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撑在地上的手用力收紧,良久之后又舒展开来。
原来,她对师尊来说……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凤皓抬头朝着坐在床榻上的白容衍望去,死死咬着牙。
“逆徒凤倾,擅离北极天柜山,罚六百藤鞭,但念在救同门师妹有功,免去五百……刑一百藤鞭,速回北极天柜山。”白容衍声线沉沉。
或许事过去,白容衍对凤倾过分宽容,才让凤倾生了妄念。
白容衍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徒弟,将来前途无量,作为师尊……他不想让这个徒弟困死在情劫中,该助她跳出情海,成就一番才对。
“不醒!”凤皓反应,冷着一张脸问。
凤皓忍不下这口气,同是帝尊,凤皓没有必要忍着白帝,指着白帝:“你凭什么这么罚我姐!你可知道……”
“凤倾,认罚。”凤倾声音克制着,还是泄露了颤抖。
“姐?!”凤皓死死咬着唇,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为什么不让说?!
虽然凤倾带回来的灵枢草没有用上,可她为了救白帝……折了半条命。
现在一回来就被人拉到这里放血,又要受罚。
就因为凤倾回来救人晚了那个林雨薇一步吗?!
凤倾何止是失了一碗血,这七天每天两碗……她和血牛一样躺在那里任由鲜血流失,支撑着过来的就是为了救白帝!
白容衍他凭什么这么对凤倾?!凭什么这么对他的姐姐?!
“自去领罚,然后回北极天柜山去好好守着。”白容衍声线凉薄,“好好修炼。”
凤倾叩首,之后起身,因为再次失血的缘故身体摇摇欲坠若不是凤皓眼疾手快扶住她,怕是要摔倒。
白泽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没想到凤倾居然对白帝的心到了这个境地。
平时看起来那么风淡云轻的一个人,居然受不住白容衍这些话。
白泽看向白容衍,只觉白容衍对他的这个徒弟过于苛刻了些。
凤倾紧紧攥着凤皓的手,从临渊阁偏殿出来,强忍着心口一直翻滚的腥热,对凤皓道:“先扶我回落樱阁。”
“姐姐……你为什么不告诉白帝!你为了他差点儿命都没有了!”凤皓不服气。
“仙子!林仙子醒了!”蓐收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白泽慌忙走到床前:“让我看看……”
诊断之后,白泽松了一口气:“黑凤血果然是天材地宝,虽然损了修为,可命是保住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我好像正在照顾白帝君上……”林雨薇虚弱的声音传来。
“仙子,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帝君的弟子了,得称帝君师尊了。”蓐收低声说道。
白容衍嗓音徐徐:“你且安心修养,你损失的修为……日后为师会帮你补回来。”
师尊……
为师……
里面可真热闹啊。
凤倾闭了闭眼,对凤皓说:“走!”
凤倾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再多说一个字。
凤皓回头朝屋内看了眼,几乎是夹带着凤倾回了落樱阁。
两人刚一落地,凤倾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姐姐!”凤皓吓了一跳,跪倒在凤倾身旁扶住她,一双眸子同通红,“我去叫白泽来给你看看!”
凤倾抬手拽住凤皓的手腕。
“不用了!”凤倾说。
“可是你……”
“我没事!”凤倾擦去唇角的血,扶着凤皓的手腕儿强撑着站起身,“别多事。”
凤皓红着眼眶替凤倾不值得:“可是姐,你为了帮白帝拿到那棵灵枢草,半条命都快没有了,为什么不说呢?”
“有什么好说的?师尊已经得救,这棵灵枢草没有用到,就没有说的必要。”凤倾回头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凤皓,“凤皓,回凤族去吧!你是凤族的凤帝,哪能这样跟在我的身边。”
凤皓死死咬着牙不吭声。
“回去吧!”凤倾认真望着凤皓,“别让那些长老担心,否则又该说我带坏你了。”
“我送你回北极天柜山。”凤皓反正是打定主意不让凤倾受罚。
“我又不是三岁,回去吧,一会儿要受罚,我不想让你看到。”凤倾抬手摸了摸凤皓的脑袋。
大约是为了宽慰凤皓,凤倾又道:“不过我回了北极天柜山,你还是要和以前一样按时过来,我还是要考教你功课的。”
凤皓听到这话,才勉强点了点头。
“去吧!”凤倾说。
目送凤皓离开,凤倾换了一身衣服,自己去了受戒堂领罚。
一百藤鞭,若是没有受伤失血的凤倾可以轻轻松松挨下来,可现在凤倾虚弱不堪,别说一百……就是五十怕都撑不住。
凤倾吞下了一瓶丹药,跪在受戒堂中间。
藤鞭抽在身上,一鞭见血,在她白色的衣衫上格外刺眼。
她死死咬着牙,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闭眼数着鞭数愣是一声不吭。
“凤凰也太倔了,帝君重伤的时候不见她照顾,人家林仙子衣不解带照顾帝君,又献草药又舍身引蛊,她居然不同意帝君另收一个徒弟?”
“就是,帝君生病不理会,居然因为帝君又收了一个徒弟质问帝君。”
“你们别说了,凤凰喜欢帝君这事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围在受戒堂门口,看凤倾受刑的仙鹤小童们压低了声音议论。
铭辛就站在人群之中,望着凤倾挺直的脊背眉目深沉。
一百鞭结束,凤倾已经站不起来。
“小凤凰,一百鞭已经结束了。”受戒堂的执事低声提醒。
凤倾苍白的指尖紧紧绞着身侧的衣裳,半晌才强撑着站起身来。
铭辛见凤倾摇摇欲坠扶着门从受戒堂出来,摊开掌心……里面是伤药。
“多谢!”凤倾拿过伤药,声音虚弱如游丝。
“帝君说,让我来看看你的伤,严重的话……让你去灵泉泡一泡,不用着急赶路。”
凤倾紧攥着伤药,仰头看着天空中正灿烂的暖阳,身子却乏力又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