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刚走出卧室,就闻到扑鼻而来的香味。
“兄弟,看你睡得很香,没好意思喊你,真是醒得早不如醒的巧,菜刚上桌,坐吧!”袁大头手里握着一瓶北京二锅头,正在给郝民圆倒。
郝民圆他们仨已经坐好,手里也都拿着筷子。
我忍住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袁大头,他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并不像得了什么病的。
袁大头媳妇端上一盆酸菜鱼,把盆放到桌子上的一瞬间,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转身又回了厨房。这让我有些懵,猜不透这两口子演的什么戏。
酸菜鱼是我的最爱。
毫不客气地给自己舀了一碗,刚想下筷子,忽然想到张老汉屋子里那盆发臭的鱼,就感到喉头一阵发痒。
“大头哥,这鱼……这鱼是哪来的?”
袁大头并不知道我和郝民圆在张老汉家看到一盆发臭死鱼的事,笑着回道:“在村里打渔的孙景水家买的,可是活蹦乱跳的黄河草鱼,做火锅鱼最合适。”
一听是活的,我总算松了口气。
今晚郝民圆没有喝醉,袁大头也不像昨晚那么狂劝,俩人虽然依旧谈笑风生,可我能看得出都有心事。
饭后喝茶聊天,郝民圆接到电话,和我们打了个招呼,便出了门,我知道肯定是刘立伟派来的那五名支援刑警来了。
剩下我们几个,又聊了一会天,可能因为彼此不算熟悉吧,气氛多少有些尴尬,更让我尴尬的是袁大头几乎每隔两分钟就看一下手机,显得不大耐烦。
我终于忍不住:“大头哥,你是不是累啦?”
袁大头把手机放到口袋,不好意思地站起来:
“兄弟,不瞒你说,今晚我有件重要的事,就不陪两位啦!你俩……你俩累了就去休息,不累……不累的话就喝点茶。”
我和小何也跟着站了起来:“大头哥,大晚上你有啥事?需要帮忙嘛!”
小何也迎合着:“就是啊!大头哥,有啥需要的,别客气啊!”
袁大头苦笑两声,摆了摆手:“谢谢兄弟和妹妹,不过这事你们怕是帮不上忙——嗨!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我去捉一只金蛤蟆,给你嫂子治病。”
“金蛤蟆?”我和小何同时喊出声来。
“是啊!村外老池塘里的金蛤蟆,只要我抓住金蛤蟆,你嫂子喝了金蛤蟆的血,脸就会恢复如初啦?”
还有这种事……惊得我一时语塞,小何也张着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袁大头。
“大头哥,这话谁告诉你的?”
袁大头十分神秘地笑了笑:“兄弟,不是我信不过你,这个……这个我答应过,得保密!”
说完好像变得很轻松的样子,到隔壁屋子拿上小红桶子,头罩,一根一人高的木棍,还提着个黑袋子,沉甸甸的,里面鼓鼓囊囊,也看不出啥东西:“行啦!金蛤蟆只在每个月的十五、十六夜里出现,这个月说啥我也得抓住。”
说这话时,我看到他眼神里透着凶狠,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还觉得他眼球有些泛红。
等袁大头走出院门,小何才转身疑惑地看着我:“小刘,你……你听说过世上有金蛤蟆?”
我笑着摇了摇头:“世上哪来的金蛤蟆,估计袁大哥太迫切地希望嫂子恢复容貌,被什么人给忽悠了!”
这时候袁大头媳妇从厨房走了出来。
这两天我一直挺纳闷,除了今天凌晨他们两口子拌嘴摔东西外,他媳妇给人的感觉是:热情、勤快、能干、手巧,还有些内向,因为大部分时间不是待在厨房,就是留在卧室,可以说除了半张脸有严重伤疤外,几乎是个完人——当然可能身体其它部位还有伤疤,这个就只有袁大头知道了。
看到她走出来,我和小何赶紧咋招呼。
“嫂子,这两天给你们添麻烦啦!”
小何也附合我的话:“是啊!又是吃,又是睡的——不过我知道嫂子你很欢迎我们!”
袁大头媳妇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欢迎啦!平时就我一个人在家,除了每月的十五、十六,大头基本也不回来,有这么多人陪我,嫂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心中不禁盘算起来!
