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一出身,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杨青自小锦衣玉食供着养着,从未遭受打骂,就连喝斥也是因为杨沐希望他能有所出息,也因此在城主府里杨青就是除了杨沐外说一不二的主,最终养成了嚣张自以为是的性子。
反观杨振,自从其娘亲被冤至死后,杨沐对他更是不管不顾,加上杨青恶意针对和时不时的欺辱导致杨振在府内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徒有嫡子的身份。
尽管他本人有才上进,比起杨青不止好的一点半点,却远远比不过那个纨绔子弟在杨沐心里的宠爱程度。
为之努力过后,才换来了最后的心如死灰。
忍气吞声生活在这个肮脏的地方,杨振几乎没有睡过好觉,他甚至想过放弃复仇,却又不甘心。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会像个窝囊废一样度过余下的半生,没想到因为机关图谱,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机遇,虽然明白自己也只是被利用,但这种双赢的局面又有何妨。
先是父亲计划的惨败,接着他被打晕软禁,现在更是挨了杨振的巴掌。杨青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反过来羞辱,他头上冒着热气,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嘴却向下咧着。
在他眼里,杨振一直就是个没胆子的,不敢反抗的人。
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安安分分的话,府上可以多养一个吃白饭的,但如果你非要找死,那就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了”
如同施舍一般的语气,让杨青觉得极具侮辱性,他脸色铁青地盯着杨振,却没有再骂骂咧咧,良久的沉默无疑是间接听从了杨振的话,没有别的选择,为了活下去只能这般苟且偷生。
“父亲他……”杨青试探性的开口。
听到杨沐被提起,杨振露出诡异的笑容:“别抱什么希望了,他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眼前的人的脸色猛地变了。
摆了摆手,杨振把脸靠到杨青面前,“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的好二弟。”
冰冷的话语随着靠近的气息吐出,杨青瞳孔一缩,身子一颤,不由后退了几步,嘴唇动了几动,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
担心和恐惧到底是恐惧占了上风。
而杨青心心念念的父亲——杨沐,此刻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知道杨沐所面对的人可没有杨振那么好说话。
冰冷的墙壁,滴滴答答的水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晕暗的角落里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个身影,悄无声息,若不是那时不时起伏的胸膛证明此人还好好活着,恐怕会让人以为这是一具死尸。
“人呢?”一道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主子请这边移步。”另一个恭恭敬敬的声音随即响起。
许是感觉到了什么,角落里的身影轻微地动了一下,幅度极其之小。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伴随着滴落的水声像踏在人的心尖上,一下又一下,形成了极其诡异的气氛,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把人弄醒。”
加速的步伐一下子来到了那一动不动的身影面前,来人一把扯起眼下那人的头发,低垂的脑袋猛地被抬起。
鼻青脸肿,满是污渍的脸庞让人看不出原来的相貌,干裂的嘴唇,嘴角挂着丝丝的血迹,这个人被关在这里显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伏罗,你就是这样招呼我们杨大城主的?嗯?”在不远处的光线外,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看似怪罪的话语其实不过是一种嘲讽性的走形式。
与此同时,角落里那个可怜之人的身份也昭然若揭,就是那日在小道里被伏罗劈晕带走的杨沐。
此刻的他就是一个阶下囚,犹如渺小的蝼蚁,被人轻轻一捏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听到前方的声音杨沐依旧没有动静。
站在杨沐跟前的伏罗松开了手,自知主子并非怪罪的意思,他也只是微微低头,毫无感情的接道:“属下知错。”
“好歹我们这杨城主也是个贵客啊,啊……不对,现在不是了,毕竟邳郡的城主之位也已换人坐。”那人轻描淡写的说着,**裸的事实再次摊开在杨沐眼前,“啧啧啧,所以说做人不应该那么贪心是不是,毕竟一不小心就会赔掉全部,甚至你的那条小命……岌岌可危。”
不知是那句话触到了杨沐,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被禁锢的双手无意识的抽动,连带着扯动锁住其手腕的铁链发出声响,'哗啦啦',碰撞在墙壁上尤其刺耳。
杨沐冷哼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就别在这唱戏了,没人看也没人听;你到底是谁?如果你也是冲着机关图谱来的,我只有一句话——它不在这里,我也从来没见过一群白痴,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伏罗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而杨沐原本就饥一顿饱一顿折腾的不成人样,现在突然受到重击,让他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有一种肚子里面的器官像是被人抽出来打结然后再塞回去的错觉。
“轮到你说话了吗?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主子说话不识相的东西,我看你这几天是过得太舒坦了是吧?”用力的在杨沐的伤口处蹂躏几番,伏罗恶狠狠的说道。
耳边响起的惨叫声让他觉得格外的兴奋,极其变态扭曲的心理是这些天来造成杨沐如此惨状的罪魁祸首。噩梦般的日子,如果可以,杨沐会选择下地狱。
“停,先退到一边去。”一个声音拦住了伏罗的下一步动作,脚步声响起,一步两步,那人走出了黑暗之处,露出自己的真实面容,“杨城主,抬头看看,好好看清楚……我是谁?”阴森的语气就像死神在耳边呢喃。
微弱的光线下,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做工精致的靴子,身形颀长,一袭玄黑色的华服,面相奸诈,眉头皱着,薄唇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