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一片片叶子落下来,在空中飘飘悠悠,忽而高忽而低,像在空中轻歌曼舞,又像是一只只蝴蝶从空中飘落下来,划出了一道道美丽的弧线,鱼姜伸手接住一片叶子。
叶子的正面非常光滑,有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叶子显得油亮亮的。叶子的背面极粗糙,颜色偏淡,就像老婆婆布满青筋的手。
“听过树叶吹的曲子吗?”
那是还在王陵时候的事,她偏头看着凤鸣轩,侧面看去,他长长的睫毛甚是好看,让她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正巧凤鸣轩也偏头对上了鱼姜的视线,真实的情绪映入眼中,不知在那一刻起好似在她面前,凤鸣轩不再挂着那面具般的笑容,丰富的表情让他更有实感。
看着凤鸣轩摇了摇头,她扬了扬手中的树叶,道“我吹给你听。”
不知道当时是出于什么心态,两个人待在一起好像无论做些什么都那么有趣,他就那样静静地听着。
树叶与鱼姜的唇紧贴在一起,发出一阵奇妙的声音,绕在凤鸣轩的耳朵里,比笛子清越,又好像不那么清脆,中间有杂音。岁月静好,两人的眼里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微风吹起耳边的一缕秀发,鱼姜将落在手心处的树叶拿起放到唇边,悠长清脆的曲声缓缓响起,一种深沉却飘然出世的感觉会慢慢地占据心头,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耳边只剩这一个声音。
不远处,两道欣长的身影默默地站在一旁,一时间竟然陷入了那独特的音调中。
东君看着鱼姜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何必呢?这般互相折磨着,一个逃避,一个不放手,到头来伤的还不是自己?”自从知道鱼姜与凤鸣轩之间的事情后,她总是冷不丁地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种感觉……真讨厌。
“情之一字,永远都是无解之题。”另一道声音随即响起,商君看了一眼前方的鱼姜,转头对身旁的东君说道。
一下子对上视线,东君就这样眯着丹凤眼直直的撞进了那双极其认真的眼神里,忽略掉方才心脏漏掉的那一拍,东君连忙转移视线。
“无论如何,这都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早点走出过去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要不要打个赌,我觉得他们两个不会那么简单的结束。”商君突然提议道,睁着大大的眼睛颇有兴趣地看着面前一脸淡然的女子。
“如何赌?”东君轻飘飘地甩来一句,她很显然没有把这个放在眼里。若换做平时她断然不会接受这种无聊的提议,但在更无聊的情况下就有可能。
“你输了,便跟我……走。”带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表面上看不清楚,实际上商君的心脏像是被别人紧紧地抓着,不安的清晰随着东君的沉默越发变大。
良久,东君淡淡地回了一句话后,转身离开了此地,所谓的赌约也扼杀在了摇篮里。
“你知道的,商家我是不会在踏进半步。”
声音像是掺和在风里,如同是在半空中传来那般,一字不漏地吹进了商君的耳中,直达心底。微楞了一下,他突然笑起,意料之中的答案,至少东君只是说不再踏进商家而已,那里不回也罢。
像是想到了什么,商君带着满脸笑意跟上了东君的脚步,他想,他还是有机会的。
两人的出现到离开,鱼姜也并非不曾察觉,朱唇轻启,树叶重回手中,曲声戛然而止。
手指微动,一片树叶悄悄的飘落在地面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鱼姜靠在庞大的树干上,带着清香的微风让人感觉很舒服,她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周遭的一切。
脚步踩在树叶上的声音猛然响起,鱼姜耳朵微动,轻轻的声音停在了她的身边,来人并没有恶意。直到衣摆被人扯了一扯,鱼姜才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孩子,长的清秀可爱,一双琉璃色大大的眼睛颇为好奇的看着她,是个小公子。
“方才的曲声可是美人姐姐所演奏而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问道,那故作老练的模样着实令鱼姜心生喜意。
见鱼姜点了点头,小公子又一脸严肃地道:“美人姐姐为何为什么不把长发编起来呢?
”原本以为会被继续追问曲子一事的鱼姜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小孩话风一转,着实让她有些苦笑不得。
同样的问话不同人和地点,鱼姜笑了笑回了一个当时差不多的答案,“麻烦。”口中已没有了以前的狂放。
“娘亲说了,女孩子要矜持的。”
明明只是个孩子,却一本正经的绷着小脸蛋冲着鱼姜说道,“不过,美人姐姐这样很好看。”
熟悉的话语瞬间令鱼姜回忆起那时候的场景,眼底闪过复杂之色,她摇了摇头,蹲下来与小孩平视着,“小公子为何一人在此,没人跟随你出门吗?”
“阿昱去买糕点,我在那等着无聊,听到声音就过来了。”说着,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少爷,少爷……”
“阿昱,我在这美人姐姐,有缘再见。”迈着小短腿,那小孩跟随着仆人离开了此地。
这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有些人往往都是一面之缘而已,但小孩儿的出现让鱼姜明白自己根本没有放下过凤鸣轩,尽管有过痛苦的回忆,但属于两人之间快乐的记忆似乎更多,一点一滴都在诉说着情意。
爱着,同时也无法释怀。找到酒馆的鱼姜无疑是找到了宣泄口,捧着酒壶潇洒畅饮,一切烦恼都抛之脑后,有些东西就让它活在回忆里吧。
不知鱼姜已经单方面选择逃避两人之间的关系,离开了懿贵妃寝宫的凤鸣轩接到了一个意外的邀请。
夜幕悄然降临,一场蓄谋已久的戏即将登场,一个挖好的圈套等着他往里面跳,寒光闪烁,究竟谁才是狩猎者,成败皆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