听语气,这是她心里话,如果今天凌晨他们不是因为我们仨吵架,难道真是因为夫妻那方面生活不和谐导致?我知道男人喝了酒,都有做那事的冲动,可是都老夫老妻了,这点默契咋还没有呢!更何况,家里还有仨客人。
“对了!嫂子,你……你让我救救袁大哥,这话啥意思?”
没想到我话刚出口,袁大头媳妇的半张脸就红了,样子也变得很窘迫:“哪有啊!兄弟你……你听错了,嫂子是说,让你多陪陪你大头哥……”
“奥!那行啊!看来是我听错了!“第一抓机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更加肯定,袁大头媳妇一定有什么话想单独对我说,碍于小何在身边……这就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
也觉得很奇怪,我们刚认识不到两天,她能有什么事,非得单独和我说呢?论起来,我和小何算同时认识她的,小何和她更熟点,如果有啥事,她应该选择和小何或者郝民圆说呀!
帮着收拾了一下桌子,小何抢着去厨房刷碗,袁大头媳妇在迈进厨房前,转身朝着我使劲眨了几下眼。
这动作虽然很明显,可我它娘的不明白啊!
干完活,俩女人坐在客厅看电视,我觉得没意思,而且还有些尴尬,便回到卧室用微信和吴静涵聊天。
把今天的事和她简单说了一遍,乐得吴静涵笑了足有半分钟。
“人家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胡闹!她都快四十了,我才二十出头,根本不是一代人,她能对我有啥意思?”
吴静涵还是笑:“这可不一定啊!你们男人不是常说,女人三十如啥,四十如啥嘛!说不定,人家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小鲜肉呢!”
“别胡说八道啊!等没人时,我再问问她吧——你今天干啥啦?”
“继续挖掘古墓呗!今天又挖出几个刻着文字符号的青铜器,虽然有些损坏,但上面的文字符号依稀可辨,已经确定和东夷文化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奥!能确定墓主人身份啦?”
“还不能!不过老师他们分析,墓主人非官非民,可能身份比较特俗。”
我好奇心再起:“非官非民,那还能是啥呀?”
吴静涵深思了一下:“应该春秋战国时期的术士!”
昨晚听吴静涵说过中国古代的术士,我觉得很有意思,还特意百度过,果然搜出几千条与之相关的信息,不得不感慨,从某个方面说,井空老师和百度引擎的性质一样,都是人类的老师……
术士其实是个很笼统的称呼,这里的“术”可以理解为“异术”。
何谓异术?异术就是秘术、玄术、非常之术,细分则有相术、谶术、咒术、饵术、蛊术、幻术、符术、禁术、遁术、魇术、炼丹术、龙门术、万毕术、堪舆术、赶尸术、鲁班术,不胜枚举。
身怀异术,便是异人,姑且统称“术士”。
秦朝以前,重神通,多术士。这些古代的大神们,风骨秉性也有三六九等,有人出入宫廷,有人流连市井,有人隐居山林,或门客,或郎中,或方士,或巫师,或道士,或和尚,或儒生,或游侠,或风水先生,面目不一,身份各异。
如果把异术当成一种古代文化,那么可以说到今天,这种文化失传了!
“啥时候回来啊?”
“看来得多待几天,现在不确定,我尽快吧!”
“你走了,我才知道啥叫‘一见不日,如隔三秋’。”
电话里先是传来吴静涵银铃般的笑声:“说你没文化,还不信,那个词叫‘一日不见……’——你……你个大流氓!”
俩人聊到十点半,才互道晚安。
这次我躺下很快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我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影站在门口,而且还一动也不动。
“什么人?”
慌乱间,我急忙扯过被子盖住身体关键部位。
黑影动了动,朝我走来,我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背后靠到了墙上。
“别喊,大兄弟,是我!”
“嫂子?你……你半夜来我房间干啥?”
其实问完这话,我大概猜到她的目的了。
袁大头媳妇走到我身侧,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只穿着一身露丝睡衣,头发没扎起来,随意散着。这娘们身材真好,穿着外套还看大不出来,此时曼妙的曲线和挺拔的傲峰全都显现了出来,可能因为没生过孩子的缘故吧!她腰板特别挺。
“兄弟,有件事嫂子想请你帮忙,郝队长和小何妹妹都不合适……”
这一下子,我睡意全无,也没心思“目视”她好身材了。
“嫂子,有啥事这么隐秘,我……我能帮忙?”
袁大头媳妇点点头:“找你帮忙最合适,不过你……你不管能不能帮忙,一定帮嫂子保密啊!”
我几乎是条件发射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