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过山眼前出现一条平坦的天然水流冲击形成的碎石细砂蜿蜒小路,天保背着大哥丁小鬼心想,这里应该就是赵大哥所说的瓜瓢沟,想必那风林镇也就在前头,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
出了约摸三里地,路渐渐宽了,出现一条三岔路口,记得赵大哥叮嘱一直往前走,另一条横向的路是通往深山里。刚步上大路没多久,前面来了一簇马队走的很慢,除了前面的俩匹马,其余马上的人各个背着长枪,还都驮着各种物品。为首的是二十六七岁模样的汉子,穿着虎皮衣,这汉子黑脸膛,犀利的目光就扫视着,对面这衣裳褴褛的八个人。跟在他身后这匹马上是一位姑娘,扎着朝天小辫,穿着白底配红色碎花单衣,红扑扑的脸蛋像刚从树上摘下的新鲜苹果,水灵灵的眼睛透着活泼,这姑娘也看着这过路的这八个人,不过很快她就被其中一张脸所吸引,直勾勾的盯着老八郑孝峰,老八感觉到姑娘的炙热目光,偷偷瞄了一眼,就低下头。
天保看情形自然知道这是一群胡子(东北对土匪的俗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几个人低着头默不作声从马队边走过。
看马队渐行渐远,银强对天保低声说:“这群胡子,一看咱兄弟几个破衣烂衫,没有油水!要不早就拦下来盘问一阵子!这也是一种幸运”
天保回头招呼兄弟几个快点走,免得横生枝节,俗话说的好,怕什么,来什么。正在这当口,那群马队竟然折返冲回来了,天保几人赶紧闪开,立在道边。那群马队在他们面前勒马停下,那个虎皮青年用马鞭指着老八:“喂,小子,你跟我们走!”
见郑孝峰还在道边傻站着,从马上跳下来五个大汉,就来拉扯他。这时候大春就在老八身边就把他拽回来挡在身后,五个大汉把大春围起挥拳就打往大春身上袭来,大春也不闪躲,任凭拳头向雨点似的打在身上,大春眼睛瞪得溜圆,把浑身的蛮力使出来,那拳头就像鹅卵石一般坚硬击打在这几个人身上,打的这几个人妈呀乱叫,全都退却了。
这时,那个虎皮青年拔出腰间的枪,对着天空就是一枪。大春也掏出了盒子枪,指着虎皮青年,他有个一着急就结巴的毛病:“你,你有......他妈的谁.....没有啊!”
虎皮青年给弄愣了,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用枪指的大春的鼻子说:“你小子真他妈的活腻味了,敢用枪指着你二爷,我家妹子三奶奶看中你身后的小兄弟了,今天人我是要定了,不信你这龟孙敢用枪来轰二爷我!”
这时候土匪们纷纷把枪拔出来,枪口指着大家,银强和天保也把盒子枪掏出来瞄着土匪。虎皮青年呵斥后面的匪兵:“兄弟们把家伙收起来,我今个就看着龟孙敢不敢开枪!”
大春根本就没有开过枪,天保以前和他说的要领要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大春还是一本正经的用枪指着虎皮青年。虎皮青年从马上跳下来,走到大春面前:“哥们,我走近点,让你打的舒服点!”大春的脑海乱作一团在想,天保说这枪到底怎么摆弄的我咋都忘了,越想不起来手心满是汗,正走神间,只见虎皮青年一脚踢飞大春的枪,反手就用枪顶在大春的太阳穴上。他威胁天保和银强放下枪,银强和天保只好照办,枪被土匪缴去,几个人都被喝令跪在地上。
虎皮青年用枪顶了顶大春的头骂道:“你小子挺硬啊,二爷我活了二十几年,你头一个敢用枪指着我,今个儿我非崩了你这龟孙不可,要不你不长记性!”老八郑孝峰慌了神,扑腾跪在虎皮青年面前:“求求你,放了我五哥好不好,你让我跟你们走,去哪都行,你把我哥哥们都放了!我们真的无心冒犯二爷的虎威!”
他看着跪在他脚边的郑孝峰:“小子,你起来说,这几个都是你哥,长得可不像啊!”又用枪指了指大春和被天保放坐在路旁青石上的郑小鬼,“你看这个长得像个蛮牛,那个瘸子长得像个猴子,他们都是你哥,你妈是不是改嫁十来回才生这群玩意吧!”引得众匪哈哈大笑。
老八郑孝峰依旧跪在地上,急忙辩解:“这几个都是我结拜哥哥!”就把怎么从日本人冰凌沟煤矿逃跑的事简单一说。虎皮青年点点头:“哦,这么个事,你们几个也挺命大从老虎崖跳下来都没死,那么兄弟我问你,你们几个喝血酒了么!”老八低着头回道:“没有酒,但是我们都诚心结拜!”
虎皮青年抬高了嗓门:“没有喝血酒,就空口说结拜,这不算数,这个蛮牛我今天必须要了他的命了!”郑孝峰站了起来,指着虎皮青年鼻子:“你杀吧,你要杀他,把我也杀了,如果你不杀我,我也会想法去死,是兄弟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这个叫自称二爷的回头瞅了瞅马背上端坐的他的妹子使了个眼色,花衣妹子从马背上轻盈的跳下来,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耳语了一阵。他用枪顶了顶老五洪大春的胸膛:“今个,有俺亲妹子三奶奶说话了,饶你暂时不死,来人,把这几个人绑了捆结实啰,带回山寨!”当即就匪徒用枪指着,然后七八个匪徒依次把他们手缚到身后,把随身的物品搜刮个遍。丁小鬼的腿脚受伤还不能行走,天保硬是要求让他们把他捆在自己的背上,土匪们接着用绳子把几个人连成一串,让他们在头前走着,马队在后面跟着。
山里的路是越来越难走,从黄昏走到夜半时分还是没有到山寨。远远看见有松明火把,走近一看是前来接应的人。到山寨还有一段陡峭的山路,只能牵马慢行,大原来当家放心不下自己的妹子,特别准备了一杆二人抬小轿,花衣妹子上了轿还是不放心什么,又在虎皮二爷的耳边嘀咕一阵。
“妹子,我的亲妹子,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的把他们怎么样的,你赶紧回到山寨先给大哥报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