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凤念知道时,税务部门已经进入公司,对财务账进行了全面的核查。
自新项目启动初始,每周都会有大笔的资金注入,短短不足2个月的时间,打入账面的资金已经超过实际运行的数倍。
接下来通过对资产进行盘点,真相浮出水面。
而与此同时,财务总监落跑。
陈氏也因为涉嫌洗钱,资产全部被冻结。
……
若可看着那长长的文字材料,浑身发冷。
李厚华,李厚华。
从小到大,抚她长大,给了他一个家的李叔叔。
放下资料,若可将脸埋进了双手中。
眼泪忍不住的流淌着。
她从没想到,一直爱她,关心她的李叔叔,竟是当年陈氏破产的凶手。
为什么?
纵然生意场上的意见不同,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同,就要策划着如此惊天的阴谋只为让陈氏破产?
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对他又何曾亏待过?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若可将文件重新放回袋子里,红着眼眶跟哥哥说。
“哥,我想……去趟李家!”
良久,陈若筠低声回道:“好!”
也是该去会会这位抚养妹妹长大的男人了。
**
李家,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奢华。
纵然在这之前,已有衰败之象,但至少家里的人都在,又有沈氏在撑腰。
还算人丁兴旺。
但如今,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李厚华和孙怡两个人。
开门的是李厚华,一见是若可,脸上的表情由惊愕转为欣喜。
他赶紧伸手去拉若可的手腕:“快进来若可,外面冷!来之前怎么也不和李叔叔说一声啊!”
若可看着那只落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目光有些迷茫。
她任李厚华拉着进里屋,抬眼看着他更加苍老的面颊。
才不到两个月而以。
李家已经冷冷清清。
刚走不几步,李厚华见若可止了步子,转头又问:“怎么了若可?”
若可转眼,看着门外屹立的哥哥道:“哥!”
李厚华闻声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下。
却在陈若筠走进来之时,整张脸突地变成死灰一般。
“凤念……”
他几乎惊呼出声。
瞪视着若筠,仿佛是在看另一个人。
若可心里明白,李厚华大概是从哥哥的身上看到了爸爸的影子。
她听哥哥提过,自己长相随了爸爸,眉眼间有着爸爸的傲骨之气。
若筠眉眼一片清冷,抿唇并没有向李厚华打招呼。
明显的疏离又漠然。
李厚华终于缓过神,尴尬地说:“看我,若筠是吧,快进来!”
他让开路,让若筠走了进来。
陈若筠没有犹豫,长腿迈了进来。
李厚华暗暗打量着陈若筠,这个浑身散发着幽冷气息,又有一种王者气势的男人。
与当年一身傲骨宁死不折的陈凤念有着惊人的相似。
但又有着本质的不同。
眼前的陈若筠亦正亦邪,他根本看不懂,也看不透他。
心下一阵忐忑。
他笑笑,拉着若可在沙发上坐下。
抬眼往厨房看去,想要喊谁,却又突然想起来。
“你们坐一下,我去给你们找些喝的!”
若可起身:“不用了,李叔叔!”
李厚华没有转头看若可,仍旧向厨房走去。
“我马上就回来!”
门,这时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身紫罗兰色大衣孙怡正从外面回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高大大的男生。
那男生不过是三十多岁,长得不算英俊,但白白净净的,看起来也挺顺眼。
孙怡一看到若可,整个人都不好了。
手中拎的包随手扔给了身后的男人,踩着她的八寸高跟鞋蹬蹬蹬地走到了沙发前。
“你怎么还没死?”
孙怡目光尖锐,涂得红艳的唇瓣咧开一丝吃人的弧度。
话一出,若可抬眼看着她一副惊讶的表情。
看来,她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吧?
一定是开心了吧?
如今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她一定是气恼无比吧?
若可目光中多了些清冷的锋芒。
“阿姨,我没死,你很意外么?”
若可如是说。
孙怡却是一堵。
眉眼挑起,双手环在胸前,呵呵笑了几声。
“当然了!我现在做梦都盼着你死呢!只可惜,老天无眼,竟然让你活了下来!”
