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对影难眠,远方的人儿,是否知道他在牵挂着?淡淡思念淡淡愁。
纵使鱼姜不愿与凤鸣轩重归于好,他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或许在大行王陵时,那一颗心便已经交付其手中,明知道没有结果,他依旧选择等待,身为帝皇却有着不该有的深情与执着……
京城里从不缺少热闹与是非,就在凤鸣野一事抄的沸沸扬扬之时,离开京城的鱼姜亦在几日前抵达了邳郡。
穿过一片集市,鱼姜来到了一座楼的前面,匾额上写着“得月楼”三个大字,记忆中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鱼姜站在门口突然有些感慨,想想之前明明也回到了邳郡却因为忘却过往听信凤鸣野的缘故错过了家人重聚的机会,即使是满面疲倦和仆仆风尘鱼姜的心中充满了激动。
伸出手轻轻的推开门,一草一木,一点一滴皆如曾经那般映入鱼姜的眼眸里,外院静悄悄的,不知为何她没有见到仆人或是别的鱼家人,正当其疑惑之际,一个端着茶水,步履匆匆的小厮出现在了鱼姜面前。
“哐当——”托盘以及瓷杯砰然摔落在地,那小厮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鱼姜,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又抬手揉了揉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鱼姜那灿烂的笑容。
他激动得张口结舌,两只手直颤抖,半天才喊出话来,“您……您,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小厮拔开腿往内院冲去,脸庞因为兴奋而憋的通红,刚跑出半截路程时突然回头行礼道:“小姐好,恭迎小姐归家。小的一时间太激动了,小的这就去禀报老爷,劳烦小姐稍待片刻。”
说完,不给鱼姜任何反应的机会,立马向前冲去,不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鱼姜的视野里。
一时间思绪复杂万千,内心的情绪无法用言语能够表达,眼睛有些涩涩的。大抵是过于急切地原因,没等一会儿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便出现在了鱼姜眼里。
“阿姊”鱼羌直接飞扑过去将那离家多年的人儿拥进怀抱里,手臂一点点的收紧,还在害怕眼前的幻觉的他像是要将鱼姜融入血肉那般。
身为亲人又怎会感受不到这样的情绪,鱼姜轻轻的拍了拍鱼羌的后背,带着点安慰的意味。
在京城时还未发觉,今日归家仔细看来曾经还需要自己保护的弟弟现如今已经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儿,那因病折磨而瘦弱的身子也变的结实宽阔,鱼姜暗叹时光飞逝,也对于她无缘无故失去踪迹害家人担心而感到愧疚。
“阿姊,我日盼夜盼等你归家,终于你回来了,我多怕……那在京城遇到你一事变成了一场梦。”
鱼羌喜悦的语气里夹杂着不安,有了鱼姜的安抚才微微地放松了力道,却依旧不肯撒手。
鱼姜扑哧一笑,见到自家弟弟一如往日那般黏她,心里不由踏实了几分,“在呢在呢,阿姊是真的回到了阿弟身边,回到了鱼家,是阿姊不好,害你们为我担心。”
说着眼眶开始发红,待扭头看到站在一旁眼角湿润的父亲时,鱼姜便再也忍不住了。
所有的思念,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愧疚通通在此刻爆发出来,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潮湿地划过她的脸颊,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
回忆湿透了天,是谁的眼角决堤了思念,那一抹心疼占据谁的心间?
父女俩相望无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家便好,回家——便好……”良久,鱼淮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压抑的嗓音隐隐带着一丝哽咽感。
“父亲,女儿不孝。苦了你们,苦了鱼家。”
鱼姜抽泣的说道,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裳上,退出了鱼羌怀抱的她一脸笑意的看着面前这些熟悉的亲人,而站在身旁的鱼羌就像小时候那般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裳角。
“你的房间为父一直命人每日清扫,先去换身衣裳,清洗一番,为父去让厨房做些你爱吃的佳肴,我等终于能够好好聚聚了,哈哈哈。”
鱼淮爽朗一笑,从相见的感动过后便是相聚的欢乐,多久了,他们鱼家自从鱼姜失踪后便一直气氛紧张严肃,就连鱼羌也为了寻找她的消息终日在外奔波。老天爷眷顾,他们鱼家终于能一展笑颜,团聚一堂。
最后,鱼姜由婢女服侍前往梳洗,而其余人纷纷为今日的晚宴一同忙活着。
指尖轻轻划过那铜镜,鱼姜看见镜中倒映的自己连眉角都是笑意,眼前这些不曾变动过得摆设与配件无一不给她带来的归属感。
当天晚宴大家都很高兴,佳肴美酒一点不缺,就连一向不怎么喝酒的鱼羌也一时兴起连干了几杯,不一会儿便是伶仃大醉,这酒可是鱼淮的珍藏数年的佳酿,一掀开盖瞬间勾起了鱼姜那肚子里的酒馋虫,摆着酒罐子便不愿撒手。
风从树叶的缝隙间荡过来,凉凉的,柔柔的,吹在人身上舒服极了,鱼姜一个人躺着树上,静静地感受着那丝丝凉意。
月亮的清辉似水一样在叶子上流淌。薄薄的轻雾如纱般漂浮起来,四周朦朦胧胧的,让人仿佛走进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小路若有若无,在脚下蜿蜒而去,茂盛的树木弥漫着丝丝清甜的香味,让人倍感惬意,有不知名的小虫在草丛里,轻轻鸣唱,声音细细微微的,像从地下发出的颤音。
她一手枕着脑袋,一手拎着酒罐子,浓郁的酒香萦绕鼻尖,时不时喝上一口,没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了。
远处,院落里窗户的烛光轻轻摇曳着,微弱的光线透过夜幕朦朦胧胧地映照过来,给这温馨的夜色增添几分迷人的魅力。
“人生难得有几回潇洒,真好……真好。”鱼姜微眯着双眼,当酒入喉时,醇滑的口感满足了她的内心的空荡,酒不醉而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