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禁地,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静静地坐在角落,眼神冷漠,脸上阴沉的有些可怕,微风撩乱了她的白发,款款秀发从肩头滑落,与其苍苍白发不符的是那张风韵犹存的脸蛋,纵使眼角因疲惫爬上了不少皱纹,却仍然不难看起其豆蔻年华时的秀丽可人。
梅清看着眼前一夜白发的陆皇太后,心中一阵揪疼。千算万算终究还是落得一场空,这一次算是彻彻底底的结束,什么都毁了。
“太后娘娘……”梅清有些不安的叫道。
没有回应,像是封闭在一个空间那般角落里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就连垂死之人也会挣扎一番,陆皇太后却安静的过分可怕。
梅清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手心不由的捏了把汗,现在就连她也不敢轻易的靠近面前这人。
就在其犹豫之际,陆皇太后出声了,毫无起伏的声调就这样响起:“这宫殿内可还有其他奴才?”
“嗯?……没,没有,除了每日定时送膳食过来的宫人,便仅仅只剩下奴婢与太后您了。”
没想到陆皇太后会问此等问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梅清先是发出一声疑惑,随后连忙回应道。
额间沁出了些许细汗,因碰撞留下的伤痕显得有些突出,梅清感觉到伴随着汗水的滑落带来了一丝丝疼痛。
“呵,现在才是真真正正的撕破了脸皮呐。凤鸣轩……不让哀家死,就是为了逼得哀家变成这样认不认鬼不鬼的模样吗?哈哈哈哈哈,好好果真是那女人的孩子”
冷笑了一声,陆皇太后轻声喃喃自语两句,随即神经质的大笑起来,声音也越发尖锐,声嘶力竭地吼着:“大的死了小的也不安分哀家当年就不应该将那狼心狗肺之人养在身边,一条狗养再久终究还是会反咬主人一口”
现在的陆皇太后比几年前凤鸣轩夺位是还要疯狂,任何人从绝望的深渊爬起,那一滴滴小希望都会被他们放大而起理想化,最后再次被深深的打入地狱时也只会加深怨恨。
因为凤鸣野,陆皇太后已然挣扎在深渊的恶鬼那般,理智的弦早已四分五裂,在她眼里只能看到自己想看的,憎恨的主观意识占据了那最后的冷静。
“阿野呢?哀家的皇儿呢?他如何?”
就在梅清心生怯意欲要退出寝宫时,陆皇太后突然扭头问道,那几近疯狂的眼神直直的往了过来,悄然退后了两步的梅清硬生生的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殿下……七殿下现关在地牢内,有消息传来说是不日后行刑——”
梅清猛然低头,顺势掩盖住那慌乱的神情,硬着头皮说道。
“他们要对阿野行何刑?”
状似平静下来的陆皇太后继续问道,紧张的神色如同担心在外的母亲那般,一点也无法与方才那阴狠之人联系在一起。
“那个……是那个……是……”梅清显得有些吞吞吐吐,低垂着的脸庞越发紧张。
“抬起头,说”冷声一喝,陆皇太后眉头一皱,心中的不安感越发明显。
“是凌迟届时连太后您也会被请到在场里。”
梅清眼一闭,牙一咬,抬起头说道。她慢慢张开双眼,一张愕然的脸庞出现在了眼前,然而就在下一秒猛地对上了一双血色的眼眸,梅清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心脏有一瞬间的停住了跳动。
“凌——迟。竟然对阿野动用这等凶狠的酷刑不,不可以,凤鸣轩这个贱种,有哀家在绝对不会让他如愿以偿的……”
陆皇太后眯着双眼,眼角的皱纹全然挤出了几根线,阴沉地气息萦绕四周,站在一旁的梅清丝毫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眼下的裤腰带已经紧紧的勒到脑袋上。
“阿野不能死。凤鸣轩哀家要让你这皇位一辈子都坐不安心。”四周的气息俨然凌厉到了一个极点,陆皇太后的扭曲面孔让梅清心惊。
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
用上了不少价值连城的首饰后梅清终于打通那送膳食的小公公,在一堆金银珠宝面前他接受了这个看似简单的事情。
于是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陆家接到了一封足以毁掉整个陆家的密信,拆开信的一瞬间,整个陆家的空气都凝结上了几分,呼救接近困难。
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陽,夜幕就像剧场里的绒幕,慢慢落下来了,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辉泻到广阔的大地上。
没有人想到在前几天刚发生过行刺皇上这等情况下还会有不知死活的人偷潜入皇宫,一队巡查的禁军提着灯火经过某处宫墙,在他们身后一抹淡淡的黑影极快的消失在了夜色中,没有一丝声响。
微风轻轻掠过,再次躲过一批禁军后那黑影停在了一颗大树上,呼吸巧妙地融合在风中,起伏之声极其轻微。
一双明亮的双眼在树叶间一闪而过,视线望向不远处的宫殿,若是那黑影身旁有人定会听到那轻如蚁声的一句话:“这皇宫真大,到底哪跟哪?”
不同于凤鸣野前几次仗着对皇宫地形熟悉频繁潜入皇宫并且不被发现,此人摆明是第一次进入皇宫重地,单单靠着内功深厚、身手了得而躲开了一波有一波的侍卫。
“啧啧啧,真应该先问问位置,这下可难找了,这单子搞砸可是一大笔损失啊——”
黑影喃喃自语着,脚下的动作却丝毫不见迟疑,几个跳跃已然接近了皇宫中心深处。
夜巡的侍卫也明显的增多了,暗处的影子悄声无息地移动着,再次走错地方后他屏住呼吸躲在了一处死角,就在那黑影考虑要不要抓一个人来问问时,拐角处传来了轻微的谈话声,只有两个人的呼吸。
不是巡逻的禁军,眼珠一转,脚尖轻点人已然躲在了屋檐边角处,底下的两人映入了其眼帘,两个戴刀侍卫,看样子并不是一般在此处巡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