“是啊!不仅没死,还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知道了很多被隐藏的秘密!”
若可呵然一笑。
对于她也没有什么耐性再保持一副和颜悦色。
孙怡见若可今天的神情很是古怪,到也没有深想,昂着下巴,看着修剪精致的指甲道。
“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反正陈家的人,除了狐狸精,就是白眼儿狼!我们李家白养了那么多年,反回头就咬人!”
“是啊!即便这样,也不及你们的万分之一!”
话一出,孙怡脸色骤变。
咬唇道:“你说谁?陈若可,你再说一句试试?你害得我们家子琪被判10年有期徒刑,你不仅害了她,还抢走了她的男人!你到是说说,谁是白眼儿狼?”
“孙怡!你闭嘴!”李厚华这时已经端了茶水过来,站在孙怡身后,出声喝止。
孙怡转头恶狠狠剜了他一眼。
豁然起身道:“李厚华,你这个窝囊废,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都给我了什么?女儿你守护不了,公司也马上倒闭,还从小到大养一个小婊子的女儿!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坦护她?你说啊?”
“是!我是窝囊废,你既然这么嫌弃我,就走好了!”李厚华气得整张脸都灰白,手中的茶水也差点打翻。
他放下茶水杯子,一屁股坐下来。
“我走?你赶我走?李厚华,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我给你生儿育女,你如今要赶我走?却对你亲手养大却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她虚寒问暖?哦……我明白了,难不成她是你跟那个小婊子生的?啊?我说呢,这么多年,你对她视如己出,原来是这样!”
孙怡扯着嗓子吼,完全不顾及有外人在场。
李厚华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就甩向了她的脸。
打得孙怡身子一倾斜,若不是身后的男人及时赶过来扶住她。
准被打得摔倒在地。
若可没见过李厚华发过这么大的火,但是因为心底却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不要意气用事。
孙怡捂着布着五个深红指印的脸颊,气得朝李厚华嚷嚷:“好!你还打我?你这么有能耐,去把女儿救出来啊?去把你的公司经营好啊?别像现在一样,像条狗一样,到处摇尾乞怜!”
若可听着孙怡难听至极的辱骂,内心五味杂陈。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即便是这样,也没必要如此辱骂。
大不了一拍两散。
李厚华脸上的皱纹不自觉地越来越密集。
他痛苦的垂下眼睑,看着双脚之间的地板,许久没有说话。
因为李厚华的不说话,孙怡也觉得发火没意思,就索幸重新和那个男人出了门。
家里很快又恢复安静。
若可环视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自始至终没有见到李子昊。
这个家里,她最喜欢的就是那个老姐老姐叫着她的李子昊了。
他是一个单纯又善良的孩子,若可很喜欢他。
对他也真像亲弟弟一般。
李厚华看出了她的心思,幽幽拂开脸上的愁郁道:“子昊当兵去了!”
若可一听愣住了。
想到了那一日战墨城眼李厚华提到的,如果要收李子昊当兵的条件。
不由的颤了下身体。
“呵……若可你别误会,这次我没有找战将军,我明白,你跟他之间虽然好,但毕竟这入伍不仅靠得关系,更要靠子昊他自身的努力。当兵哪有那么容易,不经过锤练,根本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
若可回想着李厚华的话,关于战墨城的问题她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不在家也好,有自己的前途,这很好!
“他什么时候去的部队?哪个部队?”
“一个月前,37军!”
37军?
若可愕然地看着李厚华。
李子昊怎么会在37军?
那不就是战墨城属下的兵了么?
虽然他们之间隔了好多星星豆豆的,但是在一个军里,这已经很让人吃惊了。
而且能进37军的新兵,没有绝对有权利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进了?
“若可啊,叔叔这次真的没有去求战将军,是有一天子昊回来跟我说,战将军见了他,问他是否愿意参军,并且将参军后的厉害关系跟他说了一通!子昊孩子原本是不喜欢参军的,但是见了战墨城后,竟然斗志满满!”
若可想到子昊那模样,心里通透了不少。
“嗯!我相信子昊一定可以的!”
