府前的空地上,许久不见的“一碗馄饨”的旗子又竖了起来,八爷肩上搭着一块白色抹布冲着刚从皇宫回来的画楼直乐呵。
“八爷回来了。”画楼依旧如常,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八爷,又要了一碗馄饨,坐在曾经的位置上。
八爷眯着眼,脸上笑开了花,冲着画楼道:“丫头今儿心情不错嘛!”说着自己也坐在了长条凳上。
“是,最近好事比较多。”画楼吃馄饨的手顿了顿,回完八爷的话又低下头,吃着馄饨。
凤鸣修没有回来,画楼不爱言语,八爷一人也无聊地很,画楼吃完馄饨便就推着车回去了。
八爷在四皇子府面前的空地上已经卖了好些年的馄饨了,除了自己和凤鸣修,却从没有人来这里吃过馄饨。
毕竟是京城一绝,怎么会没人慕名而来?
八爷也是个奇人,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每次他的话都能让主子有所顿悟,如果不是有什么背景,一个卖馄饨的老人家,就算阅历再深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谈吐。
看着八爷推着车远去的背影,画楼第无数次对这个老人产生了好奇。
这些既然自己能想到,主子应该早就想到了吧?主子不查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就不必胡乱做主了。
深夜,画楼从七皇子府的后墙翻了进去,驾轻就熟地找到了鱼姜的房间,房间里还亮着灯,鱼姜如往常一样等着画楼的出现。
画楼每次来都会给鱼姜带来医老的消息,这次也不意外。因为凤鸣野的关系,鱼姜不能与医老相见,只能依靠画楼每次带来的消息。
看到画楼进来,鱼姜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望去,画楼也不见外地坐在了凳子上,喝光了杯子里早就准备好的茶水。
“主子还有不到十日就回来了。”这次没有说医老,反而说起了凤鸣修,鱼姜有些意外。
她眉头微皱,心里有些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不是还有半个月吗?”鱼姜自凤鸣野告知那日起就一直在算着时间,没想到会提前回来。
画楼挑了挑眉,遮住左脸的长发动了动,露出来的脸上,嘴角微微翘起,声音也带上了笑意:“主子提前回来,想见见你。”
主子在路上得知了鱼姜的事情,便让洛西风带着队伍在后面,自己快马加鞭赶回楚都。
预想中的羞涩没有再鱼姜的脸上出现,画楼甚至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忧虑。
她与主子,不是很好吗?忧虑什么?
鱼姜的确在忧虑。
她为凤鸣野画出了机关图谱,本以为他会放自己出去,却没想到自那日起他就没了身影。不仅如此,除了给自己送饭的仆人,鱼姜再没有在府里看到过熟悉的人。仿佛他们将她扔在这个地方,凭空消失了似的!
他们不在,鱼姜便不好意思离开,只好在这里待着。
“这些天你见过凤鸣野吗?”鱼姜有些急切地问画楼,让画楼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画楼目不转睛地盯着鱼姜道:“怎么了?这几日里是没有看到七皇子,不过也没有听到他不见的消息。”
如果凤鸣野没上朝,陆皇后那边也不会这么安静的。
“我没有见到他,不仅他,那个管家我也没有见到。”鱼姜的脸色有些苍白,凤鸣野究竟去哪儿了?
“这不更好吗?随我回四皇子府。”画楼倒觉得这样更简单,直接一走了之好了。
只是鱼姜却不像画楼那般肆意,虽说凤鸣野是凤鸣修的对手,但他待自己不薄,就算为了凤鸣修,也不能不声不响地就离开。
画楼不明白,不过她知道鱼姜有些古板,也不再劝说什么。
“那主子若是回来又该怎么办?”主子虽然表面上不露声色,但若是看到鱼姜在七皇子府,恐怕也会生气。
鱼姜忧虑的正是此事,不过,在凤鸣野回来之前,她并不准备离开。
她不想欠任何人,尤其凤鸣野。
画楼见她有些出神,索性就跳过了此事,将宫里的情况告诉她,听到医老的消息,鱼姜果然轻松了许多。
今夜二人并没有聊太久,鱼姜偶尔的心不在焉让画楼感到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既然她这么选择,就随她去了。
画楼并没有立刻离开皇子府,而是转身去了凤鸣野的卧室。
皇子府里戒备森严,但对于画楼来说却没有任何意义,轻松地躲开了守卫,跳进了凤鸣野的院子。
她悄悄站在门口,屏气凝神地听着屋里的动静,呼吸声虽微弱,却也是有人的。
看来凤鸣野是故意不想鱼姜离开的,鱼姜性格单纯,凤鸣野应该是拿捏住了鱼姜的执拗,认定她绝不会不告而别,才用这种方法留住她。
画楼不禁在心里冷笑起来,想用这种幼稚的方法鱼姜,凤鸣野还真是了解她啊!
“谁?”忽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呵斥,画楼头也没回,飞身上了屋顶,使出轻功离开了皇子府,足下生风,身后的人渐渐就落在了下风。
看来凤鸣野是不准备放走鱼姜了,剩下的就交给主子自己解决吧!
鱼姜也并没有入睡,而是盯着桌子上的油灯发呆。
让自己此刻离开皇子府是不可能的,即便是为了凤鸣修!更何况,交给凤鸣野的那张图纸是假的,违背原则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
虽然傻,可是为人立世总要有原则的。否则怎么会有天道伦常?
鱼姜知道自己的想法可笑,不过这是她一直以来冠行的原则,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