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昏暗的,黄‘色’。
仿佛因为看到的场景而瑟缩,廉价灯泡的光芒摇晃了一下。
大烟鬼顿住好半晌,才缓过气儿来似的呜呜低吼起来,双臂的知觉只迟钝了那么一瞬间便齐齐爆发出来,可惜他嘴被堵住发不出叫声。然而下一秒钟,他就连呜呜的低吼也不敢再发出来了。
他听到,那个冷得如同深海碎冰的声音,故意放慢了语速,词句如同碎冰豆一颗一颗砸在他的身上。恶魔说:“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大烟鬼顿了半晌,身体又开始发抖,已经无力的两条手臂也忍不住向后缩。忽然眼睛一松,眼前的光强烈起来,他的‘蒙’眼布被拿掉了。
“鉴于你那愚蠢的勇气,我准许你,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变成残废的。”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平铺直叙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一般。“我亲自动手,你应该感到荣幸。”
大烟鬼怔了怔,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膝盖上的皮‘肉’已经被完全剖开,‘露’出森森白骨与软筋!原来之前感觉到的凉意,竟然是云暗用刀子破开他皮‘肉’的感觉!“唔!——”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他再次嘶哑的低吼起来。
“你连声带也不想要了吗?”云暗冷笑着,抬起带血的刀子,用刀背划过大烟鬼的脖子,生生‘逼’得他噤声。如果只是割掉舌头不过是说不出话,若破坏了声带,那他便是彻底的失去了声音!
大烟鬼震惊而恐惧的抬起眼睛望着云暗的表情,内心惊骇不已。他不是人,他是恶魔!不,就连恶魔在他面前都要恐惧!
云暗见他噤声,翻转刀子,趁着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刀剜掉了他的膝盖骨!
成倒三角形的髌骨被整片取下,云暗微微皱眉,慢吞吞的站起来,抬了抬手丢下刀子,一直候在一边的DARK成员立即走上前来,恶魔冷笑着,凑近了他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便扬长而去,只留下那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大烟鬼。
洗手间里的水被开到最大,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了被刻意藏匿的痛苦。
云暗半撑着水池吐得掏心掏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好不容易止住吐意,他用凉水拍了拍脸,用力按了按微微发胀的眼睛,看了看镜子,希望里面的血丝能尽快退去。
半晌,他才关上水龙头,踉跄着离开洗手间,磕磕绊绊的把自己挪到沙发上去,蜷起身体把头埋进抱枕里之后便一动不动。但只过了五分钟,他又忽然弹坐起来,匆匆抓过电话仔细看了上面的时间才微微放松下来,想了想,他从丢在沙发上的那件衣服里掏出那个白‘色’的‘药’瓶来。
落寂阳皱着眉,无意识的咬住嘴‘唇’,一脸惨白,额头有些许细密的汗珠,被窗外的阳光照得亮晶晶的,受伤较轻的左‘腿’有些焦躁的动来动去,右‘腿’却因为被固定住而动弹不得。
云暗进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有些暴躁。
“怎么去了那么久?”云暗刚靠近他身边,就迎来了劈头盖脸的责问。
手里拎着保温桶的人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扯过凳子坐下来,歉意的笑笑:“对不起,那边的事,我‘花’的时间久了一点。”
落寂阳看着那个笑容,抿了抿‘唇’,放低了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烦躁。”
云暗把保温桶放在小桌上,凑近了想握住落寂阳的手,却又顿住只看着他,问:“很疼吗,让他们再来打止痛针?”
“一会儿护士会来的,你别担心。”落寂阳摇摇头,费力的挪动手臂去握住云暗,微微喘息。
云暗看着,抿了抿‘唇’,闷闷的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别说。”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落寂阳出声打断了云暗的话。“别说对不起,也不要因为这样就退缩。”
“可是……”
“从我决定于你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做好了面对各种情况的准备,我相信你也一样。”落寂阳再次打断了云暗,虚弱的笑笑,说:“当初我们都不曾刻意隐瞒身份,不就是为了给对方足够的思考时间吗?如果要退缩,早在遇到这种情况之前,我就已经离开你了。”
“……”云暗垂下眼睛,再不说话,良久,他轻轻回握住落寂阳的手,虽顾忌伤势不敢用力但仍旧牢固不可甩脱。
落寂阳浅浅的笑了,引得刚刚敲‘门’进来打吊针的小护士和呆呆望向他的云暗回不过神来。
“嗯哼。”落寂阳轻咳一声,转过头看向小护士说:“你不是来打止痛‘药’的吗?”
“哦,是。”小护士闻言,急忙上前,动作熟练的挂了‘药’水,在落寂阳的右手打了针,叮嘱云暗小心看着‘药’水之后便匆匆退了出去。
云暗似乎有点害羞,他别过目光,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保温桶,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话题,急忙说:“你现在饿不饿?我带了吃的东西来。”
落寂阳暗自好笑,抬头看了看那个保温桶,问:“带了什么?”
“……”云暗一愣,然后呆呆的说:“我不知道。”
“你自己没吃吗?”
云暗眨了眨眼睛,抿着嘴别开目光,一脸“说错话了”的表情。落寂阳一见,板起脸,‘女’王般命令道:“跟我一起吃。”
“哦……”云暗萌萌的点了点头,动手打开饭盒,把菜和饭分开来摆放,最后从底层倒出一小碗汤来,双手捧着,递到落寂阳面前说:“骨头汤,说是有利于恢复的。”
落寂阳看了看那碗浓浓的骨汤,坏笑道:“我要你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