李厚华微微叹口气:“若可,我很开心,你还能来看我!自从子琪出事后,已经几乎没有人再和我联系了!不过我也不怪任何人,都是我没有教好她,以至于让她犯了大错。10年时间对她来说已经是很短了!”
“李叔叔……”若可打断他。
衣袋里握在手中的照片已经褶皱。
许久,她没有动。
犹疑之际,李厚华的电话突然响想来。
他看着手机号码愣了下,而后看了一眼若可和若筠后,起身到一边去接电话了。
电话的那头似乎没有用他说话,只是交待些事情就挂了。
以至于他回来时,整张脸更加灰白。
他看着若可很久,唇瓣都在颤抖。
若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问。
然而,李厚华突然身子一抖,差点栽倒在地。
若可上前扶着他,发觉到他整个身体都在抖得厉害。
两条腿更是在抽搐,脸上已经完全没了血色。
呼吸也开始粗重,仿若是喘不上气。
“若可啊……”他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若可看着他老泪纵横,心终是有些柔软。
一同生活了那么多年,没有亲情,也胜似亲情。
若不是那些照片和资料,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老态隆钟,已经双颊开始凹陷的落魄男人竟然是害死爸妈的间接凶手。
思及至此,她的心慢慢的变冷。
也松开手,任他靠在沙发上支撑住身体。
但听他半晌呜咽道:“子琪她……死了!”
死了?
若可也惊讶,复而转眼看向沙发上,一直暗暗观看着事态发展的陈若筠。
他面色平静,对于李子琪的死不无意外。
李厚华苍老的面庞上满是泪水。
身子佝偻一起,痛苦的抱住脑袋。
忽的,他起身,就往门外冲去。
若可紧随在他后面,看着他冲到路中央开始找出租车。
这个时间和地点,是不容易打到车的,有的也是私家车。
湛峰将车子开过来,若筠和若可上了车,开到李厚华的身边。
“上车吧李叔叔!”
若可滑下车窗道。
李厚华感激的上了车,湛峰则很快将车子开到了医院门口。
车子刚泊稳,李厚华就冲了出去,跌跌撞撞赶到停尸间。
若可没有进去,若筠轻揽住她的手臂,安静的注视着停尸间。
李厚华脚步蹒跚,当看到李子琪安静的躺在里面时,整个人瞬间瘫软。
他跌坐在地上,久久的懵住,没有表情,没有声音。
突然他大吼一声,双手撕扯着短发,痛哭出声。
“子琪啊!我的女儿!你怎么能死了啊!子琪啊……”
声嘶力竭的哭喊回荡在停尸间空旷的长廊里。
萧瑟,索然。
若可只觉得身体也不由得战栗着。
虽然子琪千方百计害自己,却终归系统生活多年。
她已经伏法,判了徒刑,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如今,还难逃一死。
“刘警官!”湛峰的声音低低响起。
若可猛然回头,看到刘大宝神情严肃的望着这里。
不由得问:“她为什么会死?”纵然监狱里会有一些肢体摩擦,但还不至于会死。
刘大宝抽出一支烟要点,忽又响起是医院又收了起来。
“是被一个新来的犯人掐死的!”
“难道没人发现么?”若可瞪大眼睛,不可能没有声音啊。
刘大宝沉吟了片刻,又闻了闻手中的烟卷。
“有人咬断了她的喉咙!发现时已经晚了!”
若可有些听不下去了,胃里有些难受。
想到那一幕,眉头皱了皱。
“看来是她得罪了太多人,一个监舍不止一个人要她死!”
刘大宝斜睨了一眼若筠,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我们也正在调查!若是陈总有什么线索,希望可以配合警方尽快破案!”
若筠只是笑笑。
目光落在若可脸上一会儿说。
“那我妹妹的案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刘大宝眯了眯眼:“肇事者已经找到了,但经过调查,这两个人并非主谋!他们是受一个人指使,只要陈律师一死,就可获得一笔巨额赏金!”
“多少?”
“100万!”
若可忍不住笑起来。
她陈若可还真值钱!
只是她到底得罪谁了?
愿意牺牲这么多非要